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納
誰是權威
Who Is the Authority
□悅納
一線勞動者本該是最有話語權的人,但這一刻的失聲,卻讓維權如同紙上畫餅,只能是看上去很美了

寫《白領無證》(詳見《當代工人》2014年11月B)稿源于網上的一則新聞,在今年的《執業藥師資格考試》中,僅陜西、云南、河北三地就有3748人作弊被抓,鋌而走險的人如此之多,只因我國新出臺的《藥品經營質量管理規范》規定,藥品批發零售企業2015年底之前均須配備執業藥師。
與一夜爆紅的《執業藥師資格證》鮮明對比的,是房地產經紀人、注冊稅務師等11項“從業資格證書”被淪落為一張廢紙。同時,持有不同證件的勞動者們,也在這一年經歷著冰火兩重天的職業境遇,閆帥鼎就是其中的一員。
雜志出版后,我撥通閆帥鼎電話,和他要郵寄樣刊的地址。電話里,我們又說起了關于取消《房地產經紀人資格證》的事,他說最近正在幫著單位里考了一半的同事,申請退還報名費。小閆問我,國家有沒有對持證者做出賠償的消息,我答“沒聽說”。我的答案好像在他意料之中,他說“你們是工人期刊中的權威,你們都不知道,估計這事懸了。”大概是沒抱希望,所以他的語氣里聽不出失望。
放下電話,腦子里想的都是“權威”二字,媒體的核心資源是消息,但對于同樣不知情的我們,權威從何談起。
藥房在毫無緩沖的情況下,瘋狂搜尋執業藥師;小閆引以為傲的《房地產經紀人資格證》瞬間失效;面對國策信息,記者只能等待政府文件,仿佛“權威”是一種特權,是一種“不明覺厲”的神秘力量。與之相比,勞動者的參與權與知情權仿佛被真空,連個“打水漂”的機會都沒給。
在《白領無證》策劃階段,我曾向遼寧省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廳提出過正式的書面申請,希望能對職業資格取消的內容進行采訪。得知來意,我被踢皮球似的轉接了幾個部門,等待了一天后,答案是“不方便”。但是,在執念(上學時,老師告訴我們這叫職業精神)的促使下,又動用了其他老記者的關系,我終于聯系到相關工作人員。他告訴我,其實他們不是刻意回避采訪,而是中央政策變化太大,地方單位妄自解讀或推斷,怕將來圓不了場。
原來,他們也不是“權威”。
有那么點兒“在風中凌亂”的感覺,知情權和參與權是公民的基本權利,可一些國家政策的制定和實行,卻少了當事人的參與和了解,所以像連考3年《房地產經紀人資格證》的閆帥鼎,他心里有遺憾、有怨氣就不無道理了。國策的宏觀推進,勢必在局部產生陣痛,如何能做到痛而不傷,這需要智慧,更重要的是擁有保護每個公民權利和情感的人文理念。
2015年,我國還將有更多職業資格被取消,屆時,考試太多、證書太亂、欠缺監管等亂象或得到緩解,但能否根治,還得經過時間考驗。而對于那些失去身份的勞動者,他們的損失如何彌補,仍無人問津。一線勞動者本該是最有話語權的人,但這一刻的失聲,卻讓維權如同紙上畫餅,只能是看上去很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