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 陽
(淮北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安徽 淮北 235000)
語言和文化是相互依存的統一體,語言是文化發展的產物,也是文化的重要載體。習語作為語言的一種特殊表達形式,既是語言的凝練和精華,也是文化的載體和反映。所以,在習語翻譯過程中,我們要綜合考慮語言和文化兩種因素,這樣才能確保習語翻譯的質量,從而更好地滿足交際需要。語用學中的順應論為習語翻譯提供了新的視角。在順應論的指導下,在英漢習語翻譯過程中,根據不同習語的具體特征,選擇不同的翻譯方法,力求習語翻譯的準確性和形象性,有效傳達習語所包含的語言和文化內容,為跨文化交際活動的順利進行提供條件。
順應論是語用學的一個重要理論,是由瑞士杰出的語言學家、國際語用學會秘書長Ver?schueren在《語用學新解》首先提出的[1]。他提出的順應論,包括語言結構順應、語境關系順應、順應過程的意識程度以及順應的動態性等四個方面內容。認為語言使用的過程就是語言選擇過程,這種選擇既表現在語言結構方面,也表現在表達策略選擇方面,都是為了交際活動的順利進行。而在具體的交際活動中,語言使用者之所以能夠根據交際需要作出相應的選擇和變化,就是因為語言本身具有順應性、變異性和商討性等特征[2]。其中,順應性是Verschueren順應理論的核心內容,變異性和商討性是順應理論實現的基礎和條件。具體而言,順應性(adaptability)是指語言使用者可以根據交際環境和交際目的靈活地對語言做出選擇以滿足交際的現實需要,即,人們可以依據具體的交際情況,通過交際手段和策略的靈活變通以確保交際的順利進行,這是Verschueren順應理論的主要內容。而變異性(variability)則是為語言提供了更多的選擇項目,讓交際雙方能夠擁有更多的選擇權利。商討性(negotiability)主要是表明語言具有選擇的靈活性原則和策略。簡言之,Ver?schueren的順應論主要闡述的是語言交際過程中語言使用者可以根據實際需要靈活地對語言進行選擇,從而達到某種“順應”,以保證交際活動的順利進行[3]。他的理論為語言的使用和詮釋提供了一種新的思路和視角,為習語的翻譯提供了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實踐價值。
一般來講,習語是指那些意義具有整體性,結構和形式相對固定的詞組。從內容和形式上看,習語主要包括成語、諺語、歇后語、俗語等,它們或嚴肅典雅,或幽默含蓄,而且音律和諧優美、言簡意賅、寓意深刻是它們的共同特征。習語是語言的精華,帶有鮮明文化內涵和民族色彩。在悠久的世界歷史長河中,無論是漢語還是英語,抑或是在其他語言中,都存在著大量的習語。例如,漢語中的成語“四面楚歌”,漢語歇后語“小蔥拌豆腐——一青(清)二白”,漢語諺語“人勤地生寶,人懶地長草”等。同樣在英語中也有很多習語,比如,“Do as the Romans do(入鄉隨俗)”,“God helps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自助者天助)”等。在東西方文化中,習語或者是對經驗的總結,或者是對故事的簡練概括,或者是對生活習慣的提煉??傊?,習語是民族語言和文化的結晶,是人類寶貴知識財富的高度凝練。一般來說,在母語交際中,發話者可以自如地運用本民族語言中的習語,對交際流暢沒有任何影響。但是,在跨文化交際中,有時會遇到蘊含異域文化的習語,我們就會一頭霧水,不知所云,進而影響到交際活動的順利進行。這時,習語翻譯就顯得非常重要。
在跨文化交際中,準確達意的習語翻譯是交際順利進行的前提條件,習語翻譯的優劣會直接影響到目的語接受者對習語信息的接收和理解。所以,在具體的習語翻譯中,我們要堅持“準確性”“形象性”和“適合性”等原則,使譯文不僅要傳達習語基本的語言信息內容,而且還要表達出習語所蘊含的宗教信仰、地域風情等文化要素。為了達到這一目的,可以在順應理論指導下,從交際需要出發,靈活地選擇翻譯策略,以取得更好的交際效果。
習語翻譯之所以困難,不僅是因為英漢兩種語言之間的差異,還因為語言之間存在的文化差異,文化差異是導致習語翻譯困難的主要原因。所以,在具體的習語翻譯過程中,為了習語翻譯的順利進行,我們要格外注意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從而順應風俗習慣和價值觀念的、地理環境以及宗教信仰等文化差異,這樣才能保證習語翻譯的準確性、形象性和可接受性。結合具體實例,筆者對英漢習語翻譯中各種“順應”進行如下分析。
眾所周知,語言來源于現實生活,是社會發展的產物,所以,每種語言都被深深地打上了文化的烙印。東西方人們的社會生活不同,從而造成東西方風俗習慣和價值觀念的差異。在社會生活中,對于同一個件事情或者同一個事物,由于受風俗習慣和價值觀念的影響,東西方人的看法和理解可能就會存在差異,有時甚至持截然相反觀點[4]。比如,漢語中,數字“八”由于與“發”諧音而具有吉祥的含義,所以漢語中有“八面威風”“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等與之相關的成語。然而,在英語中,單詞“eight”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含義。漢語成語“無足輕重”,漢譯英的時候,可以翻譯為“a third wheel”,因為“三”在英語中有著獨特的文化內涵等。又如,崇尚個人主義的價值取向使得西方人注重個人的力量和價值,英語習語中“Where there is a will,there is a way.(有志者,事竟成)”是個人主義更為具體化的表現。但是,中國人更重視集體力量,漢語中的“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人心齊,泰山移”等習語能很好地體現與西方人在價值觀方面的差異。在英漢習語翻譯時,為了交際中傳達信息的需要,我們要順應各國風俗習慣和價值觀念的差異。
東西方民族生活在不同的地理環境,這也影響了人們對事物的認識和理解,所以地理位置的差異也是影響文化交流和習語翻譯的一個因素。比如,中國人主要生活在陸地,與陸地有著密切關系,而英國深受海洋氣候的影響,他們的生活與海洋、航海、捕魚等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鑒于此,習語翻譯時,要格外注意地理環境的順應。在向西方人翻譯漢語習語的時候,就要和西方的地理環境相適應,從而方便他們對中國習語含義的理解,以保證交際信息的傳達和交際的正常進行。例如,為了順應地理環境的差異,漢語成語“禍不單行”,可以翻譯成“It never rains but it pours.”,“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翻譯成“He that would sail without danger must never come on the main sea.[5]”等,這些例子中出現的“rains、sail”和英國的的地理環境相一致的。在英語習語中,也不乏這種例子。比如,英語習語“Until all is over,ambition never die.”,為順應漢民族的地理環境,可以翻譯成漢語的對應習語“不到黃河不死心。”這些翻譯方法均是對地理環境順應的體現。由此可見,無論是漢譯英,還是英譯漢,在習語的翻譯過程中,我們都要遵循順應地理環境因素的原則。
東西方民族都有一定的宗教信仰,宗教作為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對習語的翻譯也有某種影響。眾所周知,東西方宗教信的差異很大。漢語很多習語涉及到“佛”,如“借花獻佛”“臨時抱佛教”“佛法無邊,回頭是岸”等習語,而英語習語中多涉及“伊甸園”“諾亞方舟”“上帝”等。如“God helps those who help themselves.”(上帝幫助自助之人)等習語。在習語翻譯過程中,我們也要留意宗教因素,順應雙方宗教的差異。比如,漢語習語“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翻譯成英語“For?bidden fruit is sweet[6]”,其中的“forbidden fruit”是“禁果”的意思,來源于基督教中亞當夏娃偷吃禁果這一故事。由于西方人對基督教的故事非常熟悉,我們這樣翻譯,他們就很容易理解。又如,漢語習語有“臨時抱佛腳”,就包含佛教。但是,西方人主要信仰基督教,很多人對佛教文化并不了解。所以,我們就不能直接翻譯“抱佛腳”,而是一般把它翻譯成“Seek help at the last moment”,這樣就不會給西方人造成交際中的理解困難。
總之,在習語翻譯過程中,通過風俗習慣、地理環境以及宗教信仰等方面的順應,則可以使受眾更好地理解交際信息,促進交際的進行。所以,為了實現順應,滿足交際的需要,我們在翻譯習語時要根據具體情況選擇不同的翻譯策略。
美國翻譯理論家尤金·奈達認為,翻譯就是接受語言復制出與原語信息最接近的語言等值體[7]。所以,習語翻譯最好要忠實準確地表達原文的意義,保持原作的風格,重視反映原作的風貌,要達到這種目的,就要順應習語的實際情況,選擇不同的翻譯策略。如上文所述,習語的翻譯不僅是一個語言轉換過程,也是一種文化傳播和移植過程。順應理論的核心內容就是為了滿足交際需要,雙方可以靈活變通地選擇交際策略,以保證交際順利進行。翻譯中譯者可以運用順應論,更好地指導翻譯策略的選擇,從而傳達習語的真正內涵,促進跨文化交流的成功。
直譯,顧名思義,就是對習語進行直接翻譯。在習語翻譯中,采用直譯的翻譯方法,在不引起誤解、準確傳達習語內容的同時,還可以把習語中的語言風格和民族色彩等保留下來。人類各民族的文化存在很多共性,人類對這些共性事物的認識和表達是一致的。所以,在習語翻譯中,如果中西方民族對某些習語的理解差異不大,可以選擇直譯的翻譯策略,這樣也不會造成理解上的隔閡。比如,漢語習語英譯的時候,成語“史無前例”,直譯為“be without precedent in history”;“聲東擊西”,直譯為“To shout in the east and strike in the west”;諺語“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直譯為“If one does not Work hard when young,it will be useless for him to lament when old”;“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頭”直譯為“When you are under the eaves of a low house,you have to lower your head”;歇后語“兔子尾巴——長不了”直譯為“The tail of a rabbit——won,t last long”;“瞎子點燈——白費蠟”直譯成“It is as useless as a blind man lighting a candle”[3]等。在英語習語翻譯成漢語時,也有很多直譯的例子,英語習語“A bird in the hand is worth two in the bush”,直譯成漢語為“一鳥在手勝過雙鳥在林”;“An apple a day keeps the doctor away”,直譯成漢語“一天一蘋果,疾病遠離我”。直譯的翻譯策略要求相對較低,也比較簡單。直譯的翻譯方法不僅保留了習語的本來面貌,而且也不影響跨文化交際活動的進行,也是習語翻譯中順應論的一種表現。
雖然人類思維和語言存在共性,但人類歷史源遠流長,不同文化環境的人對大自然和社會的認識程度不同,角度也不同。因此漢英習語中,還有很多習語帶有明顯的民族特征和文化色彩。對于這類習語,我們就不能采取直譯的方法,否則可能會鬧笑話,導致對方無法理解。為了順應交際的需要,我們就要使用意譯的翻譯方法,從而更好地表達這些習語特有的文化內涵。比如,在成語方面,“燈紅酒綠”直譯為“red lantern and green wine”就不妥,如果意譯為“Dissipated and luxuri?ous”,目的語讀者更容易理解。諸如此類的例子不勝枚舉。比如,漢語成語“大張旗鼓”,意譯成“on a large and spectacular scale”;“眉飛色舞”,意譯為“To beam with joy”等。諺語“掛羊頭,賣狗肉”,意譯成“cry up wine and sell vinegar”;“魯班面前耍大刀”,意譯為“Refuse to give up until all hope is gone”等。歇后語“腳踏兩只船——三心二意”,意譯為“No matter what he did,he always run after two hares”;“袖筒里入棒槌——直入直出”,意譯成“Speak frankly and to the point”[6]等。英語習語翻譯成漢語中也有類似的例子。比如,英語習語“escape with the skin of one’s teeth”,意譯成漢語“死里逃生”;“ Nothing ven?ture,nothing have”,意譯成漢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等。在翻譯這些習語時,為了交際的順利進行,譯者就要順應目的語讀者的認知環境采用意譯的翻譯方法[5]。
習語類型多樣,情況復雜,上文所述的直譯和意譯兩種翻譯方法不足以滿足習語翻譯的現實需要。在具體的習語翻譯實踐中,在順應論的指導下,還要根據習語的不同特點,靈活選擇其他翻譯方法。例如:中西方文化中都有由一些歷史典故演化而來的習語,例如中國文化中的“葉公好龍”“東施效顰”等,西方國家的“Waterloo”“Pandora's box”等。由于這些歷史典故具有特殊的歷史內涵和鮮明的民族特色,在對這類習語翻譯的時候,可以通過添加注釋、替換等方式進行翻譯以順應目的語讀者的理解。再比如,在翻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的時候,可以采用直譯加注的翻譯方法,譯為“Like the dog that bit Lu Tonguing——you bit the hand that feeds you”;“說曹操,曹操就到”,則采用替換的方式,翻譯成英語的習語“Talk of the devil and he’s sure to appear”[8];“吃一塹,長一智”,運用修辭,使譯文對仗和押韻,翻譯成“A fall into the pit,a gain in your wit”等。總之,在順應理論的指導下,譯者可以根據需要靈活選擇各種翻譯方法,確保交際雙方交際信息的順利傳達。
在跨文化交際中,翻譯質量的高低直接影響到交際效果。習語翻譯作為語言翻譯中的特殊部分,涉及到中西方社會、文化、認知以及地理環境等各種差異,對翻譯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更大的挑戰。面對這種情況,語用學中順應論為習語翻譯提供了重要的理論依據。在順應論的指導下,根據不同的習語選擇相應的翻譯方法,力求在更大程度上保證習語翻譯的準確性和形象性,為交際雙方的信息傳達和理解提供條件,保證跨文化交際的順利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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