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yī)體質干預研究現狀及展望*

邸 潔，朱燕波

（北京中醫(yī)藥大學管理學院，北京 100029）

·綜 述·

中醫(yī)體質干預研究現狀及展望*

邸 潔，朱燕波

（北京中醫(yī)藥大學管理學院，北京 100029）

中醫(yī)體質；干預研究；綜述

體質是指人體生命過程中，在先天稟賦和后天獲得的基礎上所形成的形態(tài)結構、生理功能和心理狀態(tài)方面綜合的、相對穩(wěn)定的固有特質[1]。中醫(yī)體質學將中國人的體質分為平和質（A型）、氣虛質（B型）、陽虛質（C型）、陰虛質（D型）、痰濕質（E型）、濕熱質（F型）、血瘀質（G型）、氣郁質（H型）和特稟質（I型）9種基本類型[2]，其中平和質為健康體質，其余8種體質類型為偏頗體質。中醫(yī)體質學認為，體質的相對穩(wěn)定性和動態(tài)可變性決定了體質的可調性，使體質的調節(jié)成為可能[1]，這是中醫(yī)體質干預的理論基礎。目前，中醫(yī)體質研究大量集中在橫斷面研究中，縱向干預研究還有待于深化。本研究對近年體質的縱向干預研究進行小結，為今后的體質干預研究提供思路和參考。

1 干預對象

目前，體質干預研究對象主要包括3個方面：一是一般人群某種體質類型的干預，主要涉及氣郁質[3]、陽虛質[4]；二是某疾病人群辨體干預，如高血壓患者[5]，老年慢性支氣管炎患者[6]，或亞健康人群[7-8]；三是某疾病下的特定體質類型的干預，如單純性肥胖痰濕質患者[9]和血瘀質黃褐斑患者[10]。

2 干預方式

體質形成與眾多因素密切相關，大量實證研究已證實體質類型與遺傳、膳食、生活起居、勞欲、精神狀態(tài)、社會地位、疾病和藥物等因素相關[11-19]。目前中醫(yī)體質干預主要采用中藥、針灸等治療干預，中醫(yī)適宜技術干預，情志干預和行為生活方式干預等干預方式。

2.1 中藥/針灸干預 錢彥方[9]使用輕健膠囊（純中藥復方制劑）對40例單純性肥胖痰濕體質的人群進行療效觀察，采用干預前后的自身對照。結果顯示，痰濕體質癥狀改善有效率為90.0%，減肥有效率為75.0%，認為輕健膠囊可以預防肥胖、代謝綜合征的發(fā)生。李慧瑋[10]對血瘀體質的黃褐斑成年女性進行針灸調理體質合并口服維生素治療黃褐斑的隨機對照試驗。選擇60例黃褐斑患者，采用簡單隨機法分為實驗組和對照組（各30例）。實驗組給予口服維生素C、E結合針灸體質調理，對照組給予單純口服維生素C、E，療后3個月觀察療效，對總體療效、療后半年復發(fā)率進行比較。認為口服維生素C、E結合針灸體質調理對治療血瘀體質的成年女性黃褐斑療效明顯，復發(fā)率低，具有很高的臨床價值。

2.2 中醫(yī)適宜技術 謝紅敏[5]選取社區(qū)高血壓患者100例，隨機分為實驗組和對照組各50例。實驗組采用降壓藥物控制血壓，并開展相應的食療、藥膳、推拿、火罐、按摩、針灸、刮痧、穴位注射、穴位貼敷等中醫(yī)適宜技術治療。對照組僅采用患者以往服用的降壓藥進行治療。以3個月為1個療程，連續(xù)觀察3個療程。比較兩組療效后，認為社區(qū)中醫(yī)健康干預是一條控制高血壓病的良好途徑。

2.3 情志干預 徐新平等[3]運用中醫(yī)情志調攝對氣郁體質者進行干預研究。對辨識為氣郁質的52例分為實驗組31例和對照組21例。實驗組采用情志干預、練放松功及聽五行養(yǎng)生音樂等方法，主要通過影響氣郁質人群的認知、情緒、態(tài)度、行為，促進或調整機體的功能活動。對照組順其自然，不采取任何干預措施。12周為1個對照周期，1個對照周期后跟蹤隨訪，結果認為氣郁質人群應該長期堅持中醫(yī)情志調攝，以調整偏頗體質。

2.4 行為生活方式干預 伍俊鋒等[6]觀察中醫(yī)體質干預對社區(qū)老年慢性支氣管炎患者急性發(fā)作的影響。將48例患者采用隨機數字表法隨機分為實驗組與對照組，各24例。兩組患者均給予相同的慢性支氣管炎常規(guī)治療。實驗組患者在給予常規(guī)治療的基礎上，制定中醫(yī)體質干預方法，從心理、飲食、起居、運動、保健等多方面，對患者日常行為生活進行個體化指導，干預1年，結果發(fā)現，運用中醫(yī)體質辨識方法對社區(qū)老年慢性支氣管炎患者實施中醫(yī)干預，患者急性發(fā)作次數明顯減少。劉小燕[7]通過制定飲食、運動、起居、經絡保健等行為生活方式的中醫(yī)體質調護措施，探討中醫(yī)體質調護對亞健康狀態(tài)的防治意義。選取168例亞健康狀態(tài)者，進行體質辨識，隨機分成兩組，實驗組85例和對照組83例。實驗組在常規(guī)調理的基礎上（告知一般注意事項，給予心理安慰）運用上述中醫(yī)體質調護方法，對照組只進行常規(guī)調理。隨訪3個月后，觀察兩組療效，認為中醫(yī)體質調護對防治亞健康具有明顯療效。李曉屏[8]設計隨機對照實驗，對照組按亞健康常規(guī)予以指導，實驗組在常規(guī)指導的基礎上，根據就診者的體質類型，制定中醫(yī)體質調理方案，從起居、飲食、情志、運動、日常保健等方面給予體質調理指導，并定期督促執(zhí)行，干預療程6個月。結果顯示中醫(yī)體質調理可明顯提高亞健康人群的生存質量。

2.5 綜合干預 韓振翔等[4]觀察補陽藥物及中醫(yī)健康教育對陽虛體質進行中醫(yī)干預的療效。對172例陽虛體質按隨機數字法分為實驗組及對照組（每組86例）。實驗組采用相應補陽中藥及中醫(yī)健康教育（情志、飲食、運動、經絡、生活起居）進行干預；對照組不采用任何處理，生活習慣不作改變。結果認為補陽藥物及中醫(yī)健康教育對陽虛體質有一定改善。

3 干預效果評價指標

3.1 中醫(yī)體質量表積分 徐新平等[3]以《中醫(yī)九種基本體質量表》中的氣郁體質量化積分的變化為評定中醫(yī)情志調攝對氣郁體質者的干預效果。分析比較實驗組和對照組干預前、后的體質量化積分有無顯著性差異。結果顯示實驗組干預前后氣郁質量化積分顯著降低（P＜0.01），對照組干預前后氣郁質量化積分無統計學意義（P＞0.05）。進一步對實驗組“氣郁質量表條目”進行分析，除第5條無顯著性差異外，其余6條均有顯著性差異（P＜0.01）。韓振翔等[4]對中醫(yī)體質量表、癥狀體征量表積分進行干預前后的比較，結果顯示實驗組體質評分、癥狀體征評分治療后較治療前相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對照組體質評分、癥狀體征評分治療后與治療前相比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組間治療后比較，體質評分、癥狀體征評分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3.2 生命質量 李曉屏[8]使用MOS SF－36量表測量亞健康人群的生命質量，以生命質量為結局指標評價中醫(yī)體質調理的效果。結果顯示，對照組生命質量8因子得分較干預前均有提高，但生理功能（PF）、一般健康（GH）、社會功能（SF）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實驗組生命質量8因子得分較干預前均有明顯提高，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或P＜0.01）；實驗組與對照組組間比較，干預后實驗組生理功能（PF）、一般健康（GH）、社會功能（SF）、情感職能（RE）、精神健康（MH）得分較對照組提高明顯，且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或P＜0.01）。

3.3 定性指標 謝紅敏[5]在設計體質干預研究中，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中的“中藥新藥治療高血壓病的臨床研究指導原則”的療效判定標準，比較兩組療效。結果顯示，實驗組總有效率為92.0%，對照組總有效率為84.0%（P＜0.05），有統計學意義。劉小燕[7]根據項目組自行制定的療效標準，觀察兩組臨床療效，評定中醫(yī)體質調護對亞健康的影響。結果顯示，實驗組總有效率94.12%，明顯優(yōu)于對照組之55.42%（P＜0.05）。李慧瑋[10]對總體療效、療后半年復發(fā)率進行比較，觀察針灸調理體質合并口服維生素治療黃褐斑的干預效果。結果顯示，實驗組和對照組治療前后臨床癥狀有明顯改善；兩組間總有效率有顯著性差異（P＜0.05），實驗組的臨床療效優(yōu)于對照組；實驗組復發(fā)率明顯低于對照組。伍俊鋒等[6]以干預前后慢性支氣管炎患者急性發(fā)作的次數為指標觀察干預效果。結果顯示實驗組1年內急性發(fā)作次數明顯降低。干預后實驗組與對照組比較，優(yōu)于對照組。

3.4 臨床檢測指標與定性指標結合 錢彥方[9]以體質量指數、腹圍、胸圍、臀圍、腹部脂肪厚度、血總膽固醇、甘油三酯、載脂蛋白等生化指標和有效率等為結局指標，討論輕健膠囊對單純性肥胖痰濕體質人群的干預效果。結果顯示，服用該方后可使體脂率明顯減少，脂質代謝得以改善，并可降低血液黏稠度。

4 中醫(yī)體質干預研究方法學

中醫(yī)體質干預研究的設計方案中，隨機對照試驗是目前公認的研究偏倚可能性最小的設計方案，其他研究方案按照研究偏倚大小依次為隊列研究、病例對照研究、病例系列研究等。無對照的臨床干預性研究屬于病例系列研究[20]，屬于初步的臨床研究，通過大樣本量的病例自身調理前后的比較，初步總結某種治則治法、某個經驗方或針灸推拿養(yǎng)生功等對某種體質的調體效果，也具有一定的研究價值。另外，干預研究的四要素是指研究對象、干預措施、對照和結局指標，簡稱PICO。張惠敏等認為[21]中醫(yī)體質干預研究也應圍繞PICO四要素進行研究設計。

對于體質干預效果的綜合評價方法，朱燕波認為[22]在體質干預研究中，通過疊加干預前后不同時期的雷達圖，可以直觀地綜合判斷出體質偏頗的干預結果。中醫(yī)體質干預效果雷達圖的繪制方法：應用中醫(yī)體質量表計算出平和質、氣虛質、陽虛質、陰虛質、痰濕質、濕熱質、血瘀質、氣郁質、特稟質9種體質類型的得分；將9種體質類型的得分值繪在坐標軸的相應位置上。然后疊加干預前、后不同時期的雷達圖，即可直接判斷出體質偏頗的綜合干預結果（見圖1）。

5 思考與展望

中醫(yī)體質干預的目的是調理人群的偏頗體質，改善健康狀態(tài)以及改善疾病指標。既往研究顯示，中醫(yī)體質干預對中醫(yī)體質的改善、疾病的治療、以及提高生命質量都有良好的收效。在現代醫(yī)學模式下，綜合考慮體質干預對體質、健康和疾病的影響[23]，使用體質量化積分、生命質量評價以及生化指標，綜合評價體質干預的作用，更加符合現代醫(yī)學對健康的定義。

在中醫(yī)體質干預研究中，隨機對照試驗應盡量按照嚴格評價[24]的要求，規(guī)范中醫(yī)體質干預研究的論文。目前，中醫(yī)體質干預研究在文獻中呈現出來尚未規(guī)范的地方，如文題不能夠識別是隨機臨床試驗；對科學背景和對試驗理由的解釋不詳，如為什么要評價某個干預措施；結局指標如何測評，測評時間、方法等交待不清；樣本量如何確定，隨機序列的產生、隱藏，隨機分配的實施，盲法，受試者流程，招募受試者（招募期、隨訪時間等），危害、局限性、推廣性和試驗注冊等描述尚不清楚。在受試者的診斷標準、納入與排除標準、場地等，基線資料，納入分析的例數等也需要規(guī)詳盡范的描述。

科學嚴謹的干預研究方案能夠科學的評價干預方法的效果如何，以便改進干預方法；使用直觀簡潔的圖示法，容易清晰展示和理解體質干預的效果。但如何選擇適當的評價指標，全面綜合地評價體質干預對體質、健康和疾病的影響，還有待于進一步探討。目前，全國范圍內已廣泛開展的中醫(yī)體質辨識“治未病”工程[25]，需要規(guī)范中醫(yī)體質干預評價，使中醫(yī)體質干預研究更加嚴謹，結果更加可靠。

圖1 干預前后9種中醫(yī)體質類型得分雷達圖Fig.1 The score radar of nine kinds of constitution type in TCM before and after interven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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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24

：A

：1672-1519（2014）05-0314-04

2014-01-17）

（本文編輯：滕曉東，張震之）

10.11656/j.issn.1672-1519.2014.05.20

國家重點基礎研究發(fā)展973計劃（2011CB505403）；科技部基礎性工作專項（2013FY114400－5）；國家中醫(yī)藥管理局重點學科（中醫(yī)文化學）；北京市共建項目。

邸 潔（1988-），女，北京中醫(yī)藥大學管理學院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為健康評價。

朱燕波，E-mail：yanbo0722@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