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 囝 李 卓
芻議胡氏花腔的藝術魅力
★文/李 囝 李 卓
胡廷江先生是我國當代花腔藝術歌曲創作的引領者,他縱觀我國民族聲樂的發展和特點,創作出了很多具有代表性、別具一格、又極富我國民族特色的花腔作品。
胡氏花腔 藝術魅力 民族性 獨特性
胡廷江先生是我國民族花腔藝術的一位后起之秀,他創作的花腔作品以民族性、旋律性、創新性和獨特性見長,令人耳目一新,逐漸形成了極富特色的胡氏花腔風格,每一首作品都嵌上了“胡氏”的烙印。此外,他的很多作品不僅成為各大聲樂比賽中的經典之作,而且被大眾所熟悉和喜愛,并廣泛流傳。可以說,胡氏花腔將花腔藝術的無窮藝術魅力無限地綻放,為我國花腔藝術的發展錦上添花。
體現民族性,采用“中西結合,洋為中用”的創作方式是胡氏花腔作品一個顯著特色。以《春天的芭蕾》為例,它以我國民族曲調為根,以西洋圓舞曲的節奏風格為主線,融入西洋花腔元素,同時采用了西洋變奏的創作手法。這種“洋為中用”的創作手法使本身極富聽覺魅力的花腔藝術充分展示出了作品活潑、俏皮又不失大氣與輝煌的藝術特點。
《瑪依拉變奏曲》更是胡廷江先生追求民族性的一個典范之作。作品以我國哈薩克族民歌《瑪依拉》為基礎,采用變奏方式的同時融合西洋花腔元素改編而來,這種創作手法開創了我國民族聲樂藝術花腔作品的創作先河,因為在以往的歌曲中從沒有過這種“舊貌換新顏”的創作方式,即在保留原民歌的民族風味的同時,將旋律、節奏、速度以及調式結構進行改編,特別是加入了西洋的炫技元素——“花腔”,使原來“簡單”的旋律變得跌宕起伏、充滿想象,引領著聽者的審美,使人們原本對作品審美的“簡單”追求變得“不簡單”,甚至挑剔起來,使本來單一的曲調通過變奏,融入花腔之后變得更豐富且富有彈性與感染力。運用“中西結合,洋為中用”的方法等于為作品注入了新的血液,使它擁有更加旺盛的生命力。此外,在原有旋律的基礎上運用西方花腔作品中常用的快速音階走句,同時采用跳躍感較強的短小花腔樂句和連、跳相結合的具有濃郁中式風格和特點的花腔形式,使之成為適合我國審美標準、審美情趣的花腔女高音作品。這樣的“中西結合”不僅更好地體現出了作品的韻律與情感,更體現出了我國民族聲樂作品的無限魅力和我國花腔藝術的廣闊前景。此外,“舊貌換新顏”的創作方式也為我國花腔藝術的發展開辟了一條新路,使花腔作品更具時代特色。
德國古典主義作曲家莫扎特說:“旋律是音樂的精髓”。俄國現代歌劇作家拉赫瑪尼諾夫說:“旋律是音樂的靈魂”。可見,無論是古典樂派還是現代樂派,對旋律美的期待和追求都是首當其沖的。[1]優美的旋律往往是打動聽眾的首要因素,而對于旋律而言,節奏無疑是給美錦增添繁花的關鍵,它本身除了有控制表情、控制心情的作用之外,更有表現表情、表現心情的作用。只有二者結合得天衣無縫,才能準確地表達情感,使歌曲更耐人尋味。這一點不管是莫扎特,還是蒙特·威爾第,在創作時都竭力去實現,并以此作為打開觀眾心扉的魔杖,使作品在第一時間留住觀眾的“心”。胡廷江先生在創作時對二者的運用更是運籌帷幄,例如,他創作的作品《瑪依拉變奏曲》,采用3/4強弱弱的節奏型,配以我國新疆特色的切分節奏型和優美歡快的旋律風格,特別是快板與慢板的對比,令整首作品富有層次感,情感也隨之細膩起來。快板與慢板的節奏型雖然沒有變,但是慢板的節奏、速度明顯比快板的慢了接近一半,旋律也采用變奏的手法,給人一種好奇,想一探究竟的感覺。調性上由E大調轉為A大調的近關系轉調,雖然色彩上不像大調轉小調對比得那么明顯,但是也給人以別樣的風格體驗,如果將E大調比喻成活潑可愛的小姑娘,那么A大調聽起來就像個優雅、羞澀的少女,從可愛的小姑娘到渴望愛情的少女,年齡上的改變意味著人物內心的成熟,作品的發展,從而產生審美的延伸和聽覺上的想象,這種變化使人們很容易聯想到貝里尼創作的歌劇《親切的名字》中吉爾達的唱段,因此,將瑪依拉定格為中國的“吉爾達”一點也不為過。所以,《瑪依拉變奏曲》這首作品不但擁有歐洲作曲大師的“形”,更體現了我國民族樂藝術的“神”,這種“形”“神”兼備的理念和視角是我國民族聲樂作品創作的更高追求,更是我國當代花腔藝術創作的典范。
胡廷江先生借鑒大師理念,運用獨特視角將旋律與節奏完美結合,這一藝術特點在《春天的芭蕾》中也體現得尤為突出,這首作品是一個三部曲式的花腔歌曲,采用西方圓舞曲風格,具有濃郁的歐式風情,非常富有彈性,將春天萬物復蘇,自然界中所有生靈翩翩起舞的歡快感抒發得淋漓盡致。呈示部采用E大調,中板速度,陳述歌曲主要思想,凸顯主旋律。展開部轉到D大調,進入華彩樂段。再現部又回到E大調,陳述主題,烘托主題。除此之外,整首作品運用了變奏的方式,不僅具有西式作品的大氣與輝煌,而且體現了中式作品的細膩與精致,在曲式曲風上獨樹一幟,豐富了我國民族聲樂藝術的表現形式,令人耳目一新。可見,旋律與節奏的巧妙配合是一首歌曲的靈魂,而胡氏花腔則將這個靈魂詮釋到了歌曲意境的最深處。
花腔是一種具有獨特藝術魅力的表現形式,在我國民族聲樂藝術的長河中已經取得了很大的發展和成就,而《炫境》的出現開啟了我國花腔藝術發展的新紀元。常思思以此曲瞬間點燃了國際帆船周的晚會現場,也使自己成為了人們公認的“花腔公主”,同時,此曲也令人們領略了“花腔”賦予民族聲樂華麗和時尚的獨特藝術魅力。
與以往的民族花腔作品不同,《炫境》采用完全無詞的方式,利用語氣、語調以及音高來詮釋歌曲的意境。胡廷江先生說,“嚴格意義上講,這是一首高難度全花腔練習曲。”整首作品采用“啊”、“哈”、“哦”的花腔元素來營造一種“炫”的意境,無論是引子,還是快慢板的速度對比以及快慢板的音色對比,處處皆體現了“炫”。因為沒有歌詞,所以這首歌曲的意境塑造完全要靠演唱者來詮釋和營造。也正因為沒有歌詞,作品也給了觀眾和演唱者充分的想象空間,演唱者如何表達“炫”,觀眾聽到的又是怎樣的“炫”,也不盡相同。正因如此,這首作品絕不局限于某一種感覺,不局限于一種單一的情感,更不局限于僅僅一種“炫”。可以說《炫境》是中國民族聲樂藝術花腔創作中的一個巔峰之作,也是我國花腔創作的一個新起點,為我國民族聲樂的發展注入了一股新鮮的血液。
在具有我國地方民族特色的歌曲中加入花腔元素,《炫境》體現了創新,不僅如此,整首作品完全采用“花腔”元素來創作即預示著挑戰,是對民族花腔高水平演唱技巧的挑戰,對豐富情感表現的挑戰,更是對新時代民族聲樂發展趨勢的挑戰。胡廷江先生將花腔創作發展到了更高的層次,即將花腔作品以花腔練習曲的形式表現出來,這是《炫境》別具一格之處,也是胡廷江先生獨具匠心之作。
花腔女高音最吸引人之處便是在高音區上的炫技演唱和通過炫技對歌曲意境的準確表達,但是,想要炫出風格,不僅僅需要演唱者具有高超的演唱技巧、豐富的演唱情感,更重要的是作曲家對作品的巧妙設計。以《春天的芭蕾》為例,作曲家將這首花腔歌曲的最高音設計在high降E,這對于非專業歌者來說實在是“望塵莫及”,著意是為具備相當高超的演唱技巧的歌者“量身定做”的,不僅如此,作曲家在一組快速走音的基礎上添加了一個小三度,并且要求演唱者要穩穩停留在這個高音上同時做強音處理,此時,演唱者的頭腦要清楚地反映每一個音符的歌唱共鳴位置,還要具有均勻又不失爆發力的氣息,才能恰當、準確地表達出作品的意境和內涵。總之,作曲家的一切精心“設計”影響著演唱者歌唱技巧、情感的發揮和聽眾對作品審美的定義,然而,這一切的一切又都是在作曲家的意料之中。
同樣,歌劇《魔笛》中《復仇的火焰》這一花腔作品的創作也是如此,作曲家的精心設計使整首作品充滿憤怒之感,將花腔的藝術魅力發揮到了極致。我國著名歌唱家常思思也因《春天的芭蕾》被大眾所熟悉。我不知這兩首作品哪一個更勝一籌,但可以說這兩首作品均是中西花腔作品中的經典之作,代表著中西花腔藝術各自截然不同的風格和特點。與以往的中國花腔作品相比,《春天的芭蕾》無論是音域、音高還是風格特點都更能體現我國民族花腔藝術的獨特性、前沿性。
胡廷江先生創作的《炫境》更是有著“花腔神曲”之稱,全曲皆為花腔,采用無詞創作,僅以“啊”、“哈”貫穿始終,這在我國花腔藝術創作史上是史無前例的。作曲家對于伴奏只設計了很少的篇幅,這種設計大大降低了伴奏對演唱者的輔助作用。所以,無論是音準、情緒還是對作品的意境渲染,都需要演唱者獨立完成,這對于演唱者來說既是“難點”也是“看點”。與此相似,國外的《第五元素》也是全曲皆為花腔,但是,作品混入了很多的電聲來營造氛圍、輔助演唱,演唱者的獨立性與《炫境》相比相差甚遠,在意境上也是略輸給了《炫境》。可以說,《炫境》引領著中國民族聲樂花腔藝術的新時尚。
中國民族聲樂藝術偉大而浩瀚,胡廷江先生創作的這幾首花腔作品不僅豐富了我國民族聲樂藝術的表現形式,而且升華了花腔作品的藝術內涵,將民族性、獨特性、旋律性以及創新性進行了融合,讓每一首作品都富于這幾種特性,這是胡氏花腔的藝術魅力之所在。將源于國外的花腔藝術融入我國民族聲樂之中,甚至用“花腔”來演繹整曲,以此弘揚我國民族聲樂,將我國民族聲樂藝術推向國際舞臺,這是胡氏花腔的不懈追求。可以說中國民族聲樂正在與國際接軌,步入世界的舞臺,被全世界所認識、了解和喜愛。正所謂民族的就是世界的,這是所有作曲家的追求,而這個追求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實現。
[1] 盧鵬華. 《自由奔放的生命律動——簡析《春天的芭蕾》的藝術特色》[J].文藝生活 文海藝苑, 2011年5期 139頁。
李 囝(1973 —), 遼寧科技大學藝術學院副院長、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