王旭
我國戲曲豐富多彩,遼闊的大地上人口眾多,據統計我國戲曲有三百多種,地方語言和風格習慣有所不同,各個劇種形成的時代,地域的條件也不同,這也使得它們各具特色的一個重要原因。
戲曲演員形成之后,演員以唱為主,但在唱的同時又有動,這曲藝的表演技術被吸收到戲曲中間來。戲曲的老旦、青衣主要的還是以唱為主,也有動作,當然他們的動作比說唱演員又要復雜得很多。在中國的戲曲里,花臉就有兩種:一種叫“銅錘”,一種叫“架子花”。“銅錘”就是以唱為主的,不很講究表演,動作很少,“架子花”就是以表演為主。那就不一樣,戲曲演員在創造角色方面最大的特點,應當說是舞蹈表演的性格化,演員不止是要體會人物的內心,而且要體會了內心之后,一定要創造出一個特定的外形來表現它。演員在創造這個人物上是下了很大功夫的,而且懂得從生活里去找人物的原型,這才形成了這么一種表演藝術的系統,演員創造人物,而且不止是從外形上創造,首先有內心的根握,生活的根握,又把它變成外形藝術,象《拾玉鐲》里的劉媒婆,一看就知道她是這么個人物,這樣的演員你不能說她沒有生活體驗,她比有的生活劇演員對生活的理解還要更深,但它不是一個人創作出來的,比如:丑具官,也是創造得非常好,從他那服裝外形方面就是很好的,他走的那幾步路,既有性格,又不瑣碎,鮮明而富于表現力,如果不是經過長期琢磨是演不出來的,決不是隨便把一些素才從生活中間搬來的,而是經過精心提煉按特殊的節奏表演出來的。沒有深刻地體會這個人物,也就創造不出這個外形。體會不了這個人物,要創造出他的外形來,也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可不是體會了人物以后往臺上一搬就行了的。
中國的演員不但是對于人物的動作需要把它外形化,也有許多很細微的內在東西,還要用種種辦法把表現出來,讓觀眾看得見,看得清楚,每個觀眾看了之后就能理解,是個什么樣的人,在做什么?晉南蒲劇有個名演員閻逢春,他演一個戲叫《殺驛》演的一個驛丞,一次解來一外犯官,他想救這個犯官,可是他要救了這個人,他的官職就沒有了,救還是不救,心里非常矛盾,但是中國的戲曲很高明,這個驛丞對這件事很為難,又不能去找任何人來商量,獨白和獨唱也不能表現,怎么辦呢?這時心里產生了很大的矛盾,他卻巧妙地運用紗帽翅的技巧。只見他的沙帽翅慢慢地抖動,這暗示他緊張地思考,這邊的帽翅抖了一陣,那邊的又接著抖起來,表示他這么想想,又那么想想。忽然之間,兩個紗帽翅全停了,一點都不動了,這使觀眾立刻意識到他是做了決定,這種表現觀眾看得非常懂,而且很遠也能看得很清楚,這種內心很細微的東西能夠表現得這么鮮明,這些地方說明中國的戲曲表演藝術中對任何一樣東西都要它從內心深處而形成的。因此,這樣的戲無論什么人來看都能看得懂,當然現在有些年輕人看不懂傳統戲,那是缺乏歷史知識的原因。在當時任何人都能看得懂的,是諸葛亮有意氣周瑜的戲,周瑜還真生氣,生氣的時候就用兩根翎子把它表現出來,這些地方都說明中國的表演藝術有它特殊的東西。我國的表演藝術,不是外形自然形成的,而需要從生活中去尋找的,沒有生活中的素材,就不能進行人物的創造,也形成不了一個人物的外形特征。我們中國的戲曲演員就是根據這樣的原則在做,而且做出成績來了,取得了確定無疑的效果,表演藝術一定是應該神形兼備的。一個演員在把表演一個角色的任務拿到手里以后,除了要把這個角色認識透徹以外,一定還要考慮到既然已經認識到角色的這些特點,就要把它變成外表看得見的形象,作為演員他是要把內心深處的東西演出來才算完成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