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蘋果種植成本和出售價格變動的實證分析

□周 霞 束懷瑞

中國蘋果種植成本和出售價格變動的實證分析

□周 霞1束懷瑞2

本文分析1998-2011年蘋果種植成本和價格變動的關系，結果表明，用工、資金投入、化肥、農藥等影響種植成本增加，其中資金和化肥影響顯著，品種、質量、銷售季節及商品化措施對蘋果價格影響明顯。價格提高拉動果農積極性帶來蘋果種植成本的增加，為避免生產過多導致價格下跌、蘋果產業無法健康發展的后果，應當優化蘋果品種結構、建立蘋果家庭農場和適當控制規模。

中國；蘋果；種植成本；出售價格；變動

從蘋果栽培面積、總產量和人均占有量指標看，中國已成為世界上最大的蘋果生產國。2010年中國鮮食蘋果和蘋果汁出口分別占世界蘋果的23.97%和69.16%，蘋果成為中國最重要的創匯農產品之一。年產量占全國水果總產量1/4左右的蘋果，受市場供求變化的影響，出售價格波動加劇，從2006年的1.67元/公斤波動遞增到2010年的4.76元/公斤，2011年和2012年均出現高開低走的態勢。與此同時，化肥、農藥等生產資料價格上漲，勞動力用工成本遞增，使蘋果種植成本與日俱增，2011年達到5.66萬元/公頃，比2010年上漲14.76%，果農和果品經銷商的利潤空間逐漸變小。因此，探討分析中國蘋果種植成本和出售價格變化趨勢，揭示其關鍵影響因素，以促進中國蘋果產業穩定發展，提升我國蘋果產業的國際競爭力。

本文以1998-2011年為樣本期，所有種植成本原始數據均來源于《全國農產品成本收益資料匯編》(1999-2012年)(見表1)。蘋果出售價格影響因素的數據源于對泰安和濟南果品批發市場調查。

一、蘋果種植成本變動的主要影響因素及其變動趨勢

(一)勞動力成本波動遞減

自從1998年以來，中國蘋果種植成本中，勞動力成本逐漸降低，但不固定，隨蘋果出售價格波動而變動較大(下文以“工作日”為勞動力成本的計量單位，簡稱為“天”)。從表1中可以看出，1998年蘋果種植的勞動力成本最高達到每畝48.8天，盡管近14年來勞動力用工量有所降低，但平均水平仍達到41.3天。可以看出，中國蘋果種植仍舊以勞動力手工操作為主，隨著勞動力機會成本的增加，蘋果種植勞動力使用成本呈現遞增態勢。近幾年蘋果的出售價格變化與果農的勞動力成本密切相關。相比1998年，2002年的蘋果種植的勞動力少花費14.1天，以1998年為基期(指數為100)來計算，2002年的勞動力使用指數為71，2011年是83，分別比1998年低29和17。2002年和2011年的蘋果出售價格指數分別為96和444，蘋果出售價格高，下期的勞動力投入就增加，但投入變化無規律，由此得出，蘋果主產區果農勞動力成本不固定，隨著出售價格波動而變動。

資料來源：1999-2012年全國農產品成本收益資料匯編，資金(元/畝)以每畝物質費用代替。

(二)生產資金投入增幅明顯

自從1998年以來，中國蘋果種植成本(在扣除物價因素后)資金投入逐漸增加，并且增加幅度日益擴大。1998年蘋果資金投入是每666.7為413.4元，2002年降低到345.3元，從2003年開始逐步上升，到2007年陡然增加到每666.7的1357.5元；隨后幾年，蘋果的生產資金投入持續上升，由2009年的每666.7的1823.7元增加到2011年的每666.7的1917.3元(具體表1)，由此可見，蘋果生產資金投入的持續增加與蘋果市場需求變化相關。2011年的蘋果出售價格是1998年的4.44倍，而2011年的蘋果生產資金投入是1998年的4.64倍。蘋果種植資金投入與同期蘋果出售價格變動趨向一致，都呈現增加的特征。出現：上期蘋果出售價格低，下一期果農的資金投入較少，種植管理就比較粗放；若上期蘋果出售價格高，農民的種植熱情被激發，下一期蘋果生產資金投入就相應增加。

(三)化肥使用成本增幅顯著

自1991年以來，中國蘋果種植成本中，化肥使用成本是蘋果種植最主要的成本之一。從1998-2011年化肥投入量可以看出，中國蘋果種植的化肥使用成本先減后增，總體增加趨勢明顯。蘋果種植中化肥使用成本最高和最低的年份分別為2011年和2002年，2011年每666.7果樹的化肥使用成本比2002年高出420元；平均看來，蘋果種植成本中化肥成本占據30%左右的大比例，由此看出化肥投入對蘋果增產效果明顯。蘋果種植中化肥使用成本與蘋果市場的需求變化相關，也與化肥的零售價格和蘋果的出售價格密不可分。蘋果出售價格的上升是誘導果農增加化肥使用的主要誘因，但1998-2011年中國化肥的零售價格指數，以年均上升3.48個百分點的速度進行增長。同時，中國蘋果出售價格指數由1998年的100上升到2011年的222.9，年均上升8.78%，比化肥價格指數的年均上漲幅度的2倍還要高出0.82%，這說明化肥使用稍微增加一些，蘋果出售價格增加幅度就更大，蘋果增產和果農增收，極大地促進了果農使用化肥的積極性。

(四)農藥使用成本波動遞增，所占比重逐漸降低

隨著政府對果品農藥殘留監測力度的加強，農藥投入絕對值波動遞增。據表1分析表明，1998-2011年農藥投入占蘋果種植成本的比重逐漸降低，由最初的27%下降到2011年的14%，也是蘋果增產的主要投入品之一。表1數據顯示，蘋果生產的農藥投入年際間出現波動。2002年和2005年的農藥使用指數突然走低，分別為77和95外，其他年份均呈現出逐步走高的特征，以致于2011年的農藥使用指數比2002年高出165。自2006年開始，蘋果生產農藥投入開始逐年遞增，截止到2011年每666.7農藥使用成本達到270.5元，年均遞增11.87%。這與國內外消費者越來越關注果品質量，政府加強了果農用藥的監管有關，果農更多的采用低毒無害的高價農藥，以降低果品中的農藥殘留，提高產品出售價格。同時，2011年蘋果的出售價格指數比最低的2002年高出348，表明蘋果種植中，農藥使用成本的變動，既與農藥的市場零售價格有關，也與蘋果的出售價格有關。

(五)果園排灌費投入所占比重呈現遞減態勢，機械作業費影響較小

排灌費也直接影響蘋果的增產，在蘋果種植成本逐漸降低，由1998的7.2%下降到2011年的4.9%，出現年際間波動，總體不固定，隨出售價格波動而變動較大。其中2002年和1998年的排灌費使用指數最低，2009年最高，分別為96、100和402，2011年的排灌費使用指數比最低的2002年高出220，比次低的1998年高出216；同時，2011年蘋果的出售價格指數比2002年高出348，比2005年高出290，由此可見，果農對排灌費投入是隨機的，是否增加排灌費，受蘋果出售價格波動的影響較大。機械作業費用于2011年達到歷史最高點，占蘋果種植成本的3.1%。同時，中國果園種植規模大多在15畝以下，種植方式大多不是寬行矮化種植，果園管理更多以勞動力手工操作為主，機械化作業所占比例較低，機械使用費對蘋果出售價格變化的影響不是很大。

綜合以上分析可以看出：2011年相比1998年，中國蘋果出售價格比1998年增加了4.44倍，蘋果生產資金成本漲幅最大，增加了4.64倍，其次是化肥和排灌費，分別增加了3.67倍和3.16倍，說明中國蘋果的高產量是建立在高資金投入和化肥投入基礎上的。

二、蘋果價格波動的影響因素分析

表1數據顯示，1998-2011年蘋果出售價格指數變化特征是：一是蘋果生產價格指數顯現波浪式上升態勢。蘋果生產價格從1999年開始連續4年下降，2003年開始回升，比1998年上漲3%，比2002年上漲7%；到2010年，蘋果出售價格指數達到474，2011年稍稍回落，2011年比2010年回落30個價格指數(1998年為基期)，就價格實際而言，降低了6%。可以看出，中國蘋果出售價格這14年來的市場變動，受同期蘋果生產總量的影響較大，出售價格和蘋果產量波動態勢，周期上表現出較為明顯的一致性，說明蘋果市場的價格形成和運行機制總體上是正常的，市場供需基本達到均衡。二是年際間波動幅度增大。1999-2002年連續4年下跌，其中1999年跌幅最大，下降了13.5%；2003-2011年9年間連續上漲，但總體上漲價格在年際間出現落差，上漲幅度不固定。這說明14年來中國蘋果主產區，通過品種選擇、地區調整和技術進步，蘋果市場的總體供求基本平衡，出售價格與物價上漲指數基本一致。這預示著中國蘋果供給已經接近飽和，出售價格漲幅減緩甚至下降的態勢。為厘清蘋果出售價格變動的關鍵因素，對山東濟南和泰安兩個規模較大的果品批發市場進行了實地調研。

（1）當現狀灘頂高程低于10年一遇洪水設計水位時，護坡頂高程按照設計水位以上0.5m布置，岸頂寬度為生態格網籠護岸頂寬1.0m。

資料來源：根據2012年對山東省濟南市和泰安市果品批發市場的調查資料整理所得。

(一)品種差異對出售價格的影響

蘋果的市場供應品種主要有紅富士、黃元帥、金冠、黃香蕉、金帥、青蘋果、紅玫瑰蘋果、花牛等，不同品種系列的蘋果，有不同的營養、風味和價值，在果品批發市場的價格差別較大(見表2)。花牛和紅富士在鮮果期的營養、風味和價值較高，出售價格相對于其他品種就較高，果品市場的批發均價分別為11元/公斤和6元/公斤。黃元帥系列，包括金冠、金帥和黃香蕉，為3-4元/公斤左右。紅玫瑰、青蘋果和金帥僅為2.5-3元/公斤。山東省“煙臺”蘋果是百年老品牌，這種地域品牌的口碑相傳，極大地鞏固了“煙臺蘋果”的品牌資產，相對于陜西蘋果，山東消費者更認可本省品牌，以致于山東省蘋果價格比陜甘地區的蘋果每公斤高0.6元左右。農產品的不同品種和不同的產地，直接影響了它們在批發市場上的出售價格和暢銷程度，一般而言，滯銷的蘋果，大多是品質較差的蘋果品種，而高品質的精品蘋果，平均價格至少在6元/公斤左右。

(二)蘋果質量等級對出售價格的影響

因為品種和產地的緣故，導致蘋果營養和風味不同，質量等級差異明顯。一級蘋果鮮果，要求蘋果直徑大于70mm或者80mm(洛川蘋果和煙臺蘋果的評價級別標準略有差異)，果實完整良好、新鮮無病蟲害，有本品種的特有風味，色澤純正，著色面至少90%，果面光潔，發育充分，有適于市場或貯存要求的成熟度，果形端正，果梗完整，果個整齊，包裝精美，質量安全符合國家標準乃至國際標準，作為優質蘋果具有品牌價值，導致出售價格較高，符合國際市場的高檔果需求，國內也因此擁有忠實的消費者群；二級或三級蘋果產品因蘋果多為65果或者60果，果個較小，果面有缺陷、著色面低于80%，因此質量差別較大，導致蘋果市場銷售的價格差別也較大，難以獲得高檔消費者的喜愛。如山東紅富士均價為6元/公斤，是陜西紅富士5元/公斤的1.2倍，是四川紅富士的近1.5倍。由此看出，蘋果質量不同直接影響了蘋果的出售價格。

(三)蘋果供應上市時間對出售價格的影響

蘋果屬于北方果樹，摘果期多集中在8月份以后，例如嘎啦在每年8月份成熟，富士多在每年的10月份成熟，蘋果銷售旺季集中在當年9-12月和次年的1月份，這一時間段蘋果上市量大，受市場供給的影響很大，出售價格偏低，2012年蘋果均價4元/公斤左右。隨后蘋果供應量逐漸減少，出現市場淡季。在隨后的4-6月份，這一時期由于蘋果儲存費用(1元/公斤左右)，拉高了蘋果的經營成本，同時供給的減少，導致蘋果的出售價格往往偏高，均價上升到5元/公斤左右。另外，不同品種蘋果的耐儲性差別較大，紅富士蘋果是中國種植面積最大的蘋果品種，其耐儲性較好，隨著果品儲存技術的提高，銷售淡旺季價格差別開始縮小。據調查，山東省泰安地區全年銷售均價為6.2元/公斤。花牛品種種植面積小、耐儲性較差，在山東泰安地區的終端市場出售價格較高，均價為11.3元/公斤，但銷售季節只能維持至次年1月份。黃元帥系列蘋果，銷售期較短，一般5個月左右，集中在每年9月份至次年1月份，2012年泰安地區銷售均價為4.2元/公斤左右。其他品種如青蘋果，銷售周期主要集中在每年的5月到10月，與其他品種相比，出售價格較低，每公斤維持在3.3元/公斤左右。這表明蘋果出售價格的波動不僅受到品種、數量、上市時間等因素的影響，同時，還受蘋果供應上市時間的影響。

資料來源：根據2012年對山東省濟南市和泰安市果品批發市場的調查資料整理所得。

(四)蘋果商品化處理措施對出售價格的影響

三、結論與建議

綜上所述，目前勞動用工成本、生產性資金投入、化肥施用量、農藥施用量、果園排灌費用和機械作業費用影響著中國蘋果種植成本的變動，其中生產性資金投入和化肥投入是推動中國蘋果種植成本遞增的關鍵因素。種植成本、品種、質量等級、銷售季節及商品化處理措施都影響著蘋果出售價格，在實際銷售環節由于商標、薄膜、套袋、冷藏儲存等商品化處理措施，使得蘋果經銷商的收益大為增加，抵消了部分蘋果種植成本的增加。事實上，相比1998年，2011年蘋果出售價格增加了4.44倍，總產量增加1.85倍，畝產量增加了2.78倍，生產加工能力增加了6.08倍，這說明蘋果需求總量、經銷商等中間環節和果園生產種植模式，也影響著蘋果的種植成本。

(一)建立蘋果生產家庭農場，增強果品自我儲存能力

中國蘋果需求總量和質量上升、品種多樣化已經形成，基本滿足了市場需要。2013年中國蘋果銷售出現5月后仍有滯銷的情況，預示著中國蘋果增產滯銷局面開始出現，蘋果價格下降態勢明顯。為此需要多種方式控制規模、降低成本，增產增效。一是可以通過家庭農場的形式，采用寬行矮化密植技術，以機械化集約種植方式，擴大蘋果種植規模，降低種植成本；二是只給高檔果套袋，降低蘋果的套袋使用費用；三是農戶加大果品自我儲存數量，增強商品化處理能力，降低中間銷售成本。

(二)優化蘋果種植結構，提升蘋果均衡供給能力

蘋果生產適宜地主要集中在渤海灣、黃河古道和西北黃土高原地區，但它們的地理優勢、灌溉成本和種植規模不同，需要科學規劃蘋果產業布局，調整種植結構，選擇適宜模式，提供市場所需的早、中、晚熟品種蘋果，逐步實現蘋果上市的常年化，提升蘋果均衡供給能力。

(三)生產優質蘋果，增強蘋果產業的生態經濟收益

中國蘋果種植成本逐年波動上漲，原有的價格優勢逐漸喪失，果農應強化本地優勢特色蘋果產品，按照有機農產品種植模式，推進蘋果標準化生產，提升蘋果鮮果品質，生產有市場競爭力的優質品牌蘋果，確保蘋果產業生態經濟效益的最大化。

(四)健全蘋果產業市場信息系統，提高蘋果價格變化信息的準確性和有效性

根據國內外蘋果市場需求，建立蘋果產業信息網站，及時發布蘋果產銷地信息，理順各地區生產價格、批發價格和零售價格關系，建設蘋果價格預警與應急系統，幫助果農和經銷商科學分析和預測市場形勢，防止蘋果出售價格暴漲或暴跌，確保鮮果的最佳市場供給量，達到中國蘋果產業最佳的種植經營規模。

(五)加強蘋果產地市場建設，延長產業鏈，生產蘋果深加工產品

利用功能輻射面廣的蘋果果品批發市場，構建果品冷鏈物流中心，對蘋果采后清洗、低溫包裝和儲藏保鮮等商品化處理，提高蘋果果品物流效率，同時生產蘋果深加工產品，減少果農的種植風險和經銷商的經營風險，延長產業鏈，增加產業效益。

[1]蘋果產業經濟研究室.2011年度蘋果產業經濟發展報告(蘋果國際競爭力評價報告)[R],2011:3-4.

[2]周霞，胡繼連.我國蘋果供求彈性與生產波動影響因素研究[J].農業技術經濟,2013,(7)：63-71.

[3]國家發改委價格司.全國農產品成本收益資料匯編[M].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1999-2012.

[4]中國國家統計局.中國統計年鑒[M].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1999-2012.

2013-11-29

山東省軟科學重點項目(2013RZB01001)；國家博士后基金項目(2011M501159)；山東省博士后創新基金項目(201103094)；山東省"三農"問題軟科學研究基地資助研究。

1.山東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山東泰安，271018；2.山東農業大學園藝科學與工程學院，山東 泰安，271018

周 霞(1971- )，女，副教授，博士，研究方向：蘋果產業經濟。

F304.2

A

1008-8091(2014)01-0016-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