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卡威
自1999年科索沃戰爭結束后,科索沃的北部城市米特羅維察就一直處于分裂狀態,伊巴爾大橋成為了一條分界線:阿爾巴尼亞人占領南部,塞爾維亞人盤踞北部。不過在近日,阿德姆·雅薩里球場一躍成為這座城市最具人氣的地方,愈來愈多的檢查程序以及工作人員標注著此地的特別——3月5日,科索沃將在這座球場迎來獨立后(2008年)第一場國際正式比賽,對手是世界排名第79位的海地。
雖然至今仍未被聯合國、歐盟以及國際足聯接納,但在2014年1月正式被FIFA允許參加國際友誼賽(與FIFA成員)已足夠讓人口173萬的科索沃歡欣鼓舞。而隨著比賽日益臨近,科索沃足協也開始“招兵買馬”——向當紅小生亞努扎伊發出了邀請。當然,悉數這片是非之地的足球故事,遠遠不止如此……
踢出自由
“好像我們永遠都不會回到這里了。”1989年的一天,13歲的庫奇跟隨家人離開了巴爾干半島,這個出生于科索沃的男孩兒在離開之前還親吻了家門。
10年之后,伴隨北約對南聯盟(塞爾維亞、黑山)發動了空中軍事打擊,1999年3月24日,科索沃戰爭全面爆發。與此同時,又有大批與庫奇一樣的科索沃人背井離鄉、遷往歐洲的其他各國——時至今日,總計有30萬出生于科索沃的民眾正居住在瑞士境內。
綿延不斷的戰爭和動蕩不堪的局勢,使得科索沃的足球發展一直舉步維艱,雖然自科索沃聯賽從前南斯拉夫足壇獨立后(1990年)只由于戰爭原因停辦過一個賽季(1998-99賽季),但是基礎設施的缺乏讓這里的孩子們在很長一段時間只能“望球興嘆”——美國足協官員麥卡洛曾如此描述他在科索沃的見聞:一群孩子在塵土飛揚的空地上踢“球”,雖然這個“球”是一只鞋,但他們仍然快樂地奔跑,試圖將鞋踢進由石頭擺成的球門內。
直到1999年6月科索沃戰爭正式結束后,此地才迎來一段和平時期,孩子們也重新享受到足球的自由。而離開家鄉十余年且已代表芬蘭國家隊出戰的庫奇,則終于再度推開了那扇熟悉的家門,“當時我已經十多年沒回家,很多鄰居甚至都不認識我了。”也正是從那時起,身為“第一名效力英超的科索沃人”的庫奇,開始全心全意為科索沃的足球發展出力,“只要是為了科索沃足球,我愿意做任何事。”
近幾年,每當庫奇回到科索沃,總會帶回一些東西,有時是足球,有時是訓練器材,他希望用點滴累積的方式,讓足球進入科索沃孩子的生活并給予他們希望,“科索沃足球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但這些孩子是真心熱愛這項運動。”
與庫奇一樣,前科索沃男足主教練魯格瓦同樣為這里的足球貢獻良多。在他執教球隊時,曾因為遭遇國際足聯的阻撓找不到友誼賽的對手,一氣之下,魯格瓦決意在歐洲各地舉辦訓練營,自己培養有科索沃血統的青少年。如今,很多在當時接受魯格瓦調教的球員已經登堂入室,其中就包括目前效力于拜仁慕尼黑的沙奇里。
糾結前進
瑞士國歌開始奏響,鏡頭一一掃過“十字軍”的首發球員,與一些球員高聲歌唱不同,球鞋上印有三面旗幟(瑞士、阿爾巴尼亞、科索沃)的沙奇里一直緊閉雙唇。與此同時,還有兩位瑞士球員沒有出聲,他們分別是格拉尼特·扎卡和貝赫拉米——三人的共通點,就是都出生于科索沃。
這個場景發生在2012年9月11日,巴西世界杯歐洲區預選賽瑞士主場對陣阿爾巴尼亞賽前,90分鐘后,主隊2比0完勝對手,沙奇里打入一球。更值得一提的是,在雙方22名首發球員中,總計9人都有科索沃血統。科索沃足協主席沃克里(唯一一位曾代表前南斯拉夫國家隊出戰的科索沃人)回憶說,“看到生于科索沃的孩子為別國出戰,感覺真的很奇怪,就像科索沃A隊對戰科索沃B隊。遺憾的是,真正的科索沃卻沒有資格出戰。”
那場比賽結束后,沃克里與秘書薩利胡并未馬上離開,而是分別來到瑞士與阿爾巴尼亞下榻的酒店,尋求那些有科索沃血統的球員的支持——搜集他們的簽名、上書國際足聯和歐足聯、推動科索沃足協為官方組織認可。
然而,雖然如此行為沒有遭遇瑞士足協的反對,卻在瑞士媒體圈引起了一陣騷動:在該國某份報紙上,一行醒目的標題被配在沙奇里的圖片下方——“小心科索沃!”
瑞士媒體的擔心其實不無道理,一旦科索沃足協被允許加入國際足聯和歐足聯,“十字軍”勢必會遭遇一定程度的人才流失。要知道,在2013年9月沙奇里以及格拉尼特·扎卡接受采訪時,他們就分別表達了為科索沃效力的意愿,至于二人擔心的事情,就是“科索沃何時加入國際足聯”、“看看有多少球員有這樣的想法”等具體問題。
沙奇里和格拉尼特·扎卡或許未曾想到,就在“九君子”的簽名支持被科索沃足協上書歐足聯4個月后,科索沃就被國際足聯批準可以進行國際友誼賽,盡管塞爾維亞方面表達了強烈不滿,但這一次,足球站在了科索沃一邊。
現在,距離3月5日只剩下一周的時間,科索沃足球即將迎來獨立后歷史性的一刻。而在這場比賽背后,正是庫奇們多年來的辛勤努力讓科索沃足球重獲自由,正如他所說得那樣,“足球與政治本該是兩件截然不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