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香了

文_黃興無

一出小區外，便聞到一陣陣桂花香，心神為之一震。細看路旁，青枝綠葉間，桂花樹開滿了淡黃色的小花，星星點點地眨著眼睛、散發著幽香，很是賞心悅目。哦，桂花開了，那種香味真是甜而不膩、幽而不冷，沁人心脾，誘人沉醉。

母親說我出生于丹桂飄香時，難怪我對不事張揚、悠然開放的桂花情有獨鐘，對它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親切感和說不出的歡喜。每至秋日，看桂花盛開，聞花香盈鼻，我都會覺得心曠神怡。中秋之夜在桂花樹下吃月餅，偷聽月中仙女的竊竊私語，則成為了我童年時最美好的遐想與期盼。如今母親已過世七年了，一縷幽香，一份思念，母親的身影猶如年年盛開的桂花，在眼前淡淡展現，而心中的憂愁則如悠長的花香，綿延不絕、經久難消。母親啊，你能感知我的思念嗎？

記得二十六年前，我在變電站實習時，印象最深的就是那兩棵高大的桂花樹。據說它們是建站時栽種的，有近四十年的歷史了。每逢中秋時節，千朵萬朵小桂花盛開，滿枝滿樹的，陣陣花香飄散四溢，遠在數百米外都能聞到。樹下有兩排石凳、一張石幾，同事們圍坐在一起，聞香品茗，輕聲慢語，悠閑不已。枝頭的小桂花們也不甘寂寥，在風兒的幫助下無聲落入杯中。搖一搖茶水一口喝下去，舌尖頓時平添了幾縷清香，于是大家的話語也在不知不覺中變得甜美起來。而我最喜的是在月出之夜，清光斑駁之時，獨自仰坐在石凳上，任微風輕拂、花蕾靜落，感受那份讓人沉醉的馨香和沉靜無邊的夜色，心中漸趨空明，仿佛聽到了落花之聲、流光之音，再也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家里有盆大花樹，是大前年春節前買的，權當過年喜慶的點綴之物。當時它枝繁葉茂，樹枝結滿一串串鮮紅色的小果球，看著很是動人。次年春天，這樹開岀了淡黃色的碎花，飄著似有似無的幽香，我方發現是四季桂。后因為陪兒子念高中，在外租房很少回家，無法照料它了，遂將其移至陽臺上，受些陽光雨露，隔一兩周回來給它澆澆水，有些任其自生自滅的味道。老婆常說如此疏于料理，此花恐難堅持，讓我生岀惜別之意。今年兒子考上大學，我們全家終于搬了回來，一瓢水澆下去，原本枯萎的枝葉竟欣然舒展開來，其頑強的生命力讓我們敬佩不已。如今我給它培了新土，還是一周澆一次水，它依然默默地續寫著生生不息的故事。

桂花香了，飄滿人間，香透秋天。怡人的不僅僅是桂花的味道，還有許許多多的情感和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