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假借方法在詞義研究中的運用例釋*

牛尚鵬

(天津外國語大學國際傳媒學院，天津300270)

因聲求義法是以語音為線索，擺脫漢字字形的束縛探求詞義的訓詁方法。其在訓詁實踐中有三個方面的作用:一是破假借;二是求語源;三是明連語。其中在疑難語詞的考釋中最為重要的就是破假借，因為閱讀古籍，常常會遇到古字因聲音相同或相近而通假的現象。而對于假借字，欲求理解得正確、透徹，最重要的就是必須探索其所借代的本字。正如王念孫在《經義述聞·序言》中所說:“字之聲同聲近者，經傳往往假借，學者以聲求義，破其假借之字而讀其本字，則渙然冰釋;如其假借之字而強為之解，則詰鞫為病矣。”［1］1因此，要解決同音替代問題，排除通假造成的形義分離現象，必須破字為訓。本文選取出現于道教文獻中的八個疑難語詞，運用因聲求義的方法，破除假借，求其本字，以期得到語詞的確詁。

一、“案如”

三洞洞淵，五方真人，五帝臨官，典齋主者，天仙地仙神仙，五岳飛仙各十億萬人，品香仙士一切真人隨方，次為言功署職，一切案如天曹科比，甲家疾病者除差，增益功德。(敦煌陽83《太上洞淵神咒齋儀》)

按:“案如”謂按照、依據，同義連文，“案”乃“按”之假借。《說文·木部》:“案，幾屬。”朱駿聲通訓定聲:“案，假借又為按。”《廣雅·釋詁三》:“據，按也。”王念孫疏證:“案與按通。”《荀子·不茍》:“國亂而治之者，非案亂而治之之謂也。”楊倞注:“案，據也。”“如”亦有依照、順從義，《說文·女部》:“如，從隨也。”《史記·項羽本紀》:“項王使人致命懷王，懷王曰:‘如約。’”唐韓愈《唐故監察御史衛府君墓志銘》:“聞南方多水銀丹砂，雜他奇藥，鑣為黃金，可餌以不死……得藥，試如方，不效。”

“案如”道經文獻常見，《上清丹景道精隱地八術經》卷上:“高上所撰紫清妙篇，子遇其文，金簡書名，案如玄科，七百年傳，傳至八人畢，加金簡封之五岳，編于名山。”《上清元始高上玉皇九天譜錄》:“先生王甲受氣合仙，清齋玄岳，奉受玉篇，帝皇秘諱，拯妙訣言，案如禁戒，敢負盟文，違科犯律，身沒河源。”《太上洞玄靈寶赤書玉訣妙經》:“輒謹清齋，身登靈山，盟天度文，案如明科，付授某身，不敢專輒。”《無上秘要》卷五十《涂炭齋品》:“謹有讀詞，臣等案如某辭，言款事切，實可哀愍，謹相攜率，為承天師旨教，建義涂炭，露身中壇，束骸自縛。”

“案如”亦作“按如”，《靈寶領教濟度金書》卷三十八:“按如詞言，理宜開濟，臣等澡身奉教，結友登齋。”《太上黃箓齋儀》卷一異文作“案如”。《洪恩靈濟真君祈謝設醮科》:“按如詞旨，已具敷宣，伏冀仙慈，俯垂省覽。”《無上黃箓大齋立成儀》卷十六異文作“案如”。《修真十書武夷集》卷四十七:“臣按如詞言，不容杜隱，昨為謄申都省，已嘗飛奏天庭。”《上清無英真童合游內變玉經》:“青童道君行其道，以訣出束華玉宮，付諸真人，按如明科。”《先天斗母奏告玄科》:“按如章奏，已其告陳，大道無私，必垂省覽。”《太上感應篇》卷二十一:“妄言虛誑，兩舌罵詈，是非彼我，按如此法，參以此篇，當知此曹，皆當得罪于太上者也。”又卷二十三:“及將死而言善，過盈而求悔，亦不可得，按如星君之言，棄順效逆，是可為乎?”

二、“般唆”

官事:少輩般唆事未寧，如今不用把心驚;公廳自有真明鏡，曲直無災免杖刑。(《玄天上帝百字圣號》，《道藏》第36冊342頁第2欄)

按:“般唆”諸類語文工具書不載，文獻另有一例，明毛晉輯《六十種曲·玉鏡臺記》第三十二出:“他常常買些酒請他，他吃了酒，自然回答，又常常暗地般唆是非，弄他相打相罵，兩邊過面，酒又有得吃，錢又有得送。”今謂“般”當通“搬”，“般唆”即“搬唆”，“搬唆”一詞近代漢語常見。劉堅《近代漢語讀本》:“搬唆，搬弄是非，已達到挑唆的目的。”［2］332《元語言詞典》:“搬唆，挑撥，使跟別人鬧糾紛。”［3］222“搬”乃“般”之后起增旁字，“搬運”本字作“般”。江藍生《唐五代語言詞典》:“般，同‘搬’。”［4］82《元語言詞典》:“搬，又作般。”［3］222“般調”也作“搬調”，“搬弄”亦作“般弄”。可資為證。

三、“策寶”

東京四圣觀，本是國家天元祖氏之宅，自太祖策寶郊祀，舍為四圣護國建隆觀。(《玄天上帝啟圣錄》卷二，《道藏》第19冊第583頁第3欄)

按:“策寶”即“冊寶”，《漢語大詞典》:“冊寶:冊書和寶璽。”［5］129皇帝在郊外舉行祭祀乃國家大事，《漢書·郊祀志下》:“帝王之事莫大乎承天之序，承天之序莫重于郊祀……祭天于南郊，就陽之義也;瘞地于北郊，即陰之象也。”郊祀需頒布冊書和印璽，“策寶郊祀”即此義。“策”、“冊”相通典籍時有用例，《集韻·麥韻》:“冊，通作策。”《漢書·諸侯王表序》:“武帝施主父之冊，下推恩之令。”王先謙補注引錢大昭曰:“冊與策同。”《資治通鑒·漢宣帝神爵元年》:“不戰而字破之冊也。”胡三省注:“冊，與策同。”

“策寶”文獻中有數例，如《玄天上帝啟圣錄》卷八:“火之精，贈同德佑理至惠誠重感慈普濟陽辯武圣，右正侍云騎護國保靜輔肅守玄太一天大將軍，封贈如前，奉御制贊入閣，謐為策寶。”清羅惇衍《集義軒詠史詩鈔》卷三十七《徐浩》:“肅宗召拜中書舍人，詔令多出其手，時方事殷，遣詞贍速，書楷至精，上悅其能，加兼尚書右丞，參預兩朝文誥，傳位策寶，龍章鳳誥，冠絕一時，寵遇罕比。”

“策寶”與“冊寶”文獻中常作為異文出現，劉宋薛士隆《靈芝賦》:“齋栗以朝，帝被袞章，舁策寶，列旄麾，羅羽葆，太師輔前，少師保后，工瞽登歌，奉常贊道。”“舁舁策寶”文獻中亦常作“舁冊寶”，如明俞汝楫《禮部志稿》卷十二《皇太子冊立儀》:“內侍捧冊寶前導，置彩輿中，內贊，鞠躬，樂作，四拜，樂止，執事者各舁冊寶以次前行。”清嵇璜《續文獻通考》卷八十九《王禮考》:“中書侍郎及捧舁冊寶官詣殿后幄，次前立，少頃奉冊寶出幄。”明佚名《秘閣元龜政要》卷六:“封我成祖文皇帝第五子橚(該字不誤，繁簡一樣)為吳王，第六子禎為楚王，侄孫守謙為靖江王，皆授以策寶，設置相傳官屬，凡諸典禮，已有定制。”“策寶”，《明文衡》卷一、《昭代典則》卷六、《皇明詔令》卷一、《明書》卷五十一、《明文在》卷二十一、《明經世文編》卷四均作“冊寶”，可為確證。

四、“阿污”

或有犯冢觸墓、驚動靈識之考，或有觸犯宅神、穢慢井灶之考，或有穢污投于水火之考，或有穢慢土木之考，或有阿污金銀銅鐵之考，或有借貸不還、口是心非之考，或有笑人作善、欲人為惡之考。(《太上洞淵神咒經》卷十五，《道藏》第6冊59頁第2欄)

按:“阿污”文獻用例不多，常指歪曲玷污義，如明查繼佐《罪惟錄》卷十三《列傳·楊繼盛》:“宰輔為天下表率，源之不潔，流何以清，守法度者以為固滯，工彌縫者以為有才，勵節介者以為矯激，善奔走者以為練事，阿污成習，牢不可破，此壞天下之風俗十大罪也。”清張萱《西園聞見錄》卷二十六:“公被謗大約由雙溪雜記，而最不可解者，則復寧藩護衛一事，其云止請楊先生一位者，至今天下傳之。夫公果陰右逆夫，則何地不可投款，而乃授長隨大，阿污其跡，又何暇獨請?”此義置“阿污金銀銅鐵之考”句中不適，考察上下文義，“阿污”當為弄臟、污染義。今謂“阿”通“屙”，“屙污”即排泄大便，排泄大便于金銀銅鐵即是對其玷污。文獻中“阿”、“屙”相通常見，《朱子語類》卷一二一:“古山和尚自言:‘吃古山飯，阿古山矢，只是看得一頭白水牯。’”元楊暹《西游記》第四本第十四出:“好高山，好明月，我且阿一堆尿。”吳語中，“污”有大便、屎之義，1929年《崇明縣志》:“屎曰污。”上海崇明話，“昨夜那堆污還沒清除，早浪被那個青年踩著了。”上海松江話，拉稀叫作“折爛污”，明范寅《越諺·格致諺》:“窮人氣大，小豬污大。”清茹敦如《越言釋》:“越人以糞穢為污。”糞坑松江話叫“污坑”，清郭友松《玄空經》第四回:“青竹頭掏污坑，越掏越臭。”便秘浙江溫州話叫“污硬顯”。“阿污”疑為古吳方言詞，《太上洞淵神咒經》后十卷乃晚唐道士所撰，其中杜光庭曾經給該經作序并詳細闡述了該經之源起和流傳經過，是該經流傳過程中的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而杜光庭正是浙江麗水人，麗水屬于吳方言的上麗方言片，跟溫州話比較接近，而“阿污”出現于第十五卷，所以很可能就是杜光庭所在地區的方言詞。

五、“執告”

功積升玄都，福慶高巍巍;財寶五家分，作福神自歸;妖祥悉伏匿，善惡執告誰;玄朗虛中散，鳴鼓不自槌;動魔一切妖，試者汝自衰;太上金口敕，不從死怨誰?(《太上洞淵三昧神咒齋懺謝儀》，《道藏》第9冊833頁第3欄)

按:“執告”即質告，謂控告、告發，同義連文。《說文·貝部》:“質，以物相贅。”朱駿聲通訓定聲:“質，假借又為執。”“質”有告訴義，《詩經·大雅·抑》:“質爾人民，謹爾侯度。”王先謙詩三家義集疏:“齊質作誥，魯韓作告。”《爾雅·釋詁下》:“質，成也。”郝懿行義疏:“‘質爾人民’，《韓詩外傳》及《說苑·修文篇》并作‘告爾人民’，《鹽鐵論·世務篇》作‘誥爾人民。’”亦有控告義，“質詞”即訴訟，清蒲松齡《聊齋志異·田七郎》:“致書索林兒，某弟竟置不發，武益恚，質詞邑宰，勾牒雖出，而隸不捕，官亦不問。”

“質告”有控告義，如明王槩《王恭毅公駁稿》:“切詳張仁倚恃兇惡，節將趙氏強奸，不從，苦被欺打，以致趙氏不得已質告于官，卻又誣其革前舊有奸情。”“執告”之控告義較為常見。明吳訥《祥刑要覽》卷中:“成化間，京師有一翁老得一庶子，諸子不以為兄弟，數懼諸子害之，不言分財，臨終乃作遺囑，密置之遺象軸中，囑其妾與子曰:‘吾死后，若諸子欲逐爾母子，以此執告于官，曰吾意也。”《靈寶無量度人上經大法》卷五三:“師曰:凡人間奴婢，或被主家因事所逼，拷打終朝，告訴無門，非理而喪，銜冤夜府，執告陰司，以求執對，何以解釋，將此真符，與之和釋，更用經文功德，與之升度。”清王士俊《(雍正)河南通志》卷六十《人物四》:“房安，字子靜，汝陽，人幼聰辯，性剛勁，洪武中由太學生授北平按察司僉事，升江西按察使，永樂初，為軍卒執告，謫戍興州。”清萬斯同《明史》卷二百零八《列傳五十九》:“鄉民有失馬者，疑其鄰盜之，執告于縣丞，拷訊至死。”《漢語大詞典訂補》:“執告:一再請求。《七國春秋平話》卷下:‘鬼谷吃蘇代執告不過，只得下山。’”［6］155《百部小說語詞大辭典》:“執告:執意求告。”［7］185《詩詞曲小說語辭大典》:“執告:執意求告。”［8］199舉證同上，此乃“執告”之另一義項。

六、“扶章”

作章一通，隨事取生人口中辭語，三師若八師，五師若一師，上治東向，貢章步虛，詠誦便止，自然鬼兵消憩，亦須餅果面食扶章也，自今以去，一一扶章，禮畢再拜。(《太上洞淵神咒經》卷二十，《道藏》第6冊78頁第3欄)

按:“扶章”即符章，“扶”通符，“符章”即符箓章表。《赤松子章歷》卷一:“謹按太真科及赤松子歷，漢代人鬼交雜，精邪遍行，太上垂慈下降鶴鳴山，授張天師正一盟威符箓一百二十階，及千二百官儀，三百大章法文秘要，救治人物。天師遂遷二十四治，敷行正一章符，領戶化民，廣行陰德，爾后年代綿遠，寶章缺失，今之所存，十得一二。又按赤松子問天老平長:‘已丑上章，何不報?’平長答云:‘見扶章赍到天門，門閉。’復問一日一夜何時開何時閉，平長具答，悉如科文。”這段文字中，前面言及符箓、大章、章符，后面出現“扶章”，顯然，“扶章”即符箓章表。“扶”、“符”相通文獻常見，唐段成式《酉陽雜俎·前集》卷八《夢》:“日有甲乙，月有建破，星辰有居直，星有扶刻也。”《四庫全書》本“扶”下注云:“一作符。”清姚之骃《后漢書補逸》卷二十一《符拔》:“符拔形似麟而無角。”下注云:“案:符亦作扶，章和中月氏曾進獻。”

“符章”一詞道經常見，《四極明科經》卷一:“妬賢害能，不信天真，疑貳符章，訾毀寶文，妄說天地，宣泄秘篇。”又:“上清天有六天宮，俯仰之格，上道寶經三百卷，玉訣九千言，符章七千篇，此玉清寶文，藏于太上靈都之宮。”《女青鬼律》卷六:“志士學道，方術厭禳，符章禁斷，乃保利貞。”“符章”亦作“章符”，南北朝釋僧佑《弘明集》卷八:“今祖述李叟則教失如彼，憲章神仙則體劣如此，上中為妙猶不足筭，況效陵魯，醮事章符，設教五斗，欲拯三界。”梁陶弘景《真誥》卷十一:“廨舍十余坊而學上道者甚寡，不過修靈寶齋及章符而已。”《赤松子章歷》卷二:“解墓陰責、開心聰明、過度災厄宜西向，疾病垂死、章符治救宜北向。”

七、“戒伏”

即命侍童披九光之韞，以經及三五大齋之訣，授之于纂，纂遂按經品齋科行于江表，生民康乂，疫毒消弭。……修奉之人，慎遵斯戒伏，況此經浩博，元皇之金口親宣，其理淵深。(《太上洞淵神咒經·序》，《道藏》第6冊1頁第3欄)

按:“戒伏”一詞文獻僅見此一例。今謂“伏”當通“符”，“戒伏”即“戒符”，乃“經戒符箓”之省稱。“符”、“伏”常相通，王輝《古文字通假字典》:“伏，讀為符，雙聲。”［9］115“戒符”一詞道經常見。《道法會元》卷一百七十四:“洗心靜識，保煉元神，信節行修，當期領祖，遵九真戒符，疏示開具。”《太上三洞表文》卷中:“整肅形儀，經歷次第，來詣壇席，聽法參真，傳授戒符，領沾功德。”《上清靈寶大法》卷二十三:“某日清旦，正齋闡事三日，普施斛食，廣濟孤魂，煉度靈識，傳示戒符。”《無上黃箓大齋立成儀》卷一三:“恭俟本壇，依時導引。朝禮上圣，懺謝罪愆。祇受戒符，用憑超度。”又卷二十八:“愿賜慈悲，俯垂降鑒，證盟功德，傳授戒符。庶令九夜之沉魂，獲證三乘之真果。”明釋大壑《南屏凈慈寺志》卷三《建置》:“師溫厚凝重，道貌偉然，事佛齋眾戒符嚴密，每升堂說法，音吐如鐘。”或作“經戒符箓”，《太上慈悲道場消災九幽懺》卷三:“或高座說法，得以襯施，惟將己用，或不參經戒符箓法文，便作人師，受以施財。”或作“經戒符錄”，《正一威儀經》:“夫受道，須詣有經戒符錄之師，不得虛傳聲譽，妄受真經，此道大禁，魂考九幽。”或作“經誡符錄”，《三洞奉道科誡儀范》:“科曰:凡道士女官入道，即須受持經誡符錄，須則作受道院。”

八、“擬慮”

忽數日前，有龜蛇出現于真武閣下，盤旋臺座之間，時出時入，識者曰:此乃真瑞，擬慮國家有文字到觀。(《玄天上帝啟圣錄》卷二，《道藏》第19冊584頁第2欄)

按:“擬慮”猶言疑慮。“擬”、“疑”相通，典籍極為常見。《漢書·揚雄傳上》:“枳棘之榛榛兮，蝯貁擬而不敢下。”顏師古注:“擬，疑也。”《墨子·明鬼下》:“是以莫放幽閑，擬乎鬼神之有。”高亨新箋:“擬借為疑。”《敦煌變文集·維摩詰經講經文》:“這日阿難升座，現三十二相之身，眾圣觀瞻，有八十端嚴之貌，皆生異念，咸起擬心。”“擬慮”典籍尚有兩例，明沈國元《皇明從信錄》卷十一《己卯建文元年》:“書略曰:諸王親則太祖之遺體，貴則孝康之手足，尊則陛下之叔父，使二帝見陛下為天子，而弟與子遭顯戮，彼雖可廢，而在天之靈其能安乎?臣每念至此，未嘗不流涕也，此皆豎儒病藩封太重，擬慮太深而至此，夫唇亡齒寒，誰不自危。”清秦緗業《續資治通鑒長編拾補》卷七《神宗》:“試日，許赍所習文字就試，每日試一場，每場試案一道，每道刑名約十件以上十五件以下，并取舊斷案內，挑揀罪犯攢合為案，至五場止，仍更問刑統大義五道，其所斷案具補陳，合用條貫，如刑名擬慮，即于所斷案內聲說，所試人斷案內刑名有失，令試官逐場具錄，曉示錯誤。”

通過對以上八例疑難語詞的考證，因聲求義方法的重要性可以略見一斑。一些不能用常規方法考求其意義的語詞，如果能夠識破假借，找到本字，不但可以準確地得出詞義，而且可以避免因拘泥于字形帶來的曲解歪說，這對我們的訓詁實踐無疑是非常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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