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種飛翔（三首）

支祿

遠方的云

不知哪陣子風

掙死扒命地

背來了一朵云

放在頭頂上

遠方的云

一動未動地

整整一個上午了

呆在那兒

梭梭草跑過去

放一個桶子

駱駝刺過去

撂下一只盤子

紛紛接雨

在枯竭的戈壁

一滴雨

就是一顆金豆

一桶雨就是

一桶真金

鎮住虛晃的日子

冒煙的戈壁

如果落幾點雨

就是天大的事情

落一陣子

比天還大的事情

有 時

有時，一旦低下頭

低過群峰后

成群的牛羊

從彎曲的脊背

一一跑過

滿山的蹄印

種植一坡的薰衣草

還是，一坡

金黃的麥子好呢

有時候，實在想不起來

有時，在秋天

沒人推開

緊閉的門窗

花在屋后開著

而有些果子

在門前落地

這個，很少有人告訴

有時，不要多想

想的時候

生命就是

一炷長香

一半截，一半截

就燃燒完了

古 道

小草如酒如煙

如遠古的小卒

在道上搖曳

如頭頂飄蕩的流蘇

在風中起伏

馬幫走過后

丟下很多很多古幣

一枚枚像小鳥

手往上一丟

滿耳朵的叫聲

吵個不消停

一些樹彎腰后

伊犁河的水

就跳了過去

高高的脖頸

揮舞著波浪

像擺動長長的鬃毛

有時，行走古道

那些跳出泥土的骨頭

吐詞不清的鬼魂

寫進先秦兩漢

還是錄入唐宋好呢

頓時，一個人感到

麻煩多的是

左也不是

右也不是

活生生地折騰著

雪，就白了

一個史官后半輩子的發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