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老，但還能跑

蒂埃里·馬爾尚

3月19日，歐冠1/8決賽曼聯對陣奧林匹亞科斯次回合，吉格斯完成了個人第400場歐冠比賽，離前皇馬前鋒勞爾保持的紀錄只剩2場。如果莫耶斯給機會，“王老吉”在4月份就能追平紀錄。如今，限制威爾士人出場時間的只有40歲的年齡，他本賽季只出場過20次，其中7次首發，各項賽事的出場時間合計1178分鐘。雖然只亮相20次，但吉格斯幾乎參加了曼聯本賽季的所有歐冠比賽（8場中出場6次），他對比賽的影響力和天賦依舊令人贊嘆，正如同奧林匹亞科斯一戰中大家所看到的那樣。

如同莫耶斯所說，吉格斯就是一個“無視時間的家伙”，曼聯主帥絕無阿諛手下之嫌，曼聯能完成大翻盤，威爾士人功不可沒。奧林匹亞科斯教練組成員卡雷姆布不比吉格斯年長多少，他稱贊比賽當天的英雄為“沒有年齡的天才”，還不忘加上一句“尊重”。

意甲老人院

老家伙們話沒以前多了，但是當人們看到這些年過35歲的球員依舊活躍在賽場時，內心充滿了敬意和激動，尤其是孩子們。當然，他們在替補席上休息的時間比以前更多。比賽節奏越來越快，對抗越來越激烈，這是不爭的事實。不論年齡高低，要在最高水平的比賽中保持持續穩定的狀態，對于任何球員來說都非常困難。然而，最近一項針對歐洲所有聯賽的研究證明，水平越高、競爭越激烈的聯賽中，球員的平均年齡越大，比如西甲（平均年齡26.5歲）、英超（26.7歲）和意甲（26.9歲）。

稍顯諷刺一些，我們可以將意甲比作老人院，這里效力著很多出名的高齡球員：薩內蒂（國際米蘭，40歲），克洛澤（拉齊奧，35歲），薩穆埃爾（國際米蘭，36歲），耶佩斯（亞特蘭大，38歲），阿比亞蒂（AC米蘭，36歲），安布羅西尼（AC米蘭，36歲），托尼（維羅納，36歲），迪納塔萊（烏迪內斯，36歲），布馮（尤文圖斯，36歲），皮爾洛（尤文圖斯，5月滿35歲），托蒂（羅馬，37歲）……在意甲效力的超過35歲的球員多達37人，其中16位門將。

毫無疑問，亞平寧半島在照料球員身體、幫助他們延長競技壽命上一直處于頂尖水平。打個或許不恰當的比方，他們的球員就如同熏肉，完全可以抵御時間的侵蝕。在總共20支球隊中，只有桑普多利亞和都靈沒有超過35歲的“老兵”。國際米蘭堪稱“老人”集中營，算上6月就將35歲的米利托，他們一共有4員老將。在這里，我們還要提到已經離開意甲賽場的老將，比如迪瓦約（37歲）和皮耶羅（39歲）。

他們都還沒退役，保羅·馬爾蒂尼或許是他們的榜樣，前米蘭傳奇一直踢到41歲才掛靴，意甲總出場次數多達647場。還有科斯塔庫塔，他2007年退役時已經41歲，2012年因扎吉告別時也年近不惑。那么，這些老將們青春不老的靈丹妙藥是什么呢？或者說，如何解釋他們超長的職業生命？

革命性改變

很多研究都表明，職業球員的競技巔峰一般都出現在25歲至30歲之間（并不是只有溫格篤信這一點），越來越多的例子表明競技巔峰有越來越早的趨勢。讓-皮埃爾·梅爾瑟曼是這方面的專家，他曾為帶來革命性成果的米蘭實驗室工作多年，后來轉向英超。

梅爾瑟曼認為這個結論主要來源于對球員生理狀態的跟蹤，“通過運用人體運動學的知識，我們可以更好地描繪出一些重要參數。正是出于這個原因，我當初開始測量各種數據。所有俱樂部都有體能教練、心臟病專家，或者各個區域的醫學專家。而我關注的是所有這些整體，和這些醫學領域的人合作，還有那些做過無數次測試，開發出各種公式或運算法則來監控球員傷勢的工程師或數學家。在保羅·馬爾蒂尼32歲時，有人對我說他已經完了，但是我們讓保羅的職業生涯延長了9年！科斯塔庫塔和卡福也一樣。”

另一個比利時人利芬·梅西沙爾克，曾與梅爾瑟曼一同為AC米蘭工作，這名傷病恢復專家曾專門負責卡卡以及舍甫琴柯的傷病。3年前，他成為比利時國家隊的理療師，同時與切爾西、曼聯和圣彼得堡澤尼特這些頂級俱樂部開展合作。此外，很多球員以個人名義找到他，比如被穆里尼奧嘲笑不知道年齡的埃托奧、曼城中衛孔帕尼。接通電話后，梅西沙爾克證實：“最近幾年，很多俱樂部使用了各種手段來延長球員的職業生涯。俱樂部買入球員的身價越高，他們就希望得到越久的回報。因此，要竭盡所能避免受傷的風險，無論是訓練方法，還是醫療水平，都在不斷提高。”

梅西沙爾克個人喜歡在沙灘球場上來完成工作，因為沙土更松軟，更有利于保護球員的身體。“我通過錄像來進行分析，為球員的各個肌肉群建立特殊的訓練計劃，這樣可以避免受傷。這都是一些不需要器械來完成的練習，只是一些功能動作，加強身體的弱點。這些個人練習，可以在球隊合練之前完成，就像是訓練前的一種準備。其實動作很簡單，主要取決于球員的自覺性，就像刷牙。但如今球員們對自身的要求越來越高。”

正如專家所言，很多球員意識到工作方法和工具對于身體的重要性，只有學會這些才能讓狀態保持下去，例如比賽后的恢復以及良好的生活習慣。僅僅靠醫生妙手回春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足球的現代化早已超出了球場范圍，足球開始越來越多地借鑒其他運動項目，比如美式橄欖球。這種革命已經無法抵抗。

穩定壓倒一切

1970年代，一名球員的場均奔跑距離約為4公里，現在則要達到10到11公里。那么對于高齡球員而言，賽后恢復、比賽中更好地節省體力就顯得尤為重要。吉格斯將自己職業生涯長青的秘訣，很大部分歸功于瑜伽：“瑜伽讓我的身體更柔軟，力量更強，同時也可以預防傷病。”直到去年，麥克·福德一直是切爾西球員表現部門的負責人，如今他在NBA著名的老兵俱樂部圣安東尼奧馬刺工作，他經常提到巴拉克如何來選擇比賽。

德羅巴在職業生涯末年才達到競技巔峰，一如托尼和克洛澤，德國前鋒在20歲時還是個泥瓦工。因扎吉經常會在沙灘上進行為期近10天的恢復訓練。不過也有內在因素，正如弗格森爵士所說：“那些職業生涯很長的球員，通常也是對足球最有激情、最有比賽智慧、精神上最年輕的球員。”吉格斯表示：“到了我這個年紀，不能再憑借身體素質來決定比賽了。相反，我可以利用經驗和頭腦，讓我的比賽風格適應自己的身體。”同奧林匹亞科斯一戰，“王老吉”送出兩次助攻，就是對他這種理念的最好詮釋。體能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參數，但不是全部。否則你無法解釋上面提到過的這些高齡球員，為何位置覆蓋了全場。盡管門將這個對身體對抗和體能要求最小的位置，仍舊是老兵的天堂。

“長壽”球員的最后一個關鍵因素：穩定。長期扎根于同一個地方，能帶來心理和感情上的平靜，這能很大程度上減少球員面對的壓力，自然也有助于延長運動壽命。所以不難理解，馬爾蒂尼將整個職業生涯都獻給米蘭，吉格斯一直扎根于曼徹斯特，托蒂之于羅馬和普約爾之于巴薩都是同樣的故事。

在我們選擇的“老球員”最佳陣容中，薩內蒂從1995年起就效力國際米蘭，布馮自從2001年來到都靈后就沒挪過窩。費迪南德2002年加盟曼聯，比蘭帕德轉會切爾西晚了1年。左后衛達姆斯從2004年起服役門興，他的同胞范比滕效力拜仁也有8個賽季。皮爾洛3年前加盟尤文圖斯時，已經在AC米蘭踢了10年，德羅巴在切爾西度過了職業生涯最美好的8個賽季。

在這個最佳陣容中，大部分球員都將參加巴西世界杯，像36歲的迪納塔萊這樣的國家隊邊緣人物也有機會。借用維克托·雨果的那句話：“壞的只會腐爛，好的才會成熟。”

標桿馬修斯

歷史上第一位金球獎得主就是個“老先生”：斯坦利·馬修斯獲獎時已經41歲，他當時仍是國腳，正處于藝術巔峰。那只是人近夕陽前的美好？10年后，已經成為斯坦利爵士的馬修斯仍在踢球，他職業生涯最后一場比賽是在1965年2月6日，當時他已經年滿50歲。后來他承認自己退役太早了……在他看來，自己至少應該還能踢兩年。

在長達35年的職業生涯中，馬修斯只效力過斯托克和布萊克浦兩家俱樂部。二戰奪走了他職業生涯最美妙的6年（24歲到30歲），在那期間，馬修斯下士效力于英國皇家空軍。據這位被稱為“盤帶魔術師”的偉大球員所說，他嚴格地控制自己的飲食，滴酒不沾。效力斯托克城時，他每天早上6點起床，午餐是胡蘿卜汁，只吃面包皮，面包屑都扔掉。每天跑步12公里——從住所到俱樂部的訓練中心。加盟布萊克浦后，他的作息時間改了，每天早上5點起床到海灘上跑步，“因為那時候海灘上一個人都沒有”。他是歷史上唯一一名還未退休就獲封爵士的球員，最后在85歲那年辭世。

在他之前，威爾士人比利·梅雷迪斯是高齡球員的典范。這名曾效力曼聯和曼城的傳奇球星，喜歡叼著牙簽踢球，職業生涯長達27個賽季，退役那天已經49歲245天。我們還要去掉第二次世界大戰奪走的4年時光，以及因為賄賂對手而被禁賽的1年。除了上面這兩位傳奇，前英格蘭國門希爾頓職業生涯長達31年，掛靴時已經47歲；喀麥隆人米拉是唯一一名年過42歲還在世界杯決賽圈出場的球員；斯特拉坎一直踢到40歲，是英超歷史上最年長的非門將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