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委黨校 經濟學與經濟管理教研部,武漢 430022;華中師范大學 城市與環境科學學院,武漢 430079)
“十二五”規劃綱要提出“積極穩妥推進城鎮化,不斷提升城鎮化的質量和水平”。中共十八大報告中將“城鎮化質量明顯提高”作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發展目標,并且提出促進“四化”同步發展。2013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要圍繞提高城鎮化質量,積極引導城鎮化健康發展”。這些要求正是基于我國城鎮化率虛高但質量堪憂而提出的。盡管2012年我國城鎮化率達到52.57%,但城鎮化發展方式粗放、城市病不斷凸顯、城鄉差距縮小緩慢、半城鎮化群體日益龐大等問題制約著城鎮化的健康發展。一方面,宏觀經濟增長對城鎮化寄予厚望,希冀通過城鎮化進程拉動消費、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另一方面,傳統城鎮化理念帶來的只有數量忽略質量的城鎮化模式,又束縛了經濟發展方式轉變,造成新的社會矛盾。因此,促進城鎮化的科學發展必然要求轉向以質量為導向。剖析城鎮化質量的內涵與制約、演進機理與提升路徑,對推進新型城鎮化道路的探討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國內較早明確提出關注城鎮化質量的學者葉裕民認為,城鎮化質量的核心內涵是城市現代化,終極目標是城鄉一體化[1],此后一些學者如李成群[2]、王忠誠[3]、李明秋等[4]、許宏等均遵循該內涵展開研究。其他學者從不同維度剖析城鎮化質量,如常阿平[6]、顧朝林[7]220、郭曉鳴等[8]學者從經濟城鎮化、人口城鎮化、空間城鎮化、社會城鎮化等方面構建評價體系,開展實證研究;何文舉等[9]、袁曉玲等[10]從社會文明形態演進的角度認為城鎮化質量涵蓋物質文明、精神文明、生態文明等方面;徐素等[11]、王德利等[12]、謝來位[13]韓增林等[14]學者認為城鎮化質量應體現經濟發展、基礎設施、居民生活和就業、社會發展、生態環境、空間集約和城鄉協調等方面;鄭亞平等將城鎮化質量理解為城市系統的集聚與擴散能力[15];牛文元從城鄉發展動力、質量和公平三方面來表征城鎮化質量[16]298-299;楊偉民、蔡昉[17]1-2,方清云[18]立足人的發展角度而展開探討;馬林靖等從農民權益角度出發,認為城鎮化質量應體現農民向市民轉型過程中的農民收入水平、結構及城鄉收入差距[19];馮奎認為農民工在城市享受的公共服務是城鎮化質量的核心[20];檀學文針對中國城鎮化的獨特現象——不完全城鎮化,認為城鎮化質量應體現農村人口在城鎮化遷移過程中的穩定性和完整性[21]。
對城鎮化評價體系的研究既有從宏觀層面整體評價,也有從某一領域切入探討,但已有成果中對城鎮化作為結果的靜態評價偏多,而對城鎮化作為過程的動態衡量相對較少,且定量分析存在重表象輕機制、重實證輕規范的問題,缺乏立足中國所處工業化中期階段、將城鎮化置于“四化同步”背景下的衡量評價,且對城鎮化質量的提升機理和調控對策研究顯得薄弱。針對研究現狀的不足,筆者認為,衡量中國的城鎮化質量,應立足于中國當前發展階段面臨的城鎮化任務及城鎮化進程的特殊性,即體現城鎮化進程與工業化、信息化、農業現代化的同步推進,從狀態和過程兩維度來評價城鎮化質量,認識城鎮化發展的狀態水平和過程特征。
要立足于我國城鎮化的發展階段,從產業支撐、空間形態、城鄉關系、公共服務和生態環境等方面認識目前制約城鎮化質量提升的主要因素。
產業是經濟發展的基礎,更是城鎮化的支撐,產業結構升級與城鎮化水平提升是相輔相成、互相促進的。城鎮人口的數量擴張和比例增長依賴非農產業的成長壯大,以吸納更多的農村富余勞動力在城鎮落戶、就業、定居??疾煳覈率兰o以來產業結構的演變歷程,2012年我國三次產業產值結構為10.1∶45.3∶44.6,處于“二、三、一”向“三、二、一”升級的過渡階段,但三次產業就業結構為46∶21∶33,第一產業仍有大量富余勞動力有待轉移,第二產業吸納的就業能力仍顯偏低,第三產業發展規模和承載就業的空間仍需提升。從動態演化角度看,第一產業在產值和就業比例上均呈現下降趨勢,符合產業結構升級規律,產值比例由2000年的15.1%下降到2012年的10.1%,就業比例由2000年的50%下降到2012年的33.6%。第二產業無論產值比例還是就業比例,在十余年的時間內未出現大的變化,產值比例由2000年的45.9%變化為2012年的45.3%,就業比例由2000年的22.5%提升到2012年的30.3%,表明第二產業仍是我國經濟增長的主要支撐,沒有呈現出從工業化中期向后期升級的“先上升、再下降”的明顯軌跡。第三產業格局變化和第二產業相當,僅表現為第一產業下降的份額被第三產業所補償,產值比例由2000年的39%擴張到2012年的44.6%,就業比例由2000年的27.5%提升到2012年的36.1%,表明第三產業盡管在成長壯大,但并未成為支撐經濟增長的主體力量和拉動就業的強勁趨勢[22]35,80。
空間形態是城鎮化的空間結構與布局,是城鎮化道路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涉及城鎮的地域分布、不同等級規模城鎮的數量結構以及空間一體化格局?;谌硕嗟厣俚膰榧s束,我國城鎮化空間形態不可能像美國那樣走低密度擴張的分散型模式,而要形成緊湊型、集約化的空間格局。但反觀我國城鎮化空間形態的現狀,仍是以行政區域為基本格局、遍地開花式的城鎮化布局形態。各個省、市、縣等不同尺度區域均有強烈推進工業化、城鎮化的意愿,導致各區域不顧當地資源環境承載能力、忽視自身比較優勢與定位而一味追求城鎮攤大餅式擴張。從1981年到2012年,全國城市建成區面積由7438平方公里擴張到45566平方公里,增長5.1倍;但同時期城鎮人口由2.02億增長到7.12億,只增長了2.5倍[23]44,48,表明土地城鎮化速度大大快于人口城鎮化,由此帶來宏觀上國土空間開發秩序失衡、生態環境質量下降的問題。
從城鎮等級規模體系看,大、中、小城市在城鎮化進程中的作用對承載城鎮人口的貢獻不盡相同,但目前一些特大城市集聚效應尚未完全釋放就涌現出城市病,中小城市發展面臨資源要素流失的窘境。城市群作為城鎮化發展的高級形態和必然趨勢,是優化城鎮化空間形態,形成緊湊、集約型城鎮化模式的可行途徑。雖然我國“十一五”規劃中已明確“將城市群作為推進城鎮化的主體形態”,但現實中城市群的融合與一體化進程仍停留于規劃愿景,缺乏實質性的合作與協同,在產業體系配置、基礎設施建設、城鎮化成本共擔和收益共享等合作機制上尚處于探索階段。
城鄉差距是發展中國家面臨的普遍問題,縮小差距、實現城鄉協調發展需要城鎮化的引領。其作用機制表現為城鎮化通過轉移農村富余勞動力,促進農業產業化經營、提高農民收入,并且隨著城鎮基礎設施向農村延伸、城鎮文明向農村輻射來改善農村的生產生活條件,提高農村自身發展能力??v觀我國城鎮化演進與城鄉收入差距的變化,城鎮化率從1990年的26.4%提高到2012年的52.6%,但城鄉收入差距從2.2倍擴大到3.1倍;期間經歷了上世紀90年代的先擴大再縮小、新世紀初期開始的不斷擴大的演變軌跡,尤其自2002年以來,在城鎮化率年均提高1.3個百分點的背景下,城鄉收入差距卻一直維持在3倍以上[22]52,128,表明我國目前推進城鎮化對縮小城鄉差距的效應微弱,人口向城鎮逐步集中。與之相伴隨的是農村的青壯年勞動力、資金、技術等生產要素的流失,且城鎮對農村的反哺與支持對提高農業現代化水平和農民收入的貢獻有限。
與此同時,受制于二元結構的制度慣性和路徑依賴,中國城鎮化進程中出現規模龐大的農民工群體,2012年農民工數量達到26261萬人,這一群體在統計城鎮化率時被納入城鎮人口,但卻無法平等享受城市居民的公共服務,處于離開農村但無法融入城市的尷尬境地。因此,促進農民工群體的市民化是今后提升城鎮化質量的重要方面,以實現從半城鎮化向完全城鎮化的轉變。
科學發展觀指導下的城鎮化,需要體現以人為本,即城鎮化的核心是人的城鎮化。人口在城鎮的聚集需要完善的公共服務來保障城鎮居民的生活質量和便捷程度,以公共服務的完善來實現人的全面發展。而目前我國公共服務存在區域差別、不同等級城市間的差別、城鄉差別等多重差別,有悖于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的原則,既造成了區域發展差距的擴大,也束縛了城鎮化的順暢推進和質量提高。伴隨著城鎮人口數量的增長,對城市公共服務的需求在數量和質量上均提出了更多和更高的要求。大量流動人口在城鎮的聚集,對公共服務供給緊張的城市產生了更大的沖擊,并且許多城市的公共服務都存在歷史欠賬,在人口遷徙日益自由的今天,城市公共服務的供給短缺和質量下降直接影響了城鎮化的科學發展和質量提高。例如當前2.6億的農民工和他們的家屬長期居住在城市,但在子女義務教育、基本醫療服務、社會保障、住房保障等方面均不能獲得市民化的均等待遇,該群體與城市居民形成城市內的二元結構,加劇了社會階層矛盾,也束縛了城鎮化對擴大內需、拉動消費的貢獻效應。
“城市讓生活更美好”道出了城鎮化過程本應是彰顯城市人居環境、自然風貌、地域景觀的優越性,但若支撐城鎮化的經濟發展方式粗放,建成區面積快速擴張將直接導致城鎮化對生態環境的沖擊和破壞。中國當前處于工業化中期,在世界產業格局中更多地承擔生產加工職能,并且我國的產業結構、能源結構、技術水平、公民意識等一系列因素都是導致城鎮化進程與生態環境矛盾的因素。例如我國單位GDP的能耗水平是世界平均水平的2.5倍,煤炭占一次性能源消費的68.5%[24],清潔生產工藝、循環經濟模式尚未全面建立,公民的環保意識仍需提高等等。隨著城鎮人口的增加和城市建成區的擴張,城市的生態環境狀況不容樂觀,而地下水的過度開采、酸雨侵蝕、江河湖泊水的污染、工業廢氣和機動車尾氣造成的大氣污染等,則直接影響城鄉居民的健康水平與幸福指數。2013年年初的全國大面積霧霾再次給人們敲響警鐘,讓城鄉居民無處可逃,竟感嘆呼吸清新的空氣也成為一種奢求。
十八大后,我國城鎮化發展進入以質量為導向的新階段,而明確城鎮化質量的內涵與演進機理是研究的邏輯起點。筆者認為城鎮化質量不僅要包含經濟結構高端、社會事業進步、空間開發有序、人口素質提升、生態環境優良等共性特征,更應該基于城鎮化發展的不同階段有所側重地衡量其質量效應。中國當前發展階段面臨的城鎮化任務及城鎮化進程的特殊性,應立足于“四化同步”的視角評價城鎮化發展的狀態水平和過程特征,處理好城鎮化進程與
圖1.城鎮化質量的演進機理
民生改善的貼合、與工業化的耦合、與信息化的融合、與農業現代化的結合、與生態文明的契合,在“四化同步”演進中實現城鎮化的健康發展,并體現城鎮化對“四化同步”的引領作用。當然,推進城鎮化要明確終極目標是讓城鎮居民生活得更好,這就需要強化城鎮化進程中的民生改善,提高居民福利,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同時,在城鎮化進程中融入生態文明,兼顧人口、經濟、資源、環境的關系,注重節約資源與保護環境,實現永續發展。因此,城鎮化質量的演進機理表現為以生態文明為基底、以“四化同步”為過程,以實現人的全面發展為目標(如圖1所示)。
城鎮化的核心是人的城鎮化,即體現科學發展觀的要求,實現以人為本的城鎮化。城鎮化作為社會進步的一種表現形式,就在于人口向城鎮的流動是為追求和享受更多的就業機會、便捷的基礎設施和完善的公共服務。有質量的城鎮化應該彰顯城鎮的優勢,通過城鎮人口的規模效應分攤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的供給成本,使城鎮居民享有數量、質量均有保障的醫療、就業、教育等公共服務,為實現人的全面發展提供基本保障。同時,城鎮化對民生的改善有助于城市積累人力資本,為城市產業結構升級提供高素質的人力資源,以提高資源要素的配置效率,為社會創造更多的財富。因此,有質量的城鎮化演進,應當以民生的改善為出發點和落腳點,通過城鎮化進程讓更多的人口聚居在城市以享有現代化的物質文明和更高層次的公共服務。
工業化代表經濟增長,創造供給;城鎮化表征社會進步,刺激需求。工業化是城鎮化的產業支撐,城鎮化是工業化的空間表現形式。區域經濟學中的空間結構理論表明,產業結構升級與城鎮體系發育是相伴隨的統一過程,產業規模擴大和結構優化必然產生空間擴散,而此過程會促進單個城鎮的壯大與城鎮體系的發育。工業化與城鎮化的耦合正是產業結構升級與城鎮體系發育相輔相成的同一過程。工業化通過現代生產組織形式和經營模式提高了生產效率并創造了更多的就業崗位,推動產業結構向高級化階段演進并促進生產方式轉變,由此推進城鎮化進程。城鎮化伴隨城鎮人口不斷增多,大量生產要素隨著人口遷移而逐步向城市聚集,為城市發展第三產業提供了要素保障和市場空間,并且城鎮化進程促進了城鎮體系的發育,形成了中心城市與腹地區域的分工協作,在優化區域空間格局中為產業升級提供了條件,進而又拉動工業化的業態升級和結構改善。因此,有質量的城鎮化演進,必然要求產業和城市一體,融合發展,避免城市缺乏產業支撐而盲目擴張形成“鬼城”、“空城”,帶來資源的閑置和浪費。產業的發展也需要適時通過城鎮化來吸引生產要素,進而拉動產業升級,避免形成“只見園區,不見社區”的低端發展和孤立發展。
信息化代表完成工業化后,以信息技術的研發與應用、信息產業的蓬勃發展為特征的信息化社會。技術創新理論表明,新技術的發明與應用,會建立新的生產函數,優化生產要素與生產條件的組合。信息化正是以信息技術為代表的創新契機。我國在工業化中期階段應順應信息化發展趨勢,借鑒發達國家的信息化發展經驗,這是我國作為發展中國家發揮后發優勢的現實選擇。將信息化融合、滲透在工業化、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進程中,可以推動科技進步、提升產業素質、完善城市功能。具體而言,城鎮化與信息化融合,一方面,將信息化應用于城市規劃建設管理過程中,能夠提高決策的科學化水平和智能程度,不斷完善城市功能,形成智慧城市,讓居民能夠享有更多的便利和服務;另一方面,信息化的推廣應用,可以派生出相關產品和產業需求,進而拉動新興產業的成長與壯大,帶動城鎮化進程。因此,有質量的城鎮化演進,需要適時地運用最新的信息化技術,提高生產效率,管理效能,發揮電子商務、電子政務的優勢,優化城市發展環境。
城鎮化進程是破解“三農”問題的根本出路,有助于發展現代農業、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實現農民的現代化轉型。城鎮化吸納農村富余勞動力從事非農產業的過程,為發展現代農業創造了適度規模經營和專業化、標準化的有利條件。城鎮化能夠將城鎮的現代化文明向農村輻射,改善農村生產生活面貌,提高農村自身發展能力。城鎮化能夠改善人口結構,提升人力資本,為農業現代化注入人才支持。而農業現代化是穩定農產品供給、集約利用土地、促進農民向市民轉變、實現完全城鎮化的保障。農業現代化能夠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增加農產品供給,從源頭保障食品安全,為城鎮化提供量足質優的農產品支撐。農業現代化能夠引導土地適度規模經營、土地流轉和促進村莊整治,有助于盤活農村土地要素,集約利用稀缺土地資源,為城鎮化提供土地儲備和占補平衡的調劑容量。農業現代化能夠通過規模經營真正把富余農民從土地中解放出來,減少農村后富裕農民,提高農民向市民身份轉變的能力。因此,有質量的城鎮化演進,需要結合“三農”問題的化解,通過城鎮化進程中的產業轉移、要素反哺和文明輻射,牽引農業現代化和農村經濟社會整體發展步伐,實現城鄉一體化發展、城鄉居民共享現代化文明發展成果的目標。
生態文明是對農業、工業文明的揚棄,是可持續發展的文明形態。它把自然界放在人類生存與發展的基礎地位上,實現人類生存與環境的共同進化,是一種實現人口、資源、環境生態相協調的新的社會結構模式[25]132-133。生態經濟學強調生態的價值與環境福利,要求經濟社會發展必須實現與資源環境的和諧共生。城鎮化作為實現現代化的途徑,它的順利推進必然要依托自然地域空間。傳統城鎮化的粗放發展模式會隨著生產規模擴大、消費數量增長、建成區面積擴張,給自然生態帶來沖擊和破壞。但城鎮化水平提升以后,城市居民在滿足物質、文化需求基礎上,對生態產品、健康福利的關注和需求日益強盛,這就形成傳統城鎮化模式與居民對生態產品需求之間的矛盾。因此,有質量的城鎮化演進,需要轉變傳統粗放的城鎮化發展模式,摒棄以犧牲生態環境換取經濟增長的片面認識,將生態文明理念與城鎮化進程相契合,通過生態文明引領城鎮化過程中的產業結構生態化、空間布局集約化、基礎設施綠色化、居民消費低碳化[26],實現生態文明的城鎮化模式轉型。同時要認識到,城鎮化本身也是一個居民思想觀念、生活方式、人口素質提高的過程,此過程是普及、落實生態文明的契機和載體。依托城鎮化過程將生態文明理念內化為居民工作、生活的自覺,才能實現城鎮化發展與生態環境的協調共生,實現永續發展。
基于我國城鎮化質量的現實制約與演進機理,調控城鎮化朝健康方向發展、提升城鎮化質量,應從以下幾方面著手。
推進城鎮化進程,需要厘清政府和市場的關系。市場發揮資源配置作用,引導資源要素在不同等級城市之間、城鄉之間的地域流動,實現最優化的配置以創造更多的產出。政府基于公共服務均等化的原則,依據人口分布來配置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保障處于不同發展水平的區域享受大致均等的公共服務。政府在促進城鎮化科學發展上,不能越位,而應立足政府職能,強化財政在民生領域的投入,真正擔負起政府職責,體現城鎮化的核心是以人為本、人的城鎮化,實現政府財政由“建設財政”向“民生財政”的轉變。加大政府財政對義務教育、公共衛生和基本醫療、社會保障、社會救助、防災減災、公共安全、公共文化等領域的投入,尤其要盡快建立覆蓋農民工群體的保障房工程,實現農民工的市民化。合理劃分不同層級政府的財權與事權,確保投入落實到位。通過加大公共服務投入,改善民生,促進社會進步,使城鎮居民降低對未來預期的不確定性,更有信心地消費,提高消費對經濟增長的拉動貢獻。改革創新城市公共服務供給模式,實現供給方式的多元化,如可采取政府直接供給、特許經營供給、市場供給等不同方式,鼓勵社會資本加入,體現競爭效率。
我國目前仍處于工業化中期向后期的過渡階段,不能脫離發展階段,盲目跨越發展,需要立足國情走好新型工業化道路,推進工業化和信息化融合、制造業與服務業協同,提升產業素質和發展層次。同時,龐大的產業規模和齊全的產業部門為我們發展第三產業提供了堅實的產業基礎和服務空間。從產業角度推進經濟發展方式轉變,也是要由目前主要依靠第二產業拉動經濟成長轉向依靠一、二、三次產業協同拉動。因此,加快發展第三產業,促進產業結構升級,既是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突破口,也是優化城鎮化動力結構、提升城鎮化質量的依托路徑。要運用產業政策促進產業結構升級,對傳統落后產業加快淘汰和退出,支持工業重要行業內部的兼并重組,優化產業組織,發揮規模集聚效應。加大技術研發與創新的投入,提高科研成果的應用轉化,以技術改造促進業態升級。優化產業空間布局,發揮大中小不同等級城市的比較優勢,促進城市間產業分工的動態調整、合作互補發展,形成總部向中心城市集中,一般產業向周邊城市擴散的區域發展格局。培育壯大戰略性新興產業,通過新興產業的前向后向關聯,拉動產業結構向高層次演進。壯大服務業,發揮服務業吸納就業能力強的優勢,通過發展生產性服務業以提升產業素質和發展效益。
中國作為發展中國家,“三農”問題突出,而破解“三農”問題需要依靠城鎮化。但要認識到,中國龐大的人口基數,即使完成城鎮化,達到人口城鎮化率80%的目標,仍然有近3億的農民在農村生產生活。因此,推進城鎮化過程不能忽略農村,要以統籌兼顧的戰略思路推進城鄉一體化發展,讓農業接受現代產業體系的改造,讓農村接受城市現代化的輻射,讓農民接受思想素質、文化知識的灌輸,為解決“三農”問題注入活力。三農問題的解決為實現城鎮化提供穩定的后方基礎,讓城市與農村能夠發揮互補效應、相互促進。要推進城鄉一體化發展,用全域規劃的理念統籌人口布局、產業配置、基礎設施和公共服務。針對“三農”問題,需要在尊重農民意愿的前提下鼓勵土地流轉,實現規模經營,扶持和培育家庭農場等新型經營主體,延伸農產品加工鏈條,提高附加值,讓農民分享更多收益。要改善農村基礎設施條件,提高農村自我發展能力,通過引導農民向新型社區集中,提高公共服務配置效益,優化農村人居環境。要加大基礎教育、技能教育、職業教育等繼續教育力度,培養新型農民,提高農民人力資本,讓農民無論從事農業生產還是去城鎮從事非農產業工作都具備文化知識和基礎技能。
信息化是以信息技術為代表的先進技術的廣泛應用,將信息化融入城鎮化進程能夠完善城市功能、彰顯城市品質、提升管理效益。推進信息化的融合應用,首先要重視信息基礎設施建設,這是信息化普及和應用的硬件基礎,也是智慧城市、智能城鎮化的基礎保障,這類基礎產業需要政府主導并統一規劃,避免行業分割導致的重復建設和數據難以共享。信息化與城鎮化的深度融合與應用,可以在城市規劃環節提高決策的科學化水平,在城市建設環節提高效益,在城市管理環節提高效率并體現人性關懷。以3S技術、網絡通信技術、人工智能技術等應用為重點,逐步向城市環境監測、基礎設施維護、公共服務保障、應急處置等領域滲透,全面提升城市的智能化、數字化、現代化水平。尤其要在密切關系民生的公共交通、水、電、氣、熱等領域,推廣信息化管理應用,提高市政公用設施和基礎設施的運行效率、服務質量。要發展電子政務,提高行政效能并節約行政支出,構建公開透明、廉潔高效的服務型政府,以優化城市的投資環境。要發展電子商務,提高商業交易效率并降低流通環節成本,以便捷的商務模式和消費平臺釋放城鎮化的消費潛力,以此拉動第三產業發展壯大和經濟增長。
城鎮化作為推進經濟社會發展的載體,最終目標仍是促進人的全面發展。若以犧牲自然生態環境為代價換取城鎮化的數量增長,結果只能是人口聚居在城鎮,但居民福利不斷下降,身體健康、公共安全、社會服務遭受到威脅。因此,建設生態文明不僅為城鎮化科學發展提供新的理念——遵循人、自然、社會和諧共生,而且在城鎮化提升人口素質過程中,將生態文明理念深植人心,提高自覺踐行生態文明、建設美麗中國的主動性與積極性。將生態文明理念融入城鎮化發展的全過程,需要在城鎮規劃中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立足各地區的資源環境承載能力而差異化定位、互補式發展,體現生產空間集約高效、生活空間宜居適度、生態空間山清水秀。在城鎮建設中,要以生態城市為目標取向,節約集約利用資源,提高能源利用效率和效益,推廣綠色建筑、綠色基礎設施,發展低碳經濟、循環經濟,實現減量化、再利用、資源化。在城鎮管理中,要高效利用現代科學技術,提高管理的科學化、信息化水平,為生態監測、防治污染、動態治理提供技術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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