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盤游戲治療中來訪者非言語行為初探

桂莉娜 蔡寶鴻

（廣東藥學院 廣東廣州 510006）

沙盤游戲治療中來訪者非言語行為初探

桂莉娜 蔡寶鴻

（廣東藥學院 廣東廣州 510006）

沙盤游戲治療，又稱為非言語心理治療，非言語的交流過程有著極其重要作用。來訪者的面部表情，眼神，身體姿態，空間距離以及治療過程中所伴隨的生理反應等非言語信息，沙盤分析師應當給予關注和記錄。對來訪者非言語行為進行觀察時，應注意綜合各方面信息，進行準確分析判斷。

沙盤游戲治療；非言語行為；面部表情；眼神；身體姿態

沙盤游戲治療是目前國際上深受歡迎的心理治療方法，是一種將榮格分析心理學的基本理論和游戲療法相結合，且融入中國文化中的哲學思想的心理治療技術。在沙盤療法實施過程中，讓來訪者選擇一些模型(玩具)擺放在特定的沙箱里構成一些場景(作品)，來訪者就自己的作品進行描述和敘事，以表現自己個性和社會性的多個層面，分析師極為關注來訪者對其具有象征意義作品的特有解釋。沙盤游戲，作為一種通往無意識內容的有效途徑，幫助來訪者深入展示自己的內心世界以及自由地表達內在的感受，促進無意識的心理內容自發地顯現，進而達到心靈發展和轉化的目的。沙盤游戲療法強調非言語的交流過程，因而又稱非言語的心理治療。因此，對于沙盤分析師來說，在游戲治療過程中能否有效地觀察和記錄來訪者的非言語行為及信息，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和作用。

一、非言語行為的概述

早在弗洛伊德提出精神分析療法時，非言語行為就為心理治療師所關注。沙盤游戲治療，就其本質來說也是一種人際溝通。人際溝通的方式主要有言語溝通和非言語溝通兩種。言語溝通主要通過談話、描述沙盤場景等形式來實現溝通，而非言語溝通則是通過面部表情、眼神、軀體動作、空間距離等非言語信息來傳遞思想和情感，實現分析師與來訪者之間的溝通。國際沙盤游戲治療學會主席茹思·安曼(Ruth Ammann)認為，一個有效的沙盤分析師應該學會“傾聽”和理解以下非言語信息：軀體行為、面部表情、聲音特征、自發生理反應、個人總體印象。

沙盤游戲治療中的非言語行為既包含了來訪者的非言語行為，同時沙盤分析師也有非言語行為的表達。本文主要探討的問題是，分析師如何正確理解并運用來訪者的非言語信息，以達到更好的治療效果。

二、非言語行為在沙盤游戲治療中的重要作用

1.多數非言語行為基本是無意識的反應。以弗洛伊德為代表的精神分析理論認為，人的心理分為以下3部分：無意識，前意識和意識。無意識是深層次的心理活動，是一切意識行為的基礎，影響著人的行為。無意識既包括對自己行為沒有意識到的又包括人們清醒意識下潛在的心理活動。沙盤游戲治療的治愈原理在于強調對無意識內容的認識和感知，并通過獲得自知力，充分展示自己的內心世界，洞察自己適應困難的反應模式，進而調整改變自己的心理行為及解決困惑的方式，并實現心靈的發展與轉化。“無意識原則”貫穿著沙盤游戲治療整個過程，沙盤分析師應充分遵循容納、接受和自由的無意識工作方式，同時還要求沙盤分析師必須具有較強的感受性。當來訪者的無意識自然流露時，能及時迅速深刻地洞察來訪者的內心世界，并作出敏感的反應。Passons認為非言語行為能比言語信息更為精確地分析來訪者。相對言語表達來說，非言語行為絕大多數是習慣性的和無意識的，在很大程度上是無結構的，并且不易受人的精神意識所控制。他還指出大多數來訪者更能意識到自己所說的內容，而不是自己的非言語行為。來訪者的大部分非言語行為在別人看來是明顯的，但他自己卻覺察不到。

2.非言語行為和語言是交互作用的。雖然沙盤游戲被稱之為非言語性心理治療，但是沙盤的圖景是通過象征性語言傳遞信息，沙盤的象征性語言是由分析心理學家發展起來的深層心理學對象征的特有解釋。沙盤游戲是通過象征語言來表達，它所包含的神話與文化的象征意義，對于沙盤場景以及來訪者的心理分析過程，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因此，沙盤分析師只有深刻理解和掌握這種象征性語言，充分感受與體驗與之相關的象征內容，才能有效地陪伴來訪者完成沙盤游戲體驗。卡爾夫(Kalff,1986)認為，對于一個出色的沙盤游戲分析師而言，他必須在其自身心理成熟過程中去理解和體驗這些象征，并且能夠靈活地將這些知識運用到對沙盤游戲作品的理解之中。

三、非言語行為在沙盤游戲治療中的表現

在進行沙盤游戲治療時，來訪者會伴隨大量的非言語行為，例如面部表情、眼神、身體姿態、聲音特質、空間距離以及所伴隨的生理反應等，這些都是在向沙盤分析師表達其獨立的意義，傳遞言語表達所不能提供的信息。

1.面部表情。個體的面部表情是通過面部肌肉群接受面神經的支配，收縮后呈現出的各種動作，主要是通過顏面肌肉、眼部肌肉和口部肌肉的變化，來表達個體內心的喜怒哀樂悲恐驚等情緒狀態。面部表情的變化較為迅速、敏捷，不僅可以及時準確地反映來訪者真實的情感，而且在傳達信息方面起著十分重要作用。心理學家Albert Mebrabian的研究表明，人們在進行信息傳遞過程中，以對人的影響程度來看，只有7%的影響是來自自由語言內容，38%是來自說話者的聲音，而說話者的面部表情則占了55%，這足以表明面部表情在人際交往中的重要性。面部表情清晰地標志著一個人的情緒狀態，且有某種固有的情緒模式。如蹙眉皺額可以表示專注、不滿、憤怒或受到挫折時的情緒狀態；皺鼻，表示不樂意，或是遇到麻煩等。緊抿嘴唇，表示對周圍環境和人有一種不肯定的感覺；如果緊抿嘴唇，嘴角向下傾斜，則可能表示輕視，鄙夷，瞧不起等情緒。總之，聽其言，觀其色，在沙盤游戲治療中，可以更準確地判斷來訪者的真實情感。

2.眼神。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來訪者通過眼神可以表達其真實的情感，展現其豐富的內心活動和精神狀態。加拿大心理學家Eric Berne在對人際溝通中視線交流角度的研究基礎上，創立了PAC人格結構理論：每個人的個性是由三種比重不同的心理狀態所構成，即“成人(A)”、“父母(P)”和“孩童(C)”。A型狀態：視線平視，以客觀，冷靜和理智為主；P型狀態：視線向下，權威性和優越感明顯；C型狀態：視線向上，表現為服從和任人擺布。沙盤分析師可以從來訪者注視的方向、部位、時間長短、視線交流的角度來了解其情緒狀態。在沙盤游戲治療中，凝視某沙具則意味著思維的僵化或全神貫注，暗示來訪者可能體驗到無意識層面的痕跡與記憶；眨眼過多可能與焦慮有關；集中注意力和專注沙盤時眨眼頻率一般會減少；眼睛直視意味著咄咄逼人和侵犯；眼神回避可能暗示心理抗拒。

3.身體姿態。個體的情緒狀態以及個性特征，可以通過身體姿態無意識或有意識地表達出來，來訪者的舉手投足、抱頭聳肩、握手擁抱等等軀體動作，與其豐富的內心情緒狀態和體驗息息相關。根據心理學者孫慶民對被試軀體行為的信息表達和譯釋問題的相關實驗研究發現，被試的軀體行為所表達的信息廣泛而彌漫，而且被試對軀體行為信息譯釋的準確性程度均比較高。在沙盤游戲治療中，來訪者的四肢以及身體姿勢很能反映其情緒狀態。例如，雙臂緊抱在胸前意味著回避人際交流或者不愿意表露自己；雙手顫抖不安或者緊握拳頭，可能是處于緊張或焦慮的情緒狀態；淺坐，把手放在膝蓋上交叉相握，可能顯示出來訪者自我防御程度較高。而來訪者的手勢通常是情緒表達的指示器，與言語的表達緊密相連，在與沙盤分析師的相互溝通中發揮著重要的影響作用。沙盤分析師可以從來訪者的手勢表達中推測愉快、憂傷、興奮或憤怒等不同的情緒反應。

4.空間距離。沙盤游戲治療中，分析師和來訪者的空間距離也具有非言語行為的特征，分析師的首要任務是為來訪者提供一個自由的，而又受保護的空間，使來訪者在接納，信賴，溫暖和關注的環境下，自由、安全地呈現自己的內在世界，自發進行沙盤作品的創作，并對沙盤世界進行深入的體驗和感受。分析師是守護者和陪伴者，而不是指引者或控制者。通常情況下，分析師應盡量靠近沙盤坐下，以便靜靜觀察，避免與來訪者距離太近或太遠，以致影響治療關系的建立和發展。正如榮格所言，人類的心靈具有朝向完整性的整合以及調整自我的能力，而治愈的決定性因素來自于來訪者深層次的心靈內部力量。在分析師的充分共情下，自由而受保護的空間環境可以使來訪者的“自我自愈力”得到充分發揮，從而實現來訪者自性的顯現并逐漸充實整合其心靈。

5.所伴隨的生理反應。沙盤游戲治療過程中，來訪者可能伴隨某些生理反應，如：呼吸不均勻、心跳加快、手心出汗、臉色變化、痙攣等等。呼吸是個體表達情感和態度的重要信號之一，呼吸急促可能是沙具或沙盤場景激起了來訪者負性的情緒體驗，如恐懼、焦慮或煩躁。來訪者在興奮、緊張或恐懼等心理因素的影響下，容易出現精神性出汗。來訪者臉色的變化也與其情緒狀態相呼應，譬如過分激動或害羞時臉色漲紅，高度緊張或恐懼會使臉色蒼白。分析師應將來訪者所伴隨的生理反應與上述非言語行為相結合，進行整體判斷。

四、關于非言語行為在沙盤游戲治療中應注意的問題

1.強調觀察的整體性。非言語行為只是沙盤游戲治療中的一方面，沙盤游戲分析師應注意來訪者在創作沙盤作品，及其描述自己作品的整個過程，而不是過分地固著于某些非言語行為的細節，失去了對問題全面了解的機會。

2.理解分析須謹慎。注意沙盤游戲治療中非言語行為的表現，但不能被蒙蔽其中。沙盤游戲治療師在面對來訪者的非言語行為時，應謹慎細致，不宜輕易流露對來訪者非言語行為的態度。沙盤分析師對來訪者非言語行為及信息的運用直接影響著沙盤游戲治療的過程和效果。同時，也不可過早地將理解的非言語信息告知來訪者。

3.判斷須結合言語信息。在沙盤游戲治療中，分析師需要用自己敏銳的觀察力、深刻的洞察力和共情能力去搜集、捕捉和運用來訪者的各種非言語信息，了解來訪者自性化的出現與進程，以及轉化和自性化的實現，雖然大多數非言語行為是自發的，無意識的，也必須充分結合和利用來訪者的言語信息，才能達到更好的治療效果。

如何正確理解和運用來訪者的非言語信息，不僅在沙盤游戲治療中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同樣，在心理咨詢和其他心理療法中，掌握來訪者的非言語信息也是極其重要的。對于來訪者非言語行為的理解和運用，是分析師或咨詢師順利開展心理治療不可或缺的心理咨詢技術之一。

[1]申荷永,徐峰,宋斌.心理分析與中國文化[J].心理科學,2004,27(6):1432-1434.

[2]Kаlff D М. Intrоuduсtiоn tо Sаndрlау[J].Jоurnаl оf sаnd-рlау，1991(1)10:11.

[3]Маrtin Kаlff. Fоrеwоrd. In Dоrа Kаlff. Sаndрlау: А Рsусhоthеrареutiс Аррrоасh tо thе Рsусhе[М].Nеw Yоrk: Tеmеnоs Рrеss.2003:5-15.

Sandplay therapy in non verbal behavior of visitors

Gui Li-na, Cai Bao-hong

(Guangdong Pharmaceutical University, Guangzhou Guangdong, 510006, China)

The Sandplay therapy, also called non verbal psychotherapy, has the extremely important role in the process of non verbal communication. The visitor's eyes, facial expressions, body posture, the space distance and treatment in the physiological reaction of nonverbal information, analysts should be given attention and record table. Non verbal behaviour of the visitors were observed when, should pay attention to the various aspects of information, accurate analysis and judgement.

sandplay therapy; nonverbal behavior; facial expression; eyes; body posture

[R395.5]

A

1000-9795（2014）03-0277-02

［責任編輯：劉麗杰］

2014-01-14

桂莉娜（1979-），女，江西鷹潭人，助理研究員，從事大學生心理健康教育研究。

蔡寶鴻（1979-），女，廣東澄海人，講師，從事大學生心理健康教育與咨詢研究。

本文系2012年度廣東藥學院人文思政研究專項課題（RWSZ201204）階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