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著痛快的筆歌墨舞

鄧寶劍

倪文東 1957年生， 陜西黃陵人?，F為北京師范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書法系教授、博士生導師，中國書法家協會教育委員，北京人文大學藝術學院院長，長城書畫研究院院長，京師印社社長。主要從事書法史論、書法教育和篆刻史論的研究，主編或出版有等30余種著作、教材和大型工具書，代表作有《二十世紀中國書畫家印款辭典》《中國篆刻大字典》《20世紀陜西書法簡史》《書法創作導論》等。發表論文20余篇，論文獲全國第六屆書學理論討論會二等獎。書法教學成果三次獲得省部級優秀教學成果獎。曾在北京、西安、太原、新疆、黃帝陵和臺灣舉辦個人書法篆刻展覽。書法作品被中國美術館、炎黃藝術館、清華大學、陜西美術博物館、西安碑林博物館等收藏。

宋人嚴羽以為詩歌有兩種境界，一為“悠游不迫”，一為“沉著痛快”。詩歌與書法形質雖異而神趣相通。面對倪文東先生的書法，我分明地感覺到那種沉著痛快的力量。

倪文東先生博涉諸體，篆隸則是他的強項，我也最為欣賞他的篆隸書法。倪先生的書法取法廣泛而多有創意。他的古文字書法取材于甲骨、金文、楚簡與秦小篆等等，面貌多樣。倪先生作篆，不著意于平正工巧，而更注重厚重蒼茫與開張勁健的表現力。以他的小篆書法為例，體勢活潑靈動，不求四平八穩，多有秦度量詔版篆書的意趣，其灑落處可謂“痛快”；而其筆法又多有秦刻石小篆的古厚之氣，生澀勁健而絕不浮滑，其厚重處又可謂“沉著”。藝術之表現，得“沉著”則難得“痛快”，得“痛快”又易失“沉著”，倪文東先生于此可謂兩得之。倪文東先生的隸書亦不求華麗的裝飾感，而強調古樸生澀的趣味。他的隸書得法于漢隸諸碑，尤其與《萊子侯刻石》《石門頌》的趣味相通。在他的隸書中，沒有妍麗的蠶頭雁尾，也沒有強烈的粗細對比，而只是讓筆畫自由地舒展。高水準的藝術追求，在于對一種獨特格調的敏銳而大膽的捕捉，而這同時也意味著一種大膽的放棄。求古質則難免要放棄華麗，求生澀便難免要放棄勻凈。取舍之間，膽識立現。倪文東先生在隸書的表現中大膽地掙脫開蠶頭雁尾的八分書格局，在簡約的筆畫形態中融入濃淡、潤燥的變化，極盡開張舒展之能事，可謂獨具匠心。

倪文東先生的書法充滿形式的張力，用筆潤燥相映，結字方圓并舉，章法疏密有致。他又常常將筆畫寫出紙的邊線，讓畫面中只留下部分筆畫，富于動感，引人遐想。

由于同在一個專業任職，我有幸經?？吹侥呦壬鷵]毫。我能在他的書寫過程中感受到一種蓬勃的激情，那真是一場沉著痛快的筆歌墨舞?！俺林纯臁笔且环N藝術格調，這種格調來自于書家的豪邁氣質。倪文東先生出生于陜西黃陵，黃土高原造就了他的個性，他的個性造就了他的藝術。

（作者系文藝學博士，北師大藝術與傳媒學院書法系主任、副教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