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慶禮、郭崇隆帶領吉化人“跑步學大慶”紀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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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重災戶”到“排頭兵”
——賈慶禮、郭崇隆帶領吉化人“跑步學大慶”紀實
文//于萬夫

化工部部長孫敬文(前)在賈慶禮書記(后)的陪同下,參觀公司反浪費展覽。
吉化,“一五”期間建成投產的新中國化工長子。1957年10月25日,開工投產之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我們要建設強大的化學工業》,國家、人民和黨對吉化寄予厚望。
然而“文革”十年,規章制度廢了,職工隊伍散了,裝置設備垮了,廠區雜草叢生,企業到了難以為繼的地步。
1976年10月,文革結束,社會主義建設新時期開始。
1977年7月,賈慶禮、郭崇隆受上級黨委派遣,走進吉化,帶領吉化人“跑步學大慶”,開始了扭轉乾坤的努力。
1977年7月。北京。石油化學工業部。
剛剛從滄州大化肥開車現場趕回來的賈慶禮,連口水都沒喝,風塵仆仆的推門進了部長宋振明的辦公室:“宋部長,你找我?”
“老賈,辛苦了!”部長撂下手中的文件,起身讓座。
賈慶禮,石油化工部基建局大項目建設負責人。部長緊急召見,他作好了匯報的準備:“宋部長,繼大慶、遼河、瀘州三個引進大化肥之后,滄州也干的漂亮,開車順利?!?/p>
宋部長笑了:“今天咱們不談大項目建設。”
賈慶禮愕然。部長不緊不慢地給他倒杯水遞過去:“部黨組研究,有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你?!笔裁雌D巨的任務?賈慶禮認真了。
“給你換個崗位。”宋部長自顧自地接著往下說,“調你去吉林化學工業公司,主持那里黨委、革委會的工作。”
看來部長沒有征求意見的意思,繼續說:“吉化,一個很好的大企業,但十年文革被糟蹋得不成樣子,任務很艱巨?!?/p>
“這個企業我知道,但是沒有去過?!辟Z慶禮這句話,不疼不癢,不算表態,很“中性”。
宋部長繼續說:“部黨組考慮了你的難處,決定派個人協助你。這個人你也認識,大慶的郭崇隆?!?/p>
“郭崇?。课沂?,可以?!辟Z慶禮這么一個簡約的回復,就算表態了。
“有關這次任務和吉化的詳細情況,李藝林副部長會向你進一步交待。準備一下,盡快上任去吧。”
顯然,宋振明部長對賈慶禮、郭崇隆組合有信心,也有期待。
把肩負使命的賈慶禮送到門口,部長緊緊握著他的手說:“相信你們會很快打開局面。”
談話時間不長,也沒說級別,沒講待遇。中國石油化工系統就這個作風,軍令如山,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賈慶禮,1937年參加革命,解放戰爭時期任隆德縣、西吉縣縣委書記。解放后,轉崗工業戰線,任蘭州煉油廠財務處長、副廠長。1963年廠長徐今強調任大慶油田總指揮,賈慶禮接任廠長。1972年調進北京,任燃化部(石油化工部)基建組負責人。
郭崇隆,當年在蘭州煉油廠與賈慶禮共事6年。1960年3月,參加松遼會戰,白手起家,并于當年在大慶建起年產10萬噸的葡萄花煉油廠,出任大慶一探區副指揮、煉油廠廠長。1963年,參加大慶石油化工總廠建設,被任命為大慶石油化工總廠廠長兼“大化肥”黨委書記、廠長。也就在這個時候,賈慶禮作為石油化工部基建局領導,大慶“大化肥”是他的蹲點項目,而郭崇隆恰恰又分工主抓這項工程,老搭檔合作了一項優質工程。
不論作為蘭煉人,還是大慶人,他們歷盡艱辛,一步一滴汗水,一步一個腳印,在中國石油的創業史上留下了一串拓荒者的足跡。
1977年7月16日,李藝林副部長親自把兩位“陌生人”帶進吉化。那年賈慶禮57歲,郭崇隆53歲。
兩位新領導的辦公室被安排在公司機關那個6層辦公樓的2樓。賈慶禮在陽面,雖說不足30平米,但陽光充足。他走進去一看,卻不滿意:“弄沙發干啥,紅通通的,誰還敢進來?撤了,給我安張床,我不住招待所,就住辦公室。”
一個老舊的寫字臺,一個單薄的會議桌,一張硬板床,再加6把折疊椅,是辦公室,也是家。
郭崇隆本來想把家眷從大慶接過來,但轉念一想,還是先干吧,搬家的事撂一撂。于是在賈慶禮斜對門,一個不足12平方米的辦公室里也擠進去一張木板床,吉化領導班子的兩位“班長”就這么安營扎寨了。
開完“見面會”,連口水都沒喝,賈慶禮就去敲自己辦公室對面那扇門:“老馮,有時間嗎?帶我下去轉轉?!?/p>
馮錫瑞,主管生產的革委會副主任。在給賈慶禮安排辦公室的同時,他的辦公室也從這層樓的西頭搬過來,跟賈慶禮對門,便于溝通,便于新領導隨時了解情況。
司機拉開車門,賈慶禮卻像沒看見一樣,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不得不坐在首長位置的馮錫瑞只好對司機說:“化肥廠?!?/p>
走進化肥廠,氨味刺鼻。路邊的銅洗車間不像是搞化肥的,倒像生產染料的,廠房里外、裝置上下,到處都是藍顏色,缺門少窗,垃圾成堆。馬路對面的合成車間,門口放著雨傘、雨衣、雨鞋、防毒面具,賈慶禮問:“放這些干什么?”
馮錫瑞推開一扇破門,只見一樓,望不到邊的裝置底部,嘩嘩地下著“瓢潑大雨”,設備的基礎都泡在積水里,足有兩塊磚那么深。
馮錫瑞說:“循環水泄漏,沒有雨具進不去?!?/p>
賈慶禮很吃驚:“這得浪費多少能源哪!”
走進染料廠,破舊的玻璃窗好像從來沒擦過,厚厚地掛滿污垢。磺化崗位萘片亂飛,二氧化硫嗆人。窗子不透光,地面黑又臟。
電石廠石灰車間的焦塵和染料廠硫酸車間的爐渣塵,號稱“黑龍” 與“紅龍”,烏煙瘴氣。
走了一天,竟找不到一個無泄漏車間,找不到一個制度健全的崗位,找不到一棟門窗完整的廠房,吉化怎么搞成了這個樣子?賈慶禮很震驚。上了汽車,他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話:“全國少有?!?/p>
馮錫瑞虧欠地接過話茬:“我們沒有管好企業?!?/p>
“文革破壞,全國如此。只是沒有想到吉化這么嚴重?!辟Z慶禮邊說邊問,“我們今天轉了幾個廠?”
“三個廠還沒有轉完。明天我陪你繼續轉?!?/p>
一天下來,竟連“三大化”還沒轉完,賈慶禮發表了一句簡要感言:“吉化真大呀?!?/p>
一連轉了幾天,賈慶禮對吉化這個文革“重災戶”確實吃驚不小。在崗運行的9.3萬臺設備,大部分是40~50年代技術水平,有的甚至是30年代的,傻大黑粗,工序繁瑣,主要設備完好率只有35.1%,靜密封點泄漏率15.6‰??諝庵杏卸居泻怏w、粉塵含量,超過國家標準的幾倍、幾十倍,吉化的工人、干部、知識分子就在這種環境中堅守。
有一天,化工部召開電話會議,通知所屬各單位主要領導參加,但大多數單位只派出一位革委會副主任到會。賈慶禮火了,讓辦公室連夜通知各廠主要領導,半夜12點開會,傳達電話會議精神。
各單位黨委書記、廠長都被從家里喊出來,事不過夜,到公司6樓會議室開會。
賈慶禮說:“一次會議就是一面鏡子,它照出了企業作風。干部都這樣,怎么帶隊伍?”
1977年9月,公司在鐵東燈光球場召開“萬人”大會,動員大干100天,爭取把全年任務完成得更好一些。與會人數不如預期,會議進行時有人遛溜達達,有人溜號逛商店,賈慶禮再一次沉下臉來。散會時,他要求重新集結隊伍,書記、廠長站到隊伍的排頭,清點各廠的到會人數。
實到7000人。清點人數,花了很長時間。
賈慶禮再一次激動了:“當書記、廠長的,如果連開會的隊伍都帶不了,我怎么放心地把工廠交給你?如果在‘簽到人數’這么簡單的問題上,你可以說假話,今后我怎么信任你?”
早晨,4點就起床了。賈慶禮辦公桌上有個按鈕,直通機關小車隊,用車時只需一按,車隊調度馬上知道了,司機開著那輛上海轎子不出5分鐘準到。
晚上,12點以前賈慶禮、郭崇隆不曾睡過覺。一日三餐,包括夜宵,不是煮掛面,就是從機關食堂買回來的一盤菜、一個饅頭,放在辦公桌上,用碗扣著保溫。
走車間,串班組,他們整天泡在基層。有一次,賈慶禮要乘早晨的火車去北京匯報工作。臨走,急急忙忙交給秘書一封信,并囑咐:“你把它交給呂萬忠?!?/p>
呂萬忠,染料廠革委會副主任。賈慶禮給他的信是這樣寫的:“我今天早晨5點到7點看了1號、11號、14號三個車間,11號稍好一些,14號、1號都是舊貌未改,好像還是打倒‘四人幫’以前的老樣子??戳艘院?,我感到很難過,證明我的工作不深入,滿足于7、8號的典型,高興24號的進步。為什么1號、14號那么穩坐釣魚臺、四平八穩呢?為什么能辦的事不去辦呢?我想是我去的少,對他們幫助不夠。我建議你親自去抓,扎扎實實抓上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舊貌不改別回來。我今天上午就到外地開會,沒有時間當面講了,留這個便條,望狠狠抓一下。萬忠同志,你是辛苦的,工作是認真的,就是不細、不嚴,檢查不夠,不能以點帶面?!?/p>
這封信,有要求,有方法,有批評,有表揚,更多的是對企業、對下屬的深情與責任。
1979年1月,賈慶禮被提為化工部副部長,但他仍然兼任吉化黨委書記,作風不改,一如既往。
1980年9月,他給已經當上了廠長的呂萬忠等人又寫過一封信:“你們的先進車間又落后了。文明生產不文明,交接班記錄不執行,太臟、太亂、真不像話。一號車間的面貌,已經是幾起幾落了。黨和國家花了那么多錢,為什么現在不如以前了?染料廠有好的車間、好的崗位,但總的趨勢是下降,值得百分、千分、萬分警惕和注意。光說不行,要實抓。光號召,不做具體工作更不行,難道你愿意退回到1977年以前嗎?連續兩年獲得銀質獎,這些成績來之不易呀!”
1981年5月,他給電石廠董殿德書記、呂繼賢廠長也寫過類似的信:“你們廠的勞動紀律要嚴格整頓一下,有的車間存在無組織無紀律狀態。今天早上6點零5分,電石車間開放爐交接班的桌子上,公然擺著象棋;早上6點10分,電工值班室只有4個人,一個躺著睡覺,兩人玩撲克。樓下還有兩人脫崗閑談,另一屋里的兩人也睡著了。這樣的事過去很少,不要忘了你廠過去事故多,原因之一就是責任制執行的不好。你們是全國先進企業,上了《人民日報》,你們廠是第一個創成無泄漏的工廠,你們是受到各方面好評的單位。但你們去年死亡兩人,燒傷兩人,難道還不汲取教訓,麻痹大意?希望你們把二車間下象棋和電工打撲克的事查清楚,大張旗鼓地進行教育和處理,并向公司匯報。”
當時,吉化已經被化工部、吉林省命名為“大慶式企業”。有了榮譽,不標志沒有問題。賈慶禮的高明,在于他沒有高枕無憂,而是警鐘長鳴,常抓不懈,“反復抓,抓反復”,與習慣勢力始終鍥而不舍地進行不屈不撓地斗爭。

賈慶禮、郭崇隆現場辦公
染料廠、電石廠是兩塊最難啃的“骨頭”。賈慶禮蹲點染料廠,郭崇隆坐陣電石廠。重點進攻,以點代面,只要拿下難點,全公司必然大踏步跟進。
文革前,染料廠學大慶,學蘭煉,找差距,訂措施,在紀清遠廠長主持下,制訂了一個規范勞動紀律的“在班20不準”。文革中“20不準”被視為“條條框框”、“緊箍咒”,廢止了,崗位操作法也批判了。賈慶禮一方面澄清是非,給“在班20不準”平反,在全廠開展撥亂反正、解放思想、加強崗位紀律的自我教育活動。另一方面親自從蘭州煉油廠請來小分隊,幫助刻畫樣板車間、樣板工段、樣板崗位。
1977年11月9日,賈慶禮親自把小分隊一行6人送到染料廠交給了王健全書記。
7、8號車間是染料廠“臟、亂、差”的典型。1977年夏天,鹽酸回收崗位跑了鹽酸氣,一次熏死56棵大楊樹。
王健全書記說:“要是能把這兩個車間給我刻畫出來,別的車間就沒話說了?!?/p>
賈慶禮贊成:“學大慶,就是要打硬仗?!?/p>
小分隊6個人,分兩組,一干就是50多天。他們和車間干部、職工一起,從來沒休過星期天、節假日,天不亮就開始干,晚上七八點鐘不收工,每天都是一身汗。
車間里全部374臺設備除銹、防腐、堵漏,21541延長米管線也都除垢、防腐,煥然一新。高壓釜地上的油泥直粘腳,職工們用搶刀把354平方米水磨石地面刮出真面目,光潔如新。從來沒清理過的離心機平臺,油垢、物料粘結成厚厚的一層膙子,扣都扣不動,職工們只能用鋼具一點一點地蹭。車間里7600多塊10幾年沒擦的玻璃,也都用砂紙、小刀蹭凈擦亮。

擦拭設備,做到了“軸見底、溝見光、設備見本色”。
賈慶禮幾乎每天都到車間來,有時也貓下腰跟大伙一塊兒干。一天,有個老工人對他說:“賈書記,車間面貌不變我們都對不起你?!?/p>
賈慶禮說:“胡說,怎么叫對不起我?”
“你來公司剛好半年,這是第60次到我們車間了。”
這讓賈慶禮十分吃驚:“60次?你怎么知道?!?/p>
老工人說:“你每次來,值班記錄上寫著呢,60次,差不了。”
這讓賈慶禮很感動:“你看,干部的一言一行職工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上。”
7、8號車間很快就從“老大難”變成了“參觀點”,廠里廠外的參觀者絡繹不絕。1977年12月22日,廠里召開現場會,推廣了他們“大干,快變”的經驗。
郭崇隆在電石廠蹲點。
1977年電石生產沒有完成計劃。1978年一季度,還是月月完不成。郭崇隆到了現場,他問跟在身邊的車間領導:“到底什么原因?”
車間干部吭哧了半天:“可能是密閉爐工藝操作不過關。”
“那你們有工程師沒有?”
“有,叫熊謨遠,清隊時給‘清’了,不敢用?!?/p>
郭崇隆回到廠部,拿了厚厚幾大袋子熊謨遠的檔案資料,回辦公室仔細研究。一般歷史問題,并早有結論。這個人有水平,有著作,有貢獻,1958年出版過一本專著《電石生產工藝學》,全國發行,業界很有知名度。
公司幾位主要領導溝通以后,黨委馬上開會給熊謨遠平反,恢復工程師職務、職稱。5月份開始,電石生產的被動局面扭轉了,月月超額完成任務。
在電石廠丁辛醇車間,郭崇隆在目光所及之處找到40多個漏點,車間干部很不以為然:“郭書記,泄漏是生產崗位的常見病,要這么找,那問題可就多了?!?/p>
“老兄,常見病不治也會要命呀!”郭崇隆說。
他找來一個量杯,10分鐘,在一個漏點接到近100毫升漏出的物料。一手拿著量杯,一手拍著那位車間干部的肩膀:“一個漏點,10分鐘,100毫升,那么,一小時呢?一天呢?一年呢?全車間有多少漏點?全廠有多少漏點?流失了財富,污染了空氣,破壞了環境,傷害了員工,‘滴、漏、跑、冒’有百害而無一利!”
顯然,他有些憤怒了。但“小中見大”的這筆賬,他算得細,叫人心服口服。丁辛醇車間成為吉化最早實現無泄漏的車間之一,電石廠也成了全公司最早的無泄漏工廠。
那個年月,百姓的生活相當清苦,每人每月供應的30斤糧食里,只有有限的那么一點白面、大米。賈慶禮打開工人的飯盒,往往都是兩個窩窩頭,加上一塊咸菜疙瘩。
“你們家的細糧呢?廠里發的‘保健’呢?”他問。
“賈書記,我媽70多歲,倆孩子正上小學,在我們家,苞米面就該我吃!”老工人的答復,讓賈慶禮無言。
一間房子兩家住,一鋪炕上三代人。賈慶禮為此流過淚:“沒有獎金,沒有手段,吉化要改變面貌靠什么?只能靠干部,靠黨員,靠工人,靠我們的政治優勢?!?/p>
有一次,賈慶禮接到化肥廠研究所陳全義、染料廠12號車間劉忠義的上訪信,反映土城子21棟樓3層、江南0棟4層住戶“無水吃”的問題。
當時吉化的住宅區一半是平房,一半是樓房,沒有高層,頂多4層。守著松花江,老百姓沒水吃。
在公司機關門口,他讓一位上訪的大嫂堵住了:“賈書記,我住49棟樓,為啥4層樓沒水呀?從50歲開始,天不亮我就得到一樓敲門接水,一盆一盆往樓上端,端到現在我都58歲了?!?/p>
說著,大嫂撩起褲角讓賈慶禮看腿上的傷疤:“冬天,樓梯滑,你看我摔的?!?/p>
水都流到那兒去了?浪費,就是原因之一。74棟,50%的廁所和上水閥門年久失修,日失水量7900噸。
偌大吉化,有多少74樓?有多少49棟、21棟、0棟?
他找到后勤部門負責人,成立治水領導小組,從反浪費入手,上下水管線、閥門一起檢修,經過不到兩個月的努力,水壓上來了。
聽了治水領導小組的匯報,賈慶禮高興,還特意跑到住宅區,爬上3層、4層,親自打開水龍頭試試,嘩嘩的,確實有水了。
回到辦公室,他馬上給陳全義、劉忠義回信:“你們反映的情況是屬實的。最近,經過化肥廠和服務公司的努力,住宅區三、四層生活用水基本解決了?!薄拔沂指兄x你們兩位的來信,幫助機關、特別是我本人克服官僚主義,為職工解決一些實際問題?!?/p>
賈慶禮說:“工人是企業的主人。我們不能干活的時候想到主人,而吃飯、睡覺的時候把主人給忘了?!?/p>
有一次,在有機合成廠建筑工地,一名青年工人攔住了賈慶禮:“賈書記,聽說你常去職工食堂,抽空兒你去我們化建公司的食堂看看唄?”
賈慶禮說:“可以呀。跟我說說,你有什么意見吧?”
“吃飯去晚了,飯菜冰涼?!毙』镒又眮碇比サ叵驎浉鏍?。
當天中午,賈慶禮去了化建公司土城子職工食堂。當時,開飯的高峰期已經過了,就餐人不多,幾位風塵仆仆剛從工地上趕來的年輕人,在賣飯口已經沒有選擇,一飯一菜,也的確如群眾反映的那樣“冰涼”。賈慶禮轉過身來,對跟在身后的管理員、炊事班長說:“在你們這個食堂呀,我最好的工人受氣!”
管理員、班長愣住了。賈慶禮耐心地說:“你看,早來的人想吃什么有什么,熱氣騰騰,來晚了的,在工地上干了一上午活兒,辛辛苦苦,剛剛撂下工具,進了食堂,飯菜卻都是涼的,給他們一碗熱湯喝很難嗎?”
接著,他講起了當年延安的故事。1937年、1942年賈慶禮兩次在延安黨校學習。他說:“抗日戰爭那么艱苦,但學員食堂里頓頓飯都有熱湯喝。油、鹽、醬、醋、蔥,用開水一沖,不值幾個錢。正因為這種湯‘不值錢’,學員都叫它‘汪精衛湯’?,F在條件這么好,咱們做不到嗎?”
老班長深受啟發,連說:“能做到,能做到,我們把煮肉的湯都倒進下水道流走了!”
“是呀,關鍵是要有一顆‘為人民服務’的心!”賈慶禮誠懇地補充了一句。說改就改?;ㄊ程煤芸炀鸵云贩N多、飯菜可口受到贊譽,成為公司后勤系統的先進單位。
有一次,公司召開干部大會,坐在主席臺上的賈慶禮從兜里掏出一個報紙包:“化肥廠的孫副廠長來了嗎?請你到臺上來!”
會場中部,應聲站起一位老同志:孫藻,化肥廠主管生活的副廠長,1941年參加革命。
一頭霧水的孫副廠長上了臺。只見賈慶禮打開那個紙包,里面有180只打死的蒼蠅。
賈慶禮說:“大家都知道‘病從口入’的道理。化肥廠食堂有蒼蠅,前幾天我去打過一次,并要求有關領導一定要消滅食堂的蒼蠅??墒沁^了兩天我再去,他們沒動,蒼蠅還在飛。于是通知公司各廠食堂管理員帶著蒼蠅拍到化肥廠食堂開現場會—幫助打蒼蠅。我把大家打的,一共180只蒼蠅帶來了。孫副廠長,你把食堂管成這樣,怎么保證生產?怎么保證職工健康?請你在這里‘說清楚’!”
那年月,沒有獎金,工資不高,領導干部工作不到位,大庭廣眾之下,上臺“說清楚”是個很有威懾力的懲處。
站在麥克風前,孫副廠長紅著臉:“不用說也‘清楚’了,我的工作沒到位,沒干好,賈書記,給我10天時間,你再來看……”臺下給了賈慶禮和孫副廠長以熱烈的掌聲。
散會以后,孫副廠長吃在廠里、住在廠里,帶領后勤系統大干一個星期,廠內廠外食堂都成了公司的樣板。
兩頭不見太陽地苦干。從廠內到廠外,從化工崗位到輔助系統,從生產裝置到“四室兩箱”,從清理垃圾到修繕門窗,從“溝光底,軸見光,設備見本色”到“一平二凈三規整”……經過4次設備整頓,消除了各種設備缺欠30多萬處,全部設備完好率由43.04%上升到87.1%主要設備完好率由35.1%上升到84.1%,靜密封點泄漏率由15.6‰下降到2.74‰。
1978年吉化甩掉了落后帽子,先后被吉林省、化工部命名為大慶式企業。
1978年5月23日到6月11日,全國石油化學工業第二次學大慶會議在大慶召開。賈慶禮作為吉化代表走上講臺,向國務院領導、石油部和化工部領導匯報工作獲得了熱烈掌聲。
康世恩副總理在報告中盛贊吉化“大干大變”,點名表揚賈慶禮、郭崇隆說:“他們真正到群眾中去,以身作則,隊伍作風就帶起來了?!?/p>
1978年10月14日,《吉林日報》發表長篇報道《吉林化學工業公司跑步前進,真學大慶,一年大變》。
1979年吉化被國務院命名為“全國先進企業”、“國家擴大企業自主權試點單位”。
1979年1月4日,賈慶禮提任化工部副部長,仍然兼任吉化公司黨委書記。1979年3月,郭崇隆任吉化公司經理。
1982年8月,紀清遠接替賈慶禮出任吉化黨委書記,馮錫瑞接替郭崇隆出任吉化公司經理。
至此,賈慶禮、郭崇隆結束了他們在吉化為期5年的使命。又經過霍榮華、李奇生等領導的繼續努力,到了1989年才有了全省、全國化工系統“學吉化”的故事。
賈慶禮任化工部副部長時主管生產和企業管理,曾大力倡導創無泄漏工廠、創清潔文明工廠、創六好企業。應該說,無泄漏、清潔文明都是化工企業的理想境界,要真正實現并非易事。賈慶禮和化工部的首長們通過努力,把全行業千萬個企業推上了這一提升自身素質的艱難歷程。
1984年賈慶禮離休了,那年他64歲?;げ奎h組下發文件又委任他兩個新職務:企業管理咨詢委員會主任、中國化工職工思想政治工作研究會顧問,希望他發揮余熱繼續奮斗。
有人說:“好干,這都是些躺在床上都能當的官?!倍Z慶禮卻有自己的哲學:“也好干,也難干。不想干就好干,想干好真難干。干就干好?!?/p>
1986年3月20日,從北京發出的列車風馳電掣般駛入東北大地,軟臥車箱里的賈慶禮竟無睡意,關于吉化的一幕幕往事紛至沓來,現在的吉化前進了,后退了,還是在原地踏步?他歸心似箭。
兩年沒回了,他感覺好像離開了很久很久。離休后,這是頭一次回吉化。
夜里9點多,火車駛入吉林站。一個半小時以后,賈慶禮出現在燈火通明的化肥廠壓縮車間,12臺巨大的壓縮機儀仗隊似的一字排開,靜候老首長檢閱。賈慶禮握著當班操作工的手問候道:“你好,辛苦了!”
小伙子緊緊握住老人伸出的手:“賈書記,好久不見了,你瘦了?!?/p>
“是嗎?”賈慶禮摸摸臉頰,笑了,“閑的。”
在合成車間操作臺,伏身翻開崗位記錄,整整齊齊的仿宋體,他很滿意。望著面前這位滿臉稚氣的女工,他有些疑惑:“這女娃子,我怎么認不得?”
“我是新工人。賈書記,我認得你,你到我們學校去過?!迸れt腆地回答。
一口氣在化肥廠看了3個車間,已是次日凌晨。他對司機李紹海說:“回去吧,今晚能睡個安穩覺了。”
天一亮,他接著又看了一天。第三天,星期日,他走進染料廠。
一號車間,硝基苯加氫裝置,是吉化自己開發、自己設計、自己制造、自己施工安裝,剛剛運行了半年的新設備。但賈慶禮一眼就看見了泄漏點,保溫脫落,角落有垃圾。半晌,他嘟嘟囔囔說了16個字:“新裝置,舊面貌,先進的技術,落后的管理。”
從一號車間拐過來,他向一大堆垃圾走去。站在那里看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看樣子,堆了一冬天了?!?/p>
只見他邊說邊貓下腰揀了起來,鐵管、閥門、木頭……舉起一塊不銹鋼,沖著隨行的廠領導說:“看看你們的光榮榜,每個名字下邊一朵紙花,把這些東西揀出來賣了,給勞模照張大彩照好不好?把那些木頭,存放在一起,冬天分給住平房的職工燒飯燒炕好不好?為啥都把它扔了?”
那么如何處理這堆垃圾,當時他提出3個可供選擇的方案:一是讓兄弟廠帶人帶車來幫忙處理。這對染料廠是恥辱,但對大家是教育。二是讓公司機關干部來收拾。這么多垃圾干部下廠看不見?懲罰官僚主義。三是染料廠自己干。但不能讓工人干,管理不到位,干部問題。
第二天下午1點,公司所屬28個單位的廠長例會在染料廠一號車間舉行。馮錫瑞書記、霍榮華經理沒吃午飯就趕到了現場,他們首先作了自我批評。當天晚上,一號車間的干部沒人命令拎著米袋子住在車間,開始治理臟亂差。
6天以后,賈慶禮不請自來,里里外外看個遍,嘴里反復叨咕4個字:“事在人為?!?/p>
作為一個離休老人,賈慶禮為什么在吉化還有這樣的權威?時任吉化公司黨委書記馮錫瑞曾對《光明日報》記者劉颯說:黨委研究過,賈慶禮來吉化,一不是參觀訪問,二不是游山逛水,他“還和當年一個樣”地挑毛病,我們也要“還和當年一個樣”地虛心接受,認真整改,而且要比以前更敬重他。
1986年“五一”節剛過,賈慶禮給化工部部長秦仲達寫了一封信。大概的意思是:最近我看了一些化工企業,也看了吉化。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吉化3次受到國家經委表彰,無愧“全國企業整頓先進單位”稱號,也無愧于“全國企業管理優秀獎”,但“確有不少企業,至今連‘臟、亂、差’和‘跑、冒、滴、漏’還沒有解決,能否限期一年解決‘臟、亂、差’,限期一年半或兩年解決‘跑、冒、滴、漏’,使企業面貌煥然一新?”他建議“以吉化為課堂,以吉化經驗為教材,以吉化人為老師,現場輪訓化工企業管理干部。”
秦仲達部長立即批復同意。賈慶禮自封“校長”,馬上落實。他說:“課堂是現成的,老師也不難找,關鍵是教材。而吉化呀,年年當先進,就是不善于總結,至今沒有系統的經驗?!?/p>
他找到吉化的經理、書記,誠懇地問:“人才有,做法有,效果也有,就是沒有總結。你們現在忙,我領著干,同意不同意?”
當然求之不得,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賈慶禮、王宗杰、楊謹、石祝三等幾位在全國化工行業有很高知名度、又有豐富經驗的離休老干部帶著吉化的“秀才”,苦干28天,編出了25萬字《吉林化學工業公司雙文明建設經驗總結》,分企業管理和思想政治工作兩大部分。從擬定提綱到完稿定稿,66歲的賈慶禮一篇一篇地看,一字一句地改。最后,他高興地說:“看的我頭暈眼花,吉化我是再不敢來了?!?/p>

1989年11月,賈慶禮老部長與本文作者一起修改文章。
一個月后,他又回來了,定稿,付印,他還親自寫了“前言”。企業管理干部培訓班的籌備工作全部就緒。
1986年7月3月到1987年6月20日,化工部在吉化辦了7期培訓班,全國27個省、市、自治區的318個企業,1578名不同層次的管理干部分別在吉化接受培訓。
從講課內容到參觀路線,“老校長”賈慶禮不僅過問安排,他還親自帶隊當“解說員”,為傳播吉化經驗立下汗馬功勞。
那是特殊的年代,那是激情燃燒的歲月,在以賈慶禮、郭崇隆、紀清遠、馮錫瑞、霍榮華、李奇生等同志為首的歷屆領導班子帶領下,吉化人抓住歷史機遇,無愧無悔地做出了切實努力,不僅為后來的改革開放奠定了基礎,也給吉化歷史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章,為我們留下了“跑步學大慶”的難忘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