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山祖“冷”杉的“溫暖”明天

百山祖“冷”杉的“溫暖”明天

◆撰文/吳友貴

在百山祖茂密的森林中分布著3株其貌不揚的松科高大植物，它們，就是有著“植物活化石”之稱的百山祖冷杉。冷杉是從第四紀冰川期保存下來的，對于物種分布地區植物區系的發展和演變具有較高的科研價值，而百山祖冷杉是冷杉屬中最為稀少的一種，僅自然分布于浙江百山祖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的百山祖主峰西南坡1740米左右的狹小區域內，1963年被發現之時還有8株，由于各種原因，現自然生長植株僅存3株。雖然它還能難得開花，但可孕性極差，幾乎失去自然繁殖和更新能力，已處于瀕臨滅絕的境地。1987年，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物種生存委員會（SSC）將其列為世界最瀕危的12種植物之一，1994年百山祖冷杉被列入中國生物多樣性保護行動計劃拯救項目，1999年被提升為國家一級重點保護植物。百山祖冷杉的瀕危狀況牽動著無數科研工作者、有志之士的心。

珍稀瀕危亟待重視

野生百山祖冷杉的生長地離水溝僅2—5米，且土層較薄。百山祖降水多且集中于5月至8月份，百山祖冷杉面臨被大水沖倒的危險（60年代曾被大水沖倒1株），管理處先后對其周圍的水溝進行了三次砌石駁坎加固，防止水流的劇烈沖刷。同時，管理局還對百山祖冷杉原生樹進行了生境保護，在外圍建設了鋼絲圍欄，防止人類及獸類對樹體的破壞（90年代最小的1株因野生動物啃傷樹皮死亡）。落實保護責任制，進行經常性的巡護和觀察，加強監測，建立檔案，并安裝了野外視頻監控探頭，進行全天候的監護。

對于百山祖冷杉這一瀕危物種，保護區前身原慶元縣萬里林場的吳鳴翔等老一輩林業工作者早就開始了保護拯救工作。1977—1986年間，科技攻關團隊先后采用異砧嫁接、扦插等辦法一次次拯救百山祖冷杉?！爱愓杓藿訒淖儼偕阶胬渖嫉倪z傳性狀，可以暫讓百山祖冷杉延續香火，但不是‘純種’，就像借腹生子。扦插繁殖類似植物克隆，能夠保存百山祖冷杉的遺傳性，但在長勢漸衰的母樹身上，沒有多少可供扦插的枝條。”吳鳴翔說。雖然此前異砧嫁接與扦插繁殖有過開花結果的案例，但都算不上百山祖冷杉的“親生子”，拯救工作“治標不治本”，所以最后走上了培育實生苗的道路。1991年取得一批有效的原生樹種子后，科技攻關團隊在異地模擬與百山祖冷杉相似的自然生存環境，培育出了百山祖冷杉的“親生子”。1992年春，成功育得一批種子實生苗，現保存39株，其中遷地保護11株。這批實生苗生長差別較大，遷地保護的生長較快，最大植株胸徑15厘米，樹高5.5米，其中4株已于2014年開出雌花。而生長在保護區境內的卻長得參差不齊，最大植株胸徑近10厘米，樹高6米，最小的樹高僅為1.3米。吳鳴翔說：“從2000年初，我就將少量的實生苗種植于立地條件較好的國有林地實施遷地保護，在歷經風霜雪雨考驗后長勢良好，至今已進行了15年的精心管護?！?/p>

2007年和2009年，保護區成功繁育嫁接百山祖冷杉種子幼苗各一批，現共保存900多株。2012年成功繁育百山祖冷杉原生樹種子苗90多株，由于多種原因，現保存40多株。原生種百山祖冷杉的開花結果，將打破其瀕危樹種現狀，達到阻止該物種滅絕的目的。

原生樹下萌發的幼苗

光合速率參數測定

苗圃地實生苗

多方合作負重致遠

近年來，在保護區全體工作人員的共同努力下，百山祖冷杉無性繁殖取得了一定的進展，嫁接樹已開花結果，并育得后代幼苗，移植到林下進行培育。1993年萌發的種子實生苗也已種植到林內，但數量較少?，F存2012年生的種子實生苗生長情況較差，要長成大樹還得傾注心血。從《IUCN物種紅色名錄瀕危等級和標準》的相關指標來看，百山祖冷杉還將長期處于極危狀態：一是稀有瀕危原因還未被真正理解，其減少狀態或減少因素可能還未停止或可逆；二是種群的成熟個體數量遠小于50株，幼樹長成成熟個體的間隔期還很長；三是由于種群成熟個體數量加上幼苗數量還是相當少，其分布面積和占有面積遠小于最小標準（10平方千米）。目前關鍵的工作是組織人力、財力、物力，抓住百山祖冷杉難得的開花機會，通過人工授粉，獲得有活力的種子，爭取育得更多的百山祖冷杉種子實生苗，盡快恢復和擴大野外種群。

多年來，百山祖自然保護區與高等院校、科研院所合作，開展了百山祖冷杉遺傳多樣性和變異性、內生真菌、光合速率參數等研究，開展了百山祖冷杉開花誘導、穗條扦插、沙培扦插、水培繁殖等試驗，研究均取得了初步成果，然而能夠轉化的成果卻少之又少，成活的扦穗也難于長成小樹。目前對百山祖冷杉的真正瀕危原因尚研究不多，缺乏有力的數據支撐，僅知有限的瀕危原因分析大多是憑空想出來的。百山祖冷杉原生樹多次開花結果，但種子的有效率甚低，是不是高溫限制了胚胎的發育，是受極端高溫還是持續高溫的限制，日本花柏等人工引栽的外來物種是否存在他感現象，幾年后周圍的日本冷杉會不會與百山祖冷杉自然雜交，這些問題都需要進一步研究。由于受條件限制，開展這些工作還存在一定的困難。有效拯救百山祖冷杉，使其真正擺脫瀕危困境，仍然需要更多熱心的科研人員開展基礎性研究工作。

瀕危物種之所以瀕危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其生存環境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壞或者改變，它們在整個生態系統中處于“弱勢群體”地位，拯救保護工作勢必進行人工干預。然而現行有關自然保護的法律法規總想通過“一張紙”既保護生態系統又保護珍稀瀕危物種，顯然這難免有些自相矛盾，“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百山祖冷杉小苗適生環境研究表明，百山祖冷杉是中性偏陽的樹種，并非大部分人所認為的陰性樹種，必須有比較充足的光照。在恢復百山祖冷杉原生樹生境、建立百山祖冷杉野外種群、清理百山祖冷杉周圍的外來物種等方面都需要清理部分林木，這些工作可以也應當寫入《保護區總體規劃》中。

保護百山祖冷杉，并不僅僅是一個人、一個部門的事情，它需要社會各界的智慧和力量，更需要大家齊心協力、共同努力，為百山祖冷杉的明天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