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魔法

鄭悅

茨威格的小說《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表現了一種委婉的愛情，借助一個女人的自述，讓人們在細膩的文字之中感嘆單向愛情的凄美。但在孟京輝導演的同名話劇中，這是一種瘋狂的感情，從少女時的迷戀到成年的邂逅以及生子之后的再度重逢直到喪子之后的崩潰，一場獨角戲表現了一個女人的內心變化。

從黃瓜、檸檬的青澀到黑胡椒牛排的嗆人味道，映襯著一個女人的幻想和絕望從美好的開始到不堪的破滅。在舞臺上的120分鐘內，借助音樂、舞蹈、影像等多種手段輾轉表現出這個需要大量獨自的戲劇內容。當折角投影不斷地出現在舞臺上，映襯出女主演的纖細身影之時，人們能夠體會這當中的孤苦與無助。

而另一種與投影相關的奇妙體驗則在電影《驚天魔盜團》（Now you see me）中展現，眼花繚亂的三場魔術秀，照射古建筑的聚光燈、文字圖像等元素形成的光影世界，全息投影等各種光電技術成全了整個故事……盡管被諸多影迷批評形式大于內容，但耀眼的票房成績讓片方毫不猶豫地拍攝續集。

投影，在現代藝術體驗中是一種令人熟悉的技術手段。2006年曾獲臺北美術獎的陳志建作品《換日線》便以環形投影進行表現，將“時分秒”、“時區”、“國際日期變更線”這些為現實世界對時間所定義的名詞反推至另一虛構時場，以一個世界觀點對時間解釋的時間，對應到西門廣場，試圖呈現一個自我對時間詮釋的時態，實現一種對時場的新凝視與反思。

作品以歷時共地的手法，將一場地域——西門町的環場紀錄以經度時區的方式呈現，一個以360段不同時間的影像拼貼成的360度環場影像，每一段影像內容為其所在方位一天的曠時紀錄，整個環場畫面同時呈現24小時的時場，而整體的時間亦是在行進，時態以二維的方式循環流動著，此刻日月共時，白晝與黑夜環繞著場域運行，如同處于世界中心一般。作者想要表述的內容正是這樣的時場下，是否需要如同現實股的定義一條換日線？真正的時間是無界線的，如果非要界定，這360條影像皆可為其換日線。

實際上，1995年日本東京成立日本第一個數字影像攝影藝廊“epSITE”，就是以和日本知名攝影師合作，從輸入到展出全部借助投影等技術展出，如森山大道、荒木經惟、蜷川實花等知名攝影家都曾于“epSITE”展出。而成立“epSITE”的目的就是希望通過藝術家所追求影像質量的know-how，將技術提升到藝術家的藝術及色彩的要求層次。與一般投影不同，在藝術家的眼中，看到的不只是平均亮度，而是每一點的顏色表現亮度都要達到藝術的水平，

如今在類似上海喜馬拉雅美術館的藝術場館，投影是被廣泛采用的技術類型。在展覽場館，投影甚至可以拋開環境燈光的影響，在強光下依然可以保證觀賞者清晰觀賞。

一些作品又需要近距離投影，而這需要360度投影。在投影技術的支持下，類似唐茂宏的多屏動畫裝置作品《星期天》可以展現在觀眾面前。而在上海元代水閘遺址博物館，水工建筑文物可以作為一個整體展現給觀眾，通過垂直安裝于河道上空的投影，可以還原水閘下的涓涓流水，給觀眾一個身臨其境的感覺。

除了展覽館、戲劇演出之外，投影技術也越來越多地應用于商業秀。新車發布會上，借助投影，車身會顯現出迷幻的色彩。在新開的商場里有大幅可以互動的投影屏，你可以上去玩場虛擬足球、抓條金魚，甚至凌波微步地行走一下太空。而在炫酷的時裝秀上，甚至可以借助投影技術，實現模特身上的衣服從有到無的驚奇變化。

如果這一切還不足以讓你感覺新鮮的話，那就看看設計與工程工作室Bot&Dolly的厲害吧！2013年電影《地心引力》（Gravity）曾讓人們記憶深刻，描述兩位宇航員外太空歷險的電影，大部分鏡頭都依靠CG完成，兩位主演大部分時間是在綠色背景面前表演，大量長鏡頭的運用讓人們體會到太空的廣闊和深邃。而在這當中，實景攝影運用了大量技術創新。在拍攝過程中，為了保證攝影機移動的精準度，片方購買了Bot&Dolly的可編程機器人，用以搬運攝影機和聚光燈。這部電影設計了一系列命令可以讓機器人精準執行以便符合動畫導演對三維預覽效果的要求。

Bot&Dolly更令人驚艷的動作是展示人們從未見過的內容。人們在隨境投影作品《Box》里看到令人驚嘆的內容——設計師和機器人操控的顯示器呈現高超的3D動畫技術衍生的幻象。借助機器人和投影機，立體圖形像魔術一樣變換著形狀展現在人們面前，而這一切都可以被實時拍攝下來。這家公司專注于機械攝影機控制視覺元素的實時拍攝。他們的目標就是“努力探尋真實世界中的機器人與技術控制平臺可能性的邊界”。

這段不斷變換立體圖形的投影作品并沒有經過任何后期數字加工，完全是在真實世界中實時拍攝而成。這家公司將這部作品表述為“藝術闡釋和技術示范的結合，正是本公司感興趣的技術、藝術和機器人三項技術的交叉領域”。

兩臺高畫質投影機和三個工業級機械臂（除了為每臺投影機支撐之外的兩個之外，另一個用來支撐攝影機），同步顯示著計算機使用Maya3D動畫軟件中的影像。影像被投射到面板上，面板和周圍環境都能根據表演者的移動產生互動效果。這一場扭轉現實的視覺展示所呈現的效果讓人感覺像是視頻游戲。

這項技術可被視作是計算機圖像展現應用的突破。攝影機運動和CG技術配合，使得這些畫面可重復，而被投影的物體將光反射到表演者身上，這樣表演者可以看見CG影像并與之互動，這可被視作視覺表現的嶄新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