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旭
PTC 中國在12年前沖進世界杯,有人說是偶然,有人說是抽簽幸運,您覺得必然和偶然各占多少?
JZY 我覺得必然占多數。日韓不占名額,確實對我們比較有利,那其他亞洲隊呢,他們也都占了這個所謂的“便宜”啊。我認為,第一,米盧是畫龍點睛,而不是點石成金,他來了把我們這條龍的眼睛給畫上了,我們一睜開眼就可以飛,而且是有方向地飛。第二,那批隊員有5-6名已經參加了3屆世界杯預選賽,他們的經驗從某些方面可以主宰這支隊伍,像郝海東、范志毅、馬明宇、江津等基本上都到了職業生涯的暮年,他們只有這一次機會了。第三,米盧教會了大家如何對待比賽,他接手后一共打了四十多場國際比賽,起碼有70%是A級比賽。他一直說“比賽中的問題要在比賽中解決”,你不是比賽老緊張嘛,一到關鍵比賽就勝負心太強,反而束縛住了手腳,那我就通過比賽的數量和質量,逐漸淡化你們對勝負的認識。
PTC 關于世界杯的回憶,是美好的嗎?
JZY 只能說它是載入史冊的。我記得當時米盧在新聞發布會面對國內很多媒體的質問,就一句話,“你們參加過世界杯么?我參加過3屆了,你們沒參加過,那就聽我的。” 所以如果沒有親身經歷世界杯,你就沒有發言權,我們第一次去,真正見識了世界杯,一切都是收獲,失敗也是收獲。雖然3場球我們1球沒進,1分沒得,但是那種切身的體會,每個球員都會銘記一輩子。
PTC 外國的足球特別圓嗎?金指有個特別的角度,就是當年您帶領北京國安的外戰和工體不敗。
JZY 時代不一樣了,那時候一般都是周三、周四打一場商業比賽,周六、周日就是職業聯賽。那時候國際比賽非常少,打一場國際比賽得激動差不多一個月。那會兒見老外不容易,那我們的觀點就是要贏,哪怕影響國內的聯賽,但是為國爭光的時候沒什么含糊的。
PTC 印象比較深刻的是阿森納和AC米蘭,當時比賽后他們有沒有私下表達過什么?
JZY 他們后來說,第一沒想到國安有這么多擁躉,6萬多人的體育場全滿;第二沒想到國安打得這么拼,打得這么快;第三表明,明年我們還要來,就踢北京國安。
PTC 后來您開始指導北理工這樣一支學生軍,且沖進了中甲。北理工算是您足球夢里的最后一站嗎?
JZY 世界杯完成工作了,其實我是想在家休息,有幾個中超球隊來請過我,但我覺得自己年歲也大了,想緩一緩。這時候北理工找到了我。我高二之后就去了體工隊,那時候愿望一直是上大學,對大學生活一直很憧憬。之前我也沒帶過學生隊,所以還挺有興趣,然后就來到了北京理工大學,和他們學校的領導也談了很多。我覺得我們之間在培養這支球隊方面有很多共鳴,感覺特別好。
PTC 怎么理解足球進校園?
JZY 因為中國足球出現了各種各樣的事,讓我覺得或許校園足球是重新培養中國足球的一條新路。我到北理工之后,也不斷和校領導交流和探索,我們認識到了“體德結合”和“體育回歸教育”的重要性。看看其他體育強國,校園體育是他們所有體育運動發展的基礎,中國遲早要走上這條路。日本培養足球運動員有兩種模式,一種是職業,一種就是從校園,但在國家隊里校園培養的比職業培養占的比例要大,這是很值得大家去思考的。
PTC 指教北理工10年,教練生涯30年,剛好今年您70歲,這種堅持會持續多久?
JZY 中國有3000多所大學,大學抓好了影響中學,中學抓好了又會影響小學。青少年是根,聯賽是本,國家隊是名片,根最重要,我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創出培養運動員的一條新路。別以為闖出一條路有多么容易,絕不能急功近利。我現在已經堅持8年了,不知道還需要多少年,但我一定會這么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