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宗希
最近有著不少令人感傷的事件。
諸如美國藝術史學者高居翰,國內藝術家忻東旺、朱新建的去世已讓人惋惜不已,連在柏林國際電影節拿下金熊獎的懸疑愛情片《白日焰火》的故事線索也是一件發生在東北的碎尸案,導演刁亦男更是介紹到最初曾震驚于一個在電視新聞上看到的真實案件……而發生在三月一日的昆明車站砍人事件則頓時讓這些都顯得那么“無力”。
然而這些事件作為新聞被大眾快速消費繼而遺忘之后,還是有一兩則藝術圈里的“非主流”事件讓我印象頗深,網易藝術在元月份報道的宋莊一青年藝術家因“生存困難”自己砍傷左手求死即為一例。據報道,這位青年2012年研究生畢業,在宋莊畫家村獨自租房子,事發當天房東發現院子里和他的房間里面有血跡,還在房梁上掛著一根打著結的繩子時,報了警。而值班民警是在接到宋莊一家藥店的報警電話說有人將自己的手砍掉了,血淋淋的來藥店買安眠藥時趕到的,隨后撥打了120將其送往醫院,好在并無生命危險。當時在外地的栗憲庭聽說后表示很悲傷,賈方舟則認為近年來青年藝術家比較早的接觸市場并不是一個好現象,定力不夠,“即使生活上沒有問題,但藝術上很容易走偏”。他還表示青年藝術家應該耐得住寂寞,需要把困難的狀態挺過去,而不是這么輕易的用極端方式對待自己。而據這位青年的老師、同學介紹則稱其“內向”、“在自我認識上面有點問題”,可見這“生存困難”顯然不只是日常物質生活上的,應該還有精神和心理上的因素。正如昆明事件需要反思的不僅僅是幾個暴徒的暴行,也不是在車站或街道上多安排些保安就可以杜絕的,而是需要去思考和解決更多的社會深層問題。
卡夫卡在《饑餓藝術家》里虛構過一位表演饑餓的藝術家,這位藝術家因為“找不到適合自己胃口的食物”,決絕地把自己關在馬戲團籠子里表演“饑餓藝術”而最終餓死,后來這籠子里放進了一只美洲豹,來接受看管員隨時的喂食和不斷涌來的觀眾圍觀。這只是一個現代寓言,而藝術家里的“自殘”事件在實際中也并不鮮見,但問題是這些事件多是有一個“藝術”的緣由在支撐,才有別于一般的自殺或自殘事故。比如在2000年元旦自殺的藝術家大同大張,評論家們稱他對生命、信仰與死亡的思考基本上貫穿在其相當長的一個創作過程里。當然并不是在鼓勵這樣的行為,也沒有半點指責這位青年藝術家的意思,因為我們不應也不忍把這種行為作為一件“作品”去看待和消費。
再回到去年十月官方主流媒體爆出的“河北一男子無錢治病自鋸右腿,十五分鐘一聲不吭、忍痛咬掉四顆牙、鋼鋸鋸條崩斷成兩截”一事,究竟是什么原因讓一個人可以如此殘忍的對待自己的“手足”?當這一青年藝術家的“求死未遂”與普通中年病人的“求生成功”事件放在一起時,你很難說哪一個會讓人欣慰,或者,哪一個更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