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以載道：藝術設計可持續循環中的“技”、“道”關系淺論

仇 琛

(徐州工程學院 江蘇徐州 221111)

技以載道：藝術設計可持續循環中的“技”、“道”關系淺論

仇 琛

(徐州工程學院 江蘇徐州 221111)

藝術設計領域中各種風格流派的發展、變化、衰敗的種種現象總是要建立在一定的環境系統的基礎之上“技”與“道”是影響藝術設計學科可持續性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現代社會環境下的藝術設計中“技”與“道”的平衡性影響著藝術設計的可持續循環發展。對于技術的過分依賴與樂觀，觀念與技法產生了偏離，促使本文提出道以制技、“文質彬彬”的藝術設計主張。

藝術設計；可持續；技以載道

藝術設計領域中各種風格流派的發展、變化、衰敗的種種現象總是要建立在一定的環境系統的基礎之上，要有可持續的發展性。把中國古代思想體系中的“技”、“道”概念及其關系引入到藝術設計中，并處理好二者關系，對藝術設計的可持續循環起到重要影響。

一、“技”與“道”：矛盾的共存

《周易·系辭上》云：“形而上者謂之道， 形而下者謂之器。”“技“、”道”概念源自中國古代思想體系中所提出的道器觀，技以載道則是將形而下的具體技術、實踐操作等和形而上的理論結合，傳達出中國器物文化“技”與“道”具體與抽象、抽象到感知的對立統一整體觀念，體現了人們對抽象概念的認知途徑。在藝術設計中，“技”可以被理解為技術、實踐、具體事物，“道”則可以理解為理論、文化、道德。“道”“器”的討論向來是中國易學和哲學所重視，我國造物設計水平在春秋戰國時期得到重大發展與快速提高，貴族階層因此可以享用大量奢侈品以滿足其對奢靡生活的需求。出于社會統治的需要，諸子百家大多對“技”持抑制態度，批判奢靡，出現重道輕器的傾向，如老子說“人多伎巧，奇物滋起”；而道家同時又對“技”持頌揚的態度，如莊子“庖丁解牛”、“郢匠運斤”等，都體現了對“技”的崇拜、對“道”的追求。這些現象讓我們思考傳統道器觀中“技”與“道”的矛盾存在并發展的方式，及這種方式如何促進中國古代藝術設計千年傳承，實現可持續循環發展；“技“與”道”的矛盾與共存對解決現代藝術設計的可持續循環發展有何借鑒。

二、技以載道：現代藝術設計中的“法自然”

在現代社會中，藝術設計已經不再被公眾視為邊緣的領域，越來越多的影響、改變大眾的生活與思想。科學的進步使得各種曾經的想象變成了可能，人們從對自然的膜拜，逐漸轉而對科學的膜拜，進而對技術的熱衷。18世紀“技術樂觀主義思潮”就是這種社會趨勢的反應，體現一種科技的非理性運用。藝術設計者同樣受到類似風潮的影響。人們享受著技術帶給自身的幸福感，忽視了掩藏的負面性，社會功利性使技術被濫用。作為人類社會文化的構成部分，技與道的關系失衡導致藝術設計的生態循環開始出現問題。盧梭早在18世紀“技術樂觀主義思潮”的大的背景下就發現了技術的種種問題。

藝術設計是隸屬藝術學，是構建與執行文化意識形態傳播的一種直接的手段，其中也帶有哲學層面的思考。但在現代藝術設計中，技術的濫用，使技術與理論、形式與內容出現了割裂，使藝術設計的生態循環出現紊亂，濫用技術使藝術設計更像是純粹的科學，迷失了自我的存在性。一些人認為現代的藝術設計也是構建在公式與機器之上，是可以通過現代工業化加以生產的。法國著名學者雅克·埃呂爾是當代最有影響的技術哲學家之一，他所說的“技術社會”以各種技術負面效應為特征所表現的技術問題無處不在。

我國著名的工藝美術史論家、民藝學家，我國當代藝術學學科的主要創始人張道一先生曾經提出，在設計藝術的領域中，每一件物品都必須經歷從設計到制造、在從制造到再設計的過程。任何不經過設計的制造或是沒有經過周密設計的的制造，是隨意與荒謬的制造，無法實現功能性與藝術性的統一。而忽視制造的設計，即使如三國馬謖一樣“完美無缺”，充其量也只是紙上談兵的敗軍之將。設計和制造是社會生產力不斷發展與科技水平進步趨勢下的必然產物，其二者實現和諧的統一才是作為設計者所不斷探求的目標。

2008年北京奧運會水立方的設計是一個值得褒獎的設計與制作的案例，在一定的層面體現了“技”與“道”思想觀在現代設計中的傳承利用。這個外表方正的“簡單”盒子運用現代科技，力求體現不以規矩、不能成方圓，遵循自然的規矩行事，可以達到整體和諧統一之美的中國傳統儒教哲學的。或許是中國文化精神催生了設計師關于水立方的設計靈感，它體現了中國傳統文化中的以倫理規矩為代表的剛，和以人文關懷為基礎的柔，剛柔并濟方能體現中國傳統思想中的遵法度法自然的精神。

為了實現這一設計靈感，設計師選擇了與國家游泳中心功能符的水作為設計概念展開原點，利用水分子特有的微觀結構展開周密設計。設計者為國家游泳中心包裹上一層特殊的建筑表皮材料，并將建筑表面制作成布滿看似水分子結構的冰晶狀外部形式，營造出新穎的視覺感官體驗，不論在白天還是夜晚都可以使建筑外觀輪廓變得柔和，水的靈性通關設計中合理的技術手段在建筑中得到了完美的體現。建筑表皮材料采用了一種名為乙烯-四氟乙烯共聚物(簡稱ETFE膜)的新材料覆蓋整個建筑的絕大部分表面，這種新型輕質材料具有效的熱學性能和透光性，所以可以調節場館內環境，實現冬暖夏涼。同時這種新技術在場館設計中的使用可有效減少游泳中心的潮濕環境對建筑結構的侵蝕。國家游泳中心水立方在周密的設計基礎上通過新的制造技術體現了可持續發展的環保特點，為國家游泳中心水立方賦予了新的的氣息。這正是這種周密設計與創新制作技術的結合為一個全新的設計作品賦予了和諧統一的生命價值。

三、“道以制技”：藝術設計中的“文質彬彬”

在解決現代藝術設計中出現的上述問題時，鮑曼以技術的不確定性作為思考現代技術的邏輯原點，并提出運用道德化解決這些技術問題的策略，即所謂技術道德化。這種理論其實就是孔子《論語·雍也》中闡述的“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后君子”。文質彬彬思想是和諧審美的重要表現內容，文可以理解為外在形式與手段，質可以理解為內在理論與內涵。其意思是：“質樸勝過文采，則像一鄉野人；文采勝過了質樸，則像宗廟里的祝官；只有質樸文采配合均勻，才是一君子。”這種理論可稱為“文質論”。

如果我們稱道器觀中的“技以載道”是一種過程的論述，文質論中的“文質彬彬”則可算是一種方法的闡釋。我們可以將“技”與“文”，“道”與“質”進行一種近似的歸類，在藝術設計中“文質彬彬”思想是對設計實踐活動的規范，是對可能出現的技術的濫用的一種抑制。技術并不是設計的目的與本質，設計的目的在于通過設計創作更美好的生活方式，應該在循環可持續發展的生態環境中，創造出使設計對象與社會、設計對象與自然、設計對象與人之間的關系得到相對穩定與絕對的發展。設計永遠都是社會人的設計，因此從事設計活動的人應該用蘊含設計倫理的“道”指引技術發展的有效與合理的發展方向。現在設計領域中倡導的高效綠色低碳設計趨勢，就是對原有的技術濫用造成的藝術設計審美退化、設計資源的低效化運作等問題的一種批判性反思，在技以載道的思想基礎上，明確道以制技的藝術設計主張。

在現代社會中，道以制技是維護藝術設計可持續發展的一種必要的手段，也正因為當代社會的民眾越來越“受惠”于技術進步所帶來的“福音”，當我們的社會生活與精神世界漸趨失衡后我們才有必要去撥亂反正。正如埃呂爾所說：“技術因其發展而發展，技術前進的方式具有因果性而不是目標取向的，由于社會中的人沒有道德等參照點來判斷和批評技術，于是一切都沒有了本質的意義，只有技術應用才能為它賦予意義。于是技術成了它們自己的合法性，成了一套尋找問題的解決方法。

傳聞武漢擬建世界最高建筑——鳳凰塔，這一建筑將趕超高848米的迪拜哈利法塔成為世界第一高樓，在設計中將采用湖水過濾系統、空氣凈化系統以及太陽能發電系統、風力發電系統。除此之外設計師或將為鳳凰塔引入輕量級光伏包層、生物動力污染吸收層、以及熱煙囪等技術。未來世界第一高塔——鳳凰塔儼然可以化身成能飛入太空的超級宇宙飛船，一個完全的高科技化身。但是冷靜反思，這座高塔到底能為改善民眾生活做都少貢獻？他是否符合所在城市的文化精神內涵？它是否遵循設計之道而開展的？更令人擔心的是，城市可能因此失去其文化記憶，在喪失道德參照點的情況留下新的印記，然而這份印記或將帶給這座城市的是一份羞愧與難堪。若干年后這些大手筆的所謂創新設計作品已經從圖紙變為現實，這份印記將會像是施以古代囚徒臉上的墨刑一樣，伴隨這座城市很久直到它消失。而在成這種窘境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技與道的割裂分離，思想與行為的脫節，而單純追求技術樂觀主義的設計師們正是這些印記的始作俑者。

再次反觀中國春秋戰國時期，諸子百家在道器觀方面所持的“抑制”態度。發現技以載道中作為形而下的“技”，要受到作為形而上的“道”的約束。中國道教對“技”提出即批判又頌揚的矛盾態度，是符合其道家學派代表人莊子闡述的“天人合一”思想。季羨林曾闡釋為：天，就是大自然；人，就是人類；合，就是互相理解，結成友誼。現代文明企圖以高度發達的科學技術去界定自然、人、物，但中國古代先哲已經告誡我們，事物是相生相克，相互制約的，“技”與“道”也是這種關系的具體化產物固然“技”承載“道”的存在，但“道”要約束“技”的行為，這才真正是人類社會的“技”。而只有遵循這種相對的抑制才能保持藝術設計的良好可持續循環發展。

[1]諸葛鎧.設計藝術學十講[M].山東畫報出版社,2006,9.

[2]盛國榮.技術道德化:現代技術問題的后現代解決之道[J].自然辯證法研究,2009(11).

[3]肖藍.談“技進乎道”[J].藝術設計研究,2012(03)

Technology in the Following Aspects: Art Design of Sustainable Cycle of "Technology", "Road"

Qiu Chen
（Xuzho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Xuzhou Jiangsu, 221111, China）

the development of a variety of phenomena in the field of art design, various styles and genres change, decay is always built on the foundation of "environmental system of certain techniques" and "Tao" is one of the important factors affecting the art and design disciplines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the modern social environment art design "technique" and "" the balance of the influence of art design cycle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Too much reliance on technology and optimism, concepts and techniques had deviated from the proposed road, prompting to techniques, "the ornamental and the combined plain properties" art design view.

art design; sustainable; technology in the following aspects

J50

：A

：1000-9795（2014）011-000135-02

［責任編輯：鮑 雨］

仇 琛（1979-），男，江蘇徐州人，徐州工程學院講師，中級工藝美術師，研究方向:設計藝術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