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工作的年輕人仿佛都比較忙,某些公眾人物就更忙,忙到會把承諾別人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凈,忙到會把早上九點的事情拖到晚上九點去辦;北京路上的車也比較多,經常會堵車,堵到每個人都有不守時的借口。
平時,除了工作必須,我很少與天天把忙掛在嘴上的人們交往,生怕自己的閑情產生謀財害命的惡果。
我更喜歡和老先生打交道,和老先生在一起,他們不會頻繁接打電話,也不會一會兒微信一會兒微博,我幾乎感覺不到他們的繁忙,然而我知道他們真的很忙,至少比一些早九晚五的年輕人忙,也比早十二晚二(中午十二點起床,晚上兩點以后入睡)的人忙。我還知道,但凡老先生答應的事情,都是八九不離十的,既不會爽約,也不會遲到。
不久前,《世界都市i TALK》雜志舉辦一個小活動,請了百歲老人文懷沙先生、作曲家王立平先生,還有幾位合作過的當紅藝人蒞臨現場指導。文懷沙先生當天下午要出席兩個開幕式,他要我計算出路上的時間,確保準時,次日,又在感冒的情況下,提前二十分鐘到達了會場。王立平老師得知文懷沙先生要出席活動,又特意早到了一會兒,當文老下車的時候,他已經在外面迎接了。遺憾的是,當天的活動不得不推遲了十五分鐘,原因是,臨近活動開始,某位藝人沒有趕到,一通的電話,短信,好不容易才聯系上,對方告知堵車,要晚幾分鐘到,十五分鐘后,活動開始,一直到一個多小時的活動結束散場,這位藝人主動打電話過來,還是說,等一下,晚幾分鐘到。活動外聯負責人告訴她,活動已經結束了,不用再來了。

事后我反思,為什么活動、聚會上遲到的,大都是年輕人或者藝人,而老先生很少遲到?難道他們出門就不堵車嗎?難道他們就不忙嗎?當然,并不是說所有的藝人或者年輕人都如此。比如本期的封面人物瞿穎,當年公司投拍一部小成本電影,作為出品人,我固執地想要瞿穎出演女一號,制作方或許是為了迎合我,真就請到了她。出人意料的是,在開拍的前夕臨時決定,把女主角設定成了聾啞人,給表演增加了難度。瞿穎到了拍攝現場,才發現和事先描述的不一樣,而且鄉村拍攝環境十分惡劣,當我探班的時候,才發現居住的房間很小,而且非常潮,盡管如此,她依然出色地詮釋了角色,十多天連軸轉,她只提出了一個要求:務必找老師教會她表演,確保啞語的準確。
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是會感動,會感慨,我曾經問過她,怎么就能“忍”下來,她淡淡地說,即便口頭答應的事情,也應該履約啊。
說得好!如果沒有記錯,瞿穎應該是16歲就開始了演藝生涯,這么多年過去了,當年和她同時紅極一時的藝人很多都已經淡出了人們的視線,而她的藝術生命力還是如此旺盛,這難道是偶然的嗎?我覺得在她的身上,傳承了老先生的一種道德修養。說道德修養,可能年輕人不習慣聽,那么,我們不妨稱之為“契約精神”。
不說堵車,不說忙,沒有理由,沒有借口,只要承諾你了,我就做到,王立平先生是這樣,瞿穎也是這樣,我希望自己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