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 萬 根
(延邊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吉林 延吉 133002)
近幾年來,在延邊朝鮮族自治州州委、州政府的正確領導下,經過延邊朝鮮族自治州各族人們的共同努力,延邊朝鮮族自治州新農村建設工作取得了顯著成效的同時,認真貫徹黨在農村的各項政策,積極爭取各項扶貧基金,狠抓工作落實,延邊朝鮮族自治州農村扶貧開發工作取得了顯著成績。但是,延邊朝鮮族自治州仍然存在著農村貧困人口問題,尤其邊境農村貧困人口問題更加突出,這直接影響著延邊朝鮮族自治州新農村建設“示范提升”工程和“美麗鄉村”活動,[1]也直接影響著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的社會穩定和經濟快速發展。因此,本文以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為主,根據人口素質論、貧困惡性循環論等相關理論,從經濟、教育、健康、年齡、生活、勞動力等方面分析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貧困人口的特征,為探索如何解決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貧困人口問題提供依據。
從經濟學的角度出發,貧困就意味著缺少財富,缺少資本(或資金),就必然會出現勞動與資本相分離,勞動要素沒有了資本,也就必然陷入貧困。[2]經濟收入水平低下將導致資本缺乏的進一步加劇。簡單地說,貧困的根源在于經濟收入少,而經濟收入低是貧困問題的最直觀表現。
據龍井、和龍、圖們、琿春等邊境農村貧困人口年經濟收入的實際調查顯示,2013年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年經濟收入在3 000元以下(含3 000元)的比例為46.2%,將近一半;年經濟收入在3 000元至8 000元之間的比例為45.3%;而年經濟收入在8 000元以上的只占8.5%。因此,可以得出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的經濟收入水平并不高,反映出整個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經濟收入水平普遍較低。邊境農村地區的農戶也應是投資主體,但是這些農戶經濟收入低下,無法進行有效投資,農業生產規模難以擴大,在擺脫貧困問題上舉步維艱。
納克斯在《不發達國家資本的形成》一書中指出,導致長期貧困的主要原因是經濟中存在著許多不利影響,一環扣一環地“惡性循環”,并不是因為其自身資源不足或缺乏先天條件。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普遍自然資源豐富,但仍然處于貧困的狀態。因為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人均年經濟收入水平低,這就意味著可儲蓄的資本量少,低儲蓄量無法形成充足的資本,導致農業生產率低下、產出大幅減少,最終使經濟收入低下,陷入到“較低的收入——較低的購買力——較低的投資引誘——較低的資本形成——較低的生產率——較低的產出——較低的收入”的惡性循環。同時,年經濟收入低下也導致購買力不高,同樣陷入到“較低的收入——較低的儲蓄能力——較低的資本形成——較低的生產率——較低的產出——較低的收入”的惡性循環。[3]這種惡性循環導致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資本積累不足,很難形成投資資本,連最基本的建設資金都無法自行籌措。
人力資本是一種特定的資本,是指勞動者受到教育、培訓、實踐經驗等要素投入,從而形成的知識與技能的積累,這種積累會為其所有者帶來收益。個人人力資本存量的多少,與受教育程度關系密切。一般說來,一個人的受教育狀況越好,個人人力資本存量越高;相應的技能水平越高,在勞動力市場上的競爭力就越強,也就越不容易陷入貧困。反之,則非常容易失業或者從事低收入的工作。
通常,對人口教育水平方面的考量主要從受教育程度來考慮。據龍井、和龍、圖們、琿春等邊境農村貧困人口受教育狀況的實際調查顯示,2013年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貧困人口中約6%是高中及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約20%是初中文化程度,約70%是小學文化程度或者半文盲,其余約4%則是文盲。由于貧困人口的受教育程度低,思想觀念也十分落后。過分依賴國家財政每年劃撥的貧困補助,甚至根本沒有脫貧的計劃,村民參與脫貧活動的積極性也很差。加上扶貧項目在實施和管理中缺乏有效的監督,政府長期包辦代替,群眾對政府組織實施的項目關注度不高。因此,缺乏對這些項目進行后續管理和維護的積極性,造成了扶貧行為的短期性和扶貧資源的浪費,脫貧實際情況令人堪憂。大部分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村民的經商意識普遍薄弱,多數土地承包給外省農民,主要是內地的漢族。最主要的農村經濟來源主要靠在國外打工、開飯店或其他餐飲娛樂服務業,效益不高,仍無法完全脫貧。例如,2014年5月份,筆者在和龍市頭道鎮龍淵村實地調查發現,該村在1982年之前是富裕村,但在改革開放后,思想觀念跟不上時代的步伐,目前已淪落為貧困村。
一般說來,個人的身體狀況不僅會對其在勞動力市場上的競爭能力產生影響,更會影響其生活水平。哈比遜的人口素質論指出,影響貧困的各類素質中主要包括思想素質、文化素質和健康素質。其中,健康素質是最為基本的,也是最為關鍵的。可見,人口的健康水平與貧困是有莫大關系的。貧困人口由于可支配經濟收入有限,營養成分攝入不均衡,甚至營養不良,身體免疫力低,對疾病和病毒的防御能力弱。貧困人口的恩格爾系數較高,投資于治療和保健的資金少,也是患病率高、健康水平低的主要原因之一。[4]因此,貧困問題與健康問題互為因果,疾病的發生是致貧的重要原因,而貧困又導致家庭缺乏經濟收入來維持健康,逐漸形成一個惡性循環,使當地的貧困程度進一步加重。
據龍井、和龍、圖們、琿春等邊境農村貧困人口健康狀況的實際調查顯示,2013年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貧困人口的患病率高達80%,只有少數的農村貧困人口身體健康。所以,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貧困人口的健康問題不容樂觀。微薄的收入、落后的醫療衛生設施和高額的醫療費用使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貧困人口在醫療健康道路上艱難跋涉。根據2014年的延邊統計年鑒顯示,新農合在延邊地區農村的覆蓋率已超過90%,對常規藥物和治療的報銷比例達到75%。但2013年末,延邊朝鮮族自治州共有各種衛生機構269個,專業衛生技術人員12 672人,其中,執業醫師4 293人,注冊護士5 106人。衛生機構現有病床10 869張。平均每萬人擁有衛生技術人員59人,擁有病床51張。[5]村衛生室939個,醫務人員1 104人。延邊朝鮮族自治州平均每村擁有0.76個衛生室與0.9位醫生。醫療衛生設施與醫護人員的缺失使農村村民的疾病難以得到及時、有效的治療。加上一些重大疾病的藥品和治療的巨額費用難以報銷,雙重因素致使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貧困人口的健康狀況令人擔憂。大多數農村貧困人口都患有慢性疾病和所需醫療費用較高的疾病。疾病也使得這些老弱病殘群體貧困程度持續加重或導致已脫貧的人群返貧。因此,患病率高、總體身體素質差是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貧困的重要特征之一。
一般來講,當一個國家或地區60歲以上老年人口占人口總數的10%,或65歲以上老年人口占人口總數的7%,就已進入老齡化社會。延邊朝鮮族自治州60歲以上人口比例已接近14%,高于全國平均水平。人口老齡化程度已經超前于延邊朝鮮族自治州經濟社會的發展水平,在社會保障體系、社會福利制度不夠健全的情況下,進入了老齡化社會。[6]隨著經濟改革和對外經濟的深入發展,延邊朝鮮族自治州農村的青壯年絕大多數都離開家鄉,前往北京、上海等國內的大城市和韓國、日本等海外謀求發展,年輕人外流現象嚴重,引起農村年齡結構發生很大的變化,導致延邊朝鮮族自治州農村人口的老齡化現象嚴重。據龍井、和龍、圖們、琿春等邊境農村實際調查顯示,2013年延邊朝鮮族自治州農村人口的老齡化程度很嚴重,60歲以上人口比例已超過40%,而邊境農村的比例更是超過了60%。由于老年人身體機能減弱,疾病增多,勞動能力逐步喪失,沒有足夠收入來源,因此成為陷入貧困的主要人群之一。雖然隨著經濟的高速發展及社會保障制度的逐步完善,各個年齡的收入水平和生活水平都在提高,但喪失或基本喪失勞動力的老年人與青壯年之間的差距還是客觀存在的。
這些老年人已不屬于勞動力的構成群體,有些由于身體疾病或是殘疾已經失去勞動能力,自身毫無經濟來源,只能依靠子女或政府的給養來維持基本生活,部分子女的生活狀態同樣不盡如人意,能給予父母的物質和資金資助較少。而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社會保障制度及養老保險制度尚不健全,加之申請低保、五保戶等補助的條件極為嚴苛,獲得補助十分困難。有些農村貧困人口雖通過自己的勞動還能獲得一些收入以保障基本生活,但也受到不同種類的疾病侵擾,仍生活在貧困之中,始終無法脫貧。
住房是關乎民生的基礎問題,是生活水平高低的重要體現,也是保證農村人口基本生存的重要內容。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住房條件的改善,對提高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地區農民生活水平、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構建和諧社會都有著重要意義。若難以保障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地區農戶的住房,那么相應的電器、通訊等條件差的問題,會使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地區農戶缺乏勞動積極性,并促使其背井離鄉,尋求更好的生活環境。近年來,雖然通過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地區住房條件有了一定的改善,但是,其總體情況仍然不容樂觀,部分農戶依然面臨著居住條件差的問題,這也是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地區貧困的直觀特征之一。
據龍井、和龍、圖們、琿春等邊境農村貧困人口住房情況的實際調查顯示,2013年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貧困人口草泥房的比例為19.3%,磚瓦房的比例為57.7%,但是,在調查中發現許多磚瓦房普遍已使用了10至30年,新房只占23%。可見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住房條件較差。同時,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娛樂活動設施也較為欠缺,農戶的娛樂活動較為單一。農閑時期一般都是以打牌為主,雖然每個村都有村民活動站和門球場等設施,但是使用率不高。總體上,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休閑益智娛樂活動較單一,活動場所及活動條件不足。
“村落空心化”是一個由農村人口流動引起的農村整體經濟社會功能綜合退化的現象,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出現“村落空心化”問題有諸多因素。[7]首先,延邊朝鮮族自治州朝鮮族人口在享有政策生育空間的情況下自覺放棄多胎生育甚至是二胎生育,從而導致朝鮮族人口生育率不斷下降,朝鮮族人口呈現負增長。其次,1992年,中國和韓國建交后,涉外婚姻增多,大批延邊朝鮮族自治州朝鮮族女性人口流失,育齡婦女的流失是人口負增長的原因之一。再次,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地區大批的朝鮮族外出務工、經商,致使在村中留守的多為老年人。這些均是導致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出現村落“空心化”和人口“空洞化”的重要因素。
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的“村落空心化”使得絕大部分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沒有足夠的勞動力從事生產活動來創造財富,大多數人出國后導致土地閑置,使原有的耕地荒廢,土地資源浪費嚴重,基礎設施和社會化服務日漸萎縮,從而進一步加劇了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的貧困。同時,“村落空心化”使得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難以形成市場,無法形成優勢產業、支柱產業。勞動力的嚴重不足也導致延邊朝鮮族自治州農村鄉鎮企業難以壯大、發展,農業生產成本大幅提高,影響農業經濟效益的提升,不利于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貧困村脫貧致富。
因此,通過上述對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貧困人口特征的分析,今后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貧困人口脫貧應注重采取以下幾點措施:第一,加大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基礎設施投資改善力度,增強農村經濟和農業發展的后勁,提高農村經濟收入水平,積極為邊境貧困村集體經濟的發展創造條件,形成農村集體有效投資資本,擴大農業生產規模,擺脫邊境農村貧困問題。第二,加大對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送文化、送知識、送觀念”的扶貧力度,同時當地政府要積極對邊境農村居民進行教育和各種農業知識培訓,提高邊境農村貧困人口的基本素質,改變貧困村民的思想觀念,提高貧困村民自我發展的能力。第三,逐步健全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社會化服務體系,完善貧困農村地區的社會醫療保障制度,加大貧困農村地區的醫療衛生投入,減輕患病人員的醫療負擔,對貧困農村低保制度進行改革,適當放寬申請低保等社會保障條件,防止其更深層次的貧困以及脫貧人群的返貧。第四,根據黨中央“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加快建立社會養老服務體系和發展老年服務產業”的要求,[8]加快建立和完善適合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養老保險、城鄉最低生活保障等城鄉一體化的社會服務體系,提高社會保障水平,將農村貧困老年人全部納入社會最低生活保障范圍,提高邊境農村“老弱病殘”等喪失勞動力的老年人醫療報銷的比例。逐步建立對貧困的老年家庭發放低收入生活津貼和家屬津貼機制。[9]還要將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的體弱多病等喪失勞動力的老年人轉移到鄉鎮中心區或者縣城里實行集中供養。第五,改善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村容、村貌,對少數居住條件惡劣的偏遠自然屯實行移民開發,大力支持延邊朝鮮族自治州農村產業化的發展,休閑、邊境旅游及生態農業發展,及時地調整邊境農村經濟結構和農業種植結構,提高農村產業結構比重,大力發展邊境朝鮮族特色產業,最終實現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貧困人口的脫貧致富。第六,利用中國經濟騰飛的有利時期,加大宣傳,給更多的朝鮮族居民植入在中國國內也完全可以致富的思想,改善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地區外部環境和內在條件,加強財政扶貧資金的管理,努力提高使用效益,建立健全扶貧資金投入和管理機制,促使更多的外出人員返鄉創業,并對返鄉搞專業農場的人群進行宣傳,化解“村落空心化”問題。
總之,對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貧困人口扶貧開發工作的長期性、艱巨性和復雜性,應給予高度關注和重視。只要根據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貧困人口基本特征,大力改善邊境農村基礎設施和發展貧困村集體經濟,加快建立農村老年人生活服務體系,盡快出臺出國勞務村民回歸農村政策等行之有效的對策,才能穩定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社會的經濟發展,才能實現延邊朝鮮族自治州邊境農村的脫貧致富,才能構建延邊朝鮮族自治州“美麗鄉村”的目標。
[1] 延邊州新農建設工作辦公室.2014年新農村建設上半年工作總結及下半年工作安排[R].2014.
[2] 董玉芬.西北地區貧困人口問題研究[J].人口學刊,2009,(2):12-13.
[3] 呂晨光.發展中國家貧困問題研究[J].經濟問題探索,2013,(12):145.
[4] 王振軍,等.基于食品消費的農村貧困線測定分析[J].人口與經濟,2009,(1):15.
[5] 延邊州統計局.延邊州2013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EB/OL].http://www.tjcn.org/tjgb/201409/27526.html,2014年9月26日.
[6] 延邊州老年人協會.關于加快我州養老服務業發展的建議[R].2013.
[7] 陳浩天.鄉村“空心化”治理[J].理論月刊,2013,(7):164.
[8]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學習輔導百問[M].北京:黨建讀物出版社,學習出版社,2013.30.
[9] 張翔,周欣儀.農村人口老齡化的影響與對策研究[J].安徽農業科學,2013,41(19):83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