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玉
(中共河南省委黨校 哲學部, 河南 鄭州 451000)
讀體見月與明末清初律宗中興運動
劉曉玉
(中共河南省委黨校 哲學部, 河南 鄭州 451000)
作為繼古心、寂光二位律師之后的集大成者,讀體見月律師整理律典,恢復律制,制定清規,整飭綱紀,結交名流,擴建道場,最終將整個明末清初的律宗中興運動推至頂峰,從而成為明清律宗中興的真正實現者。
讀體見月;明末清初;律宗;中興
讀體律師(1601—1679),字見月,俗姓許,云南楚雄人,祖籍江蘇句容。生于萬歷辛丑(1601)年,示寂于康熙己未(1679)年,世壽七十九歲,僧臘四十四年,歷經明清兩朝。洪武初年,祖上因軍功遷居云南,年十四歲時,父母雙親相繼亡,念世事無常,出家為道。見月善繪畫,尤工大士像,有“小吳道子”之稱。一日遇茅庵老僧,言語甚契,得授《華嚴經》,閱至《世尊妙嚴品》,幡然有省,遂詣寶洪山亮如法師剃度出家。后聞江南有寂光三昧律師開戒,慨然慕之,與友成拙結伴東行求戒。一行先入南岳,參散居道人顓大師,代演《楞嚴四依解》,顓大師稱贊其“骨氣不凡”[1]292,繼登破額山、馮茂山禮諸祖道場,又進九華,朝五臺,再渡大江遇壅滯,終于海潮庵處得戒,行腳六年,計往返行程達二萬余里,艱苦倍常。見月受具后,得到寂光律師的賞識,隨其四處開壇傳戒,擔任教授師。值寂光律師逝世之日,得授寶華山法席。他于寶華山訂定叢林規約,整飭僧團綱紀,興福造寺,擴建道場,更整理律典,恢復律制,是推動明末清初律宗中興的關鍵人物。見月律師一生置力于毗尼學的弘揚,共開戒七十余期,法嗣六十余人,門弟子數以萬計,著有《毗尼止持會集》十六卷、《毗尼作持續釋》十五卷、《三壇傳戒正范》四卷、《大乘玄義》一卷、《藥師懺法》一卷、《剃度正范》一卷、《僧行軌則》一卷、《三皈五八戒正范》一卷、《教誡比丘尼正范》一卷、《黑白布薩》一卷、《幽冥戒正范》一卷等多部關于戒律學的著作[1]177-182。
在恢復律制方面,見月通過整理律典,刊定正范,先于主持的寶華山律宗道場恢復“結界”“安居”“自恣”“布薩”等古制芳規,進而影響了整個佛教叢林。對此功績,有后人稱譽道:“元明已來,律宗罔聞。幸今華山見月老和尚,力弘戒學。出《止作二持》《黑白布薩》《傳戒正范》。行羯磨,定安居。興絕舉廢,光前裕后,獨步大方,莫過于師矣。”[2]162
整理律典,刊定正范。見月得受具足戒后不久,便在寂光律師座下擔任教授師。為成就大律師之志,他詳閱了《嘉興藏》中的大小乘律典共千余卷[3]60,在此基礎上整理律典,刊定正范,撰寫了《毗尼止持會集》《毗尼作持續釋》《三壇傳戒正范》《教誡比丘尼正范》《三皈五八戒正范》等諸部律要典籍。從題名判斷,上述幾部著述多屬摭錄之作,似有去繁從簡之嫌,然見月以為:“律海汪洋,學人難討。爰搜諸部之精要,詳明止、持之大成。雖未盡源,庶幾便覽。”[4]320可見搜取諸部精要,便覽易讀是其著文宗旨,而“冀同志諸賢,須遵七聚,嚴護以防非;當欽四依,知足而進道”[4]320的知律持律為其著文目的。
結界立“三人一壇”受具。“《四分律》云:若作羯磨必先結界。”[5]214又“《僧祗》《五分》《十誦》《根本》等,雖五部各尚其宗,至于羯磨一法,莫不皆依結界為之首務”[6]474。可見遵照律制,結界是僧團如法從事佛事活動的前提。作為重大的佛事活動之一,依律傳授具足戒必須結界,而且“戒場”本身就是三種“僧界”(一者大界,二者戒場,三者小界)[7]494之一,如果不結“戒場”,縱然于十師前“白四羯磨”也終不得戒。然而時值明末,佛教叢林已鮮有依律結界者。據見月《一夢漫言》自述,他任寶華山主持不久,就有三十余人前來求戒,他依律先唱方結界,后“三人一壇”為之受具。道場的其余諸師當面沒說什么,背后卻爭論紛紛,認為見月大更受戒遺軌,有負三昧律師付囑,所謂“結界唱方,從來稀見,三人一壇,目未曾睹,以不孝罪加之”[3]91。想寶華山乃當時著名的律宗道場,律門諸師都不諳律制,可以想見其他佛教叢林的情況了。
安居自恣并行布薩。依《四分律》,“安居法”的制定乃因佛陀時代,有六群比丘于一切時在人間游行,蹋生殺草木,居士見之皆生譏嫌,稱“外道尚三月安居,何況釋子”,因此之故,佛陀制定僧團結夏安居的制度[8]830。按道宣《四分律刪補隨機羯磨》所釋,有五種處所不宜安居:“一大遠離聚落求須難得;二太近城市妨修出道;三多蚊蟻自他兩損;四無可依(可依人要具五德,一求聞令聞,二已聞令清凈,三能決疑網,四通達無滯,五正見);五無施主供給藥食。”[7]504安居主要有二法:一種是“對首”,就是對所依止的人言“我于此處安居”,被依止者勸誡其要受持律典,精進修道,莫要放逸;一種是“心念”,若無所依止的人,可向內心自我表白“我于此處安居”[7]504。如果安居期間,遇佛法僧塔事,及父母檀越召請受戒、懺悔,并看病、求藥、問疑、請法等諸事,可依法請假,若未獲許便自行離居處,屬破戒行為[7]504。“自恣法”的制定,緣自佛陀時代,有諸比丘共住時受持外道“啞法”,以默然不語為宗教修行,佛陀知曉后嚴厲批評他們的行為,并因此規定安居的最后一天為“自恣日”,僧團所有成員,互相檢舉、發露,明確自身行為有罪無罪,以利正法久住[7]504。“自恣法”有正、略兩分:正自恣,要求所有僧團成員次第離坐,于大德、眾僧面前自恣、懺悔;若遇“八難”等特殊情況可簡略自恣[7]505。據見月自述:“安居自恣廢已久,今初坐方丈,白眾行律,既逢夏際,豈仍置之不行。故于四月十六日作前安居。比丘一百六十有零,沙彌八人,共一百七十三人,嚴遵佛教,功倍尋常。”[3]92明末,僧團的依法安居、自恣制度早已廢止不遵,見月自通閱律藏后,立意恢復古制,此舉的實施為同時代佛教叢林作了良好表率。
除恢復安居、自恣制度外,見月還撰《黑白布薩》一書,該書現已不存,但據《百丈清規證義記》所述:“黑白半月,兩乘布薩另本,江南寶華山,司律學沙門,讀體之所重訂也。”[6]474可見此書在清代還是流傳通行的。
叢林共住規約始于中國禪宗的道場,乃佛教中國化的產物。對于清規,一直以來都毀譽參半,有人以之為促成佛教中國化的積極因素,有人則認為它背離佛制,是導致僧團戒律廢馳、佛教敗落的根源。特別是律師,對于規約多半持否定態度。然自元代省悟律師“參禪林軌式編成《律苑事規》”[9]92起,律門也以立文的形式表達了對清規的認可。值至明末,見月在律制之外,別立規約,可見規約之于中土佛教叢林揮之不去的影響力。
見月所立《叢林十條規約》:
一者,每見諸方古剎,各房別爨,自立己業。殿堂寂寥,稀僧焚修,致使叢林日漸頹敗。過責先主席者,泛濫剃度,不擇道品。今某但愿華山永興,杜絕房頭之患 ,惟與袈裟法親同居,誓不披剃一人。
二者,每見叢林攢單養老,年少亦收。恣肆不肯修行,坐享莫知慚愧。傳說彼此,挑唆大眾。故令檀護譏誚,三門掩彩。此例華山盡革。若果老年修行者,不攢單資,隨緣共住。
三者,諸方叢林多安化主,廣給募疏。方丈贊美牢籠,執事訊勞趨敬。故令矜功欺眾,把持當家,大錯因果,退息檀信。今華山不安一化主,不散一緣簿,道糧任其自來,修行決不空腹。
四者,諸方出頭長老,一居方丈,即設小廚,收積果品,治造飲食,恣意私餐。若愛者有分,余莫能嘗。媿統眾之名不均,設齋堂之位尟臨。今某三時粥飯隨堂,一切果品入庫。若檀護進山,賓主之禮難廢,此則不為偏眾。
五者,諸方堂頭莫不分收檀施,香儀即入方丈,齋資乃送庫司,此謂共中分二。設若單供香儀,款客出于常住,銀錢蓄為己有,累當家七事之憂。不思常住屬我,我物盡是常住。今某緣雖未臻,預革于先。凡有香儀,總歸常住,若是私用,進出眾知。
六者,諸方帖報傳戒,或三七,或一月,來則必定攢單,去則普散化疏,借斯貿易,豈真弘法?今華山聚不攢單,散不給疏,淡薄隨時,清凈傳戒。
七者,諸方大剎,各寮私蓄茶果,擺列玩器。豈但聚坐雜談,空消歲月,抑且論人短長,令眾參差,損多益少,信施焉受!故今革除。凡同居大眾,若道友顧望,或交識尋訪,請至客寮,隨便相款,一則常住不缺賓禮,次則于己面色生光。
八者,諸方堂頭慣行幣賀,賄送檀門。出俗反行俗禮,為僧不惜僧儀,因貪利養,佛制全違。今華山實則遠于城邑,又俱依律行持,篤信檀護,自然諒宥。
九者,居山梵剎,不類附郭叢林。柴米不無擔運,普務鳴梆齊行。若自安勞他,何名統眾?今某出坡不縮于后,諸務必躬其先,有病則不勉強,至老方可歇息。同居大眾,開除亦爾。
十者,同居大眾,俱遵佛制,皆去飾好,勿著蠶絲,勿類俗服。三衣不離,須染壞色,一缽恒用,瓦鐵應持。過午律無開聽,增修依教奉行。彼此策進,怠者隨勤[3]84-88。
以上十條規約總可概括為:“一不與剃度為徒,二不受納資養老,三不攢單給疏,四不積蓄香儀,五不私備果食,六不私設廚庫,七不避作務,八不行吊賀,九不立化主募緣,十不許絲衣晚食。”[2]148身為律院寺主,見月以復興戒律為己任,這十條規約,雖是見月應寶華山之機而制,卻也反映了普遍存在于諸方叢林中的各種問題。
長久以來,存在于諸方叢林中的觀念是剃度僧人越多,代表著寺院宗風繁盛。明末的佛教寺院多有不擇道品、泛濫剃度的主持者,諸方長老更是別立山頭,各自為政,致使佛寺僧團戒律廢墮,管理困難。然而不持戒律、不修梵行的出家者愈多,只會使古剎叢林頹敗日甚。見月以興戒為志,不似諸方熱鬧門庭,為摒棄剃度泛濫、拉幫結派的時風,誓言在寶華山“不與剃度為徒”。
盡管見月反對寺院“唯利是圖”的做法,但對年老者在寺院修行的養老方式,他是大力支持并倡行的。為兌現“老年修行者,不攢單資,隨緣共住”的誓愿,見月于順治十八年(1661)在寶華山獨辟寮舍,修建“悅心軒”,專為年老體病的十方信眾提供養病修習的場所。
除了“納資養老”,舉辦傳戒法會“攢單給疏”也是明代多數寺僧獲取資財的途徑。比如某寺將舉辦傳戒法會,會前該寺會廣發帖報,通知十方釋子,求戒者若欲受戒須先繳納單資,戒期結束,主持傳戒的寺院會給戒子發放文疏,記錄某戒子某年某月某日在某處得受何戒,以為憑證。這類文疏對于求戒者來說具有現實功用:戒子一方面可與傳戒寺院特別是臨壇大德建立關系,提高身價,又可在同期求戒者中建立關系網,為十方云游、行腳掛單提供便利。此舉在明末的佛教環境中被視為通例,但在見月看來,“攢單給疏,借斯貿易,豈真弘法”!參雜了經濟關系的宗教活動,如同商品買賣一般,有違正法,所以他在寶華山立規,聚不攢單,散不給疏,力促實現清靜傳戒的理想狀態[3]51。
寶華山“不立化主募緣”一項是當時諸方叢林中的特例。所謂“化主”,在寺院中屬雜務僧的范疇,其職責是勸化檀越布施,為常住添助財物。自宋代起,諸方叢林安設此職。按《律苑事規》所釋,“化主”一職當在“緣化施主,添助常住,隨彼施心,毫厘無易;緣事若多,不可重扣初檀,令生厭踐”[9]66,職能的主體精神是隨緣施化,不許強取。明末諸方叢林多安“化主”,涉及募錢、募糧、修繕寺院等涉及錢物的事宜,均由其從中周旋。因職能重要,方丈贊美、執事恭敬,出現了化主“矜功欺眾,把持當家”的局面。見月見有此弊端,立規不設“化主”。按《一夢漫言》所記,當見月在寶華山立意取消“化主”時,有當家僧短視地認為“余事或可暫更,其化主一事,斷不可少。今言一出難收,恐慌后絕糧,悔之不及”[3]88。沒有“化主”則“恐慌后絕糧”,可見當時出家人從觀念到現實層面對“化主”施化資財的依賴。
除了通過“化主”募緣,明末僧俗之間交往頻繁、關系密切者,還有互送幣賀的禮俗。依照佛制,出家人當行“手不捉金銀戒”,不可能向在家人送禮,然而在講究人情往來的中土社會文化環境中,出世的佛教寺僧受此浸染,大有遵行俗禮之勢。在篤行律制的見月看來,僧人違背律制向俗人送禮,是貪圖利養的功利之舉,更與出家人清靜、出世的律儀形象相左,長此以往,不僅僧不異俗,更不利于佛教戒律的貫徹與維護。
出家人以出世修行為要務,但佛教寺僧作為一種社會存在,必然與經濟生活相關聯,一旦牽涉到頗為敏感而現實的寺院經濟問題,難免會成為寺院改革的一個桎棝。然而僧人若不以精進修行為意,只以口食資財為慮,降低僧格,強求施予,甚至使別有用心之徒,借機橫斂十方善信資財,注定不利于寺院的長久發展,也是佛教敗壞的一個源頭。單就經濟生活而言,出家者若僧格高,修行好,十方信眾自然會隨緣施化,進而形成出家與在家、出世與入世的良性互動,因此見月于寶華山立“不安化主”“不行吊幣”的叢林清規,既保障了僧人的出世品格與獨立人格,也強化了出家人自身宗教修為的重要性。
“不許積蓄香儀”“不許私備果食”“不許私設廚庫”“不許避作勞務”“不許絲衣晚食”這五條清規特別針對寺主方丈、諸方長老而定。明朝末年,僧俗混濫,奢靡權化的世間風氣滲入佛門,有些出家人一旦成為寺主方丈,便肆意侵吞檀越供養,中飽私囊,更有拉幫結派、近親遠疏者破壞僧團的內部團結;僧人不事勞務、絲衣晚食、貪圖富貴利養的舉止更將出世的佛教寺僧特權化、等級化,完全背離了佛教僧團平等互助的精神原則。見月以復興律制為己任,見有此種種弊端,立意革除:起初有三位明庭流亡太監在寶華山披剃出家,其中一位太監在見月初任寺主之時,提出在寮房開設小灶自爨的要求,更請當家師為之說情,見月對此態度堅決,嚴辭拒絕了他們的要求,并借此機緣革除了寺院年長阇黎憑資歷、循私情的一貫做法,認為“此因緣為興律之端”[3]89,標志著寶華山以律制代人情、禁絕結黨營私的良好開端。
十條規約制定之后,見月以身作則,整肅僧紀,寶華山在其主持下,僧人嚴持戒律,道風井然有序,卓越的改革效果受到了整個佛教僧團的肯定。
寶華山在見月的統領下,全寺僧眾嚴持戒律,僧儀凜然,地方權貴護佑支持,廣開方便,于是“四方檀供不募而至,諸剎耆宿相愛而臨”[3]111,廣博的檀越供養奠定了寶華山雄厚的經濟實力。自順治十四年(1657)起,見月眼見叢林的儀制改革已有成效,律制芳規廣為遵行后,便開始了大規模的道場擴建工程。
順治十四年(1657),重建“莊主寮”第二層,共計十八楹,上下設有臥榻為往來賓客提供居所,其中左邊三楹樓上藏有諸經藏板及印刷器具。此后,又重建“莊主寮”第三層,共計二十三楹,其中浴堂、凈人居息樓八楹,碾磨雜儲樓五楹,豢、秣各所十楹。同年,建“定水庵”,殿宇寮房共計十四楹,供云游至此的僧人歇足。順治十七年(1660),建“留云樓”,前有蓮花池,乃寺之外山門,共七楹,是寶華山的一大景觀。順治十八年(1661),建“悅心軒”,如前文所述,此為十方老病僧的修習養息之所。
自順治十四年(1657)至康熙十五年(1676)這二十年的時間里,整個寶華山道場在見月的主持興建之下,院樓林立,氣勢恢弘,設施齊備,環境優雅,時人稱贊為“巨剎甲于東南”[1]516。而所有這一切最終得以貫徹落實,與見月律師孤峻嚴厲、百折不撓的性格品質密不可分,所謂“鐵鑄頭顱石作腸,千抝不折此脊梁”[1]605。見月處世規矩不徇私情,待人嚴厲且威勢具足。據其在《一夢漫言》中所述,三昧律師在寶華山主持傳戒時,他隨同擔任教授師,當戒期結束后,有四位北方來的僧人求戒,三昧律師為他們授沙彌十戒,隨后就要為他們授比丘戒,見月認為此舉不合律制,便出來制止,說:“某遵佛制,十師不具,獨受大戒是關系法門。某既任教授,應當遮諫,請和尚稱量,孰是孰非。”[3]49可見,見月處世以遵從規矩為首位,只要有不合律制的行為,他都會堅持原則并毫不猶豫地制止。也正因如此,他受到了三昧律師的認可,并傳法席于他,稱“吾老人戒幢,今得見月,方堪扶樹耳”[3]49。在日后推行叢林改革、重振律制的過程中,見月縱然遇到了種種艱難阻撓,甚至是性命堪憂的時刻,他都篤定堅持,不改志業,一往無前。在當時惡劣的叢林環境里,欲力挽狂流,重整頹綱,沒有這樣的性情品質是不可能實現的。誠如近代的弘一律師所言:“師一生接人行事,威勝于恩。或有疑其嚴厲太過,不近人情者。然末世善知識,多無剛骨,同流合污,猶權巧方便,慈悲順俗,以自文飾。此書(《一夢漫言》)所述師之言行,正是對癥良藥也。”[3]1
除了性情品質,見月律師的才學與修持也是其聲譽日隆的重要原因。據載,除專精律學外,他還“總持三學,旁通性宗,密修凈課,夙夜無違”[1]605,可見他在禪、凈、密這三個方面都有涉獵和修持,而其“道品高卓,胸次廓大,箋疏律義,敏捷能文。臨眾講談則辭鋒注射,口若懸河”[1]299的才學也獲得了教界的一致認可,乃“寶華律風扇于海內,即禪、講名流亦為之同聲贊頌”[1]301。
[1] [清]劉名芳.寶華山志[M].臺北:臺北宗青圖書出版公司,1995.
[2][清]書玉.毗尼日用香乳記[M]//卍續藏經:冊60.臺北:財團法人佛陀教育基金會出版部,1990.
[3][明]見月.一夢漫言[M].福州:福建莆田廣化寺,2007.
[4][明]見月.毗尼止持會集[M]//卍續藏經:冊39.臺北:財團法人佛陀教育基金會出版部,1990.
[5][唐]愛同.彌沙塞羯磨本[M]//大正藏:冊22.臺北:財團法人佛陀教育基金會出版部,1990.
[6][清]儀潤.百丈清規證義記[M]//卍續藏經:冊63.臺北:財團法人佛陀教育基金會出版部,1990.
[7][唐]道宣.四分律刪補隨機羯磨[M]//大正藏:冊40.臺北:財團法人佛陀教育基金會出版部,1990.
[8][姚秦]三藏.佛陀耶舍共竺佛念·四分律[M]//大正藏:冊22.臺北:財團法人佛陀教育基金會出版部,1990.
[9][元]省悟.律苑事規[M]//卍續藏經:冊40.臺北:財團法人佛陀教育基金會出版部,1990.
[責任編輯:陳如毅]
2014-10-11
劉曉玉(1983-),女,河南南陽人,中共河南省委黨校哲學部講師,中國人民大學哲學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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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8-4657(2014)06-003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