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的不是笑話

姚雪冬

鬧的不是笑話

姚雪冬

時 間夜晚。

地 點外面。

人 物醉司機、警察甲、司機妻子。

[幕啟：醉司機走著醉步，上場。邊走邊解褲子扣，可怎么也解不開，只好解開褲腰帶。終于解開了，然后站在樹前背對觀眾，撒尿，聲音很響。然后他提褲子，但因為醉得厲害，必須抱著樹才不至于讓自己摔倒，所以，在系褲子的時候，將腰帶捆在了樹杈上。

醉司機 （拉扯，但無法掙脫，生氣地）我告訴你啊，我可是正經人，別跟我拉拉扯扯地……開啥玩笑,讓別人看見尋思咋回事兒呢！回頭……再讓我老婆看見，鬧的可就不是……笑話了。（拉扯著，仍然走不開，急了）我說小姐，你再不松手我可喊……喊了！（想喊，但停住）不行，我不能喊，讓別人知道，就鬧笑話了。你說那王八蛋老張也真不是玩意兒，叫了小姐陪酒，喝完了不給人家錢，啥玩意兒！得，算我倒霉……（掏錢，數出一百遞過去）給……（停頓）咋的？嫌少？（又拿出一百，將余錢重新揣起來，然后遞過去）咋的？還嫌少？（真急了）不就陪著喝酒唱歌嗎，我可是正經人！（將錢狠狠地扔在地上）你他媽的愛要不要！你松手！（使勁拉扯，樹杈折斷，人倒在地上。手機掉在地上。醉司機抬頭發現是樹）啊，是棵樹啊，我當誰呢？這酒喝的，鬧笑話了都……（靠在樹上，漸漸打起呼嚕）

[警察甲、乙全副武裝上。

警察甲 （邊走邊打電話）我咋請假呀？我知道今天是正月十五。那你也不是不知道越是節假日，我們就越忙。好……哎，小心點，別抻著，好！（對著手機親了一口）

[警察乙樂。

警察乙 整得還挺纏綿的呢！

警察甲 不纏綿咋整，我欠人家的。你嫂子預產期就這幾天，我一上夜班她就緊張……

警察乙 （四下張望）人跑哪兒去了哪？車門還開著……這大冬天的，真要在哪兒睡著了，非凍死不可！

[醉司機打呼嚕。

警察乙 （對警察甲）在這兒呢！你看這酒喝的……

警察甲 （推醉司機）嗨，同志，醒醒。

警察乙 （推醉司機）嗨，醒醒嗨！

醉司機 （勉強睜眼看了看他，翻過身，繼續睡）別鬧，困----

警察乙 （再次推他）喂，醒醒……路邊那車，是你的吧？

醉司機 （繼續睡著）啊——

警察甲 你喝酒了吧？

醉司機 啊，哥們兒聚會……咋的了？

警察乙 咋的了？酒后駕車是違法，要重罰，你不知道啊？

醉司機 知道……罰……罰幾杯吧，哥們兒你說……

警察乙 你還喝呢？起來起來，我們是警察，檢查酒后駕車……

醉司機 （忙站起來）我……沒喝呀!（差點兒摔在警察乙身上)

警察甲 （扶住他）沒喝？我看你沒少喝！喝了這多么酒，你還敢開車？（示意警察乙下去，警察乙會意下）

醉司機 不開……咋整,我這倆腳，也不能扛著回家呀。

警察甲 真要出了車禍，說不定你還真得扛著。

醉司機 不跟你鬧笑話，我告訴你，這一分酒一分活兒，我喝得越多，車技就越好，不信我摟兩圈給你們看看？（踉蹌著想走，被警察乙拉住)

警察甲 請出示你的駕駛證。

醉司機 沒有。我開車20多年了，從來就不用證。考證太麻煩，我是自學成才，不用證。

警察甲 我說哥們兒，你最好聽清楚，如果你真沒有駕駛證，那你不光是酒后開車，還是酒后無證開車……兩罪并罰，等著進拘留所吧！

醉司機 少嚇唬我,我……有駕駛證，我忘了放哪兒了。

警察甲 這酒喝的……你的姓名？

醉司機 （醉著再次睡著了）我……姓……酒！

警察甲 什么? 醒酒？

醉司機 （走著醉步，含混不清地）我真姓酒……姓了三十多年的酒了。

警察甲 （再一次敬禮）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醉司機 （醒了）你說啥？

警察甲 請問你的姓名。

醉司機 我姓……啥來的？我忘了。

警察甲 （提高聲音）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醉司機 （也著急地）我真想不起來了！我就這毛病，一喝酒就不知道姓啥了。我真沒騙你，不信你打電話問我媳婦兒。

警察乙 （拿測酒儀上）這酒喝的，你再喝下去非喝傻了不可！

警察甲 工作單位？

醉司機 沒單位！不是，你們真是警察咋的？你們是不是冒充警察呀？想搶劫我？

警察乙 我們是市公安局交警支隊的，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嚴肅地走到他面前，敬禮，然后出示自己的警官證）

醉司機 哥們兒，笑話鬧大了。這啥……（醉眼細看）警官證？這可跟真的似的！在哪兒做的？

警察乙 （收起證件）這是真的，怎么是做的呀？

醉司機 （把警察乙的帽子扶正）真的？警察叔叔辛苦了！

警察乙 別廢話！過來！（拿出測酒儀）吹！

醉司機 吹？（對著兩位交警吹氣，兩位躲開）

警察甲 先生，請配合我們的工作，往這個漏斗里吹氣。

醉司機 （對著漏斗，往回吸氣）……

警察乙 我讓你往里吹氣，不是讓你往回吸氣！

醉司機 （仍然往回吸氣）……

警察乙 （氣樂了）我說你干啥呢？我讓你吹氣！

醉司機 我就不吹，我沒醉！

警察甲 還沒醉？好！（在地上劃了一條線）你走，走直線！

[警察甲手機鈴聲。他走到一邊接電話。

醉司機 走就走！（他努力地想走直線，但兩腿打摽，總是拐彎）哎呀，這不怪我，不光路不平，這線劃得……也不直，咋還帶拐彎的呢？

警察甲 （接電話）什么？要生了？現在在醫院呢？好，我處理完這里，馬上過去！好！

警察乙 別跟他廢話，他不吹也行，呆會兒到支隊直接抽血檢驗就完了……

醉司機 啊？抽血？那還不如吹氣呢！（吹氣）

警察乙 （看了看測酒儀）250。

醉司機 你才250呢！當警察的還罵人？

警察乙 測酒儀顯示，你的酒精含量達到了250毫克，100CC的血液中酒精含量達到80毫克，就是醉酒！

警察甲 （再次敬禮）同志，按照法律規定，你屬于嚴重酒駕，請到大隊接受處理。

醉司機 （醉司機手機響）喂，喂，喂喂，老婆呀，警察叔叔要處理我啦！啊？我在哪？（對警察）警察叔叔我在哪？

警察甲 （接過電話）您好，我是交警支隊的交警，您愛人酒后駕車，現在正接受我們的調查——我們現在在聯誼賓館燈崗路口。好，你趕快過來吧。

醉司機 我說哥們兒，這大過節的，你們也挺不容易的，我們家就在跟前兒不遠，上我家，讓你嫂子給炒倆……菜，咱哥仨再喝點兒。

警察甲 還喝呢？我看你是死不改悔呀！

醉司機 你說對了，酒鬼酒鬼，死不改悔。經濟滑坡，沒菜也喝。

警察甲 我不管你喝不喝，我只管你酒后駕車。

醉司機 沒事兒哥們兒，別怕……這不沒出啥事兒嗎？

警察甲 出事兒就晚了！

警察乙 大多數交通事故，都是酒后駕車引起的。那些司機，都是你這種僥幸心理！

警察甲 你不怕危險，也得為別人想想啊！像你這種沒社會公德沒責任感的人，就應該嚴厲處罰！趕緊跟我們走！

醉司機 哎呀，我說兄弟，放了我吧！我下次少喝還不行嗎？

警察甲 什么？

醉司機 不是，不是，我再也不喝了，還不行嗎？

警察乙 趕快跟我們走吧!

醉司機 （癱軟下去，然后開始裝抽風）……

警察乙 （嚇了一跳）這人咋的了？

警察甲 啥咋的了？裝的！

[警察甲電話鈴再次響起。

警察甲 喂，我知道。我這馬上處理完，我馬上過去！

[司機妻風風火火地上。

司機妻 人呢？（發現老公躺在地上）哎呀，這是咋的啦？你們咋把他整這樣了？

警察乙 他這是喝酒喝的……

警察甲 您好，您是——

司機妻 我是他愛人，剛才是誰跟我通的電話？

警察甲 我。請你帶你愛人去交警隊接受處罰。

司機妻 （將警察甲拽到一邊）大哥，真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小聲地）沒人看見（往他手里塞錢）

警察甲 （忙躲閃）哎，你這是干嘛？（正色地）你信不信我告你賄賂警察？（看表）

司機妻 （又拽著警察乙的胳膊）大哥，大哥，你看你們多辛苦，正月十五的也不能和家人團聚。（小聲地）沒人看見。（往兜里塞錢）

警察乙 （生氣地躲開）請您自重！

司機妻 哎呀，罰款不就是為了錢嗎？大不了我們多交一倍的錢，這大過年的誰還不喝點酒呀，你們也能理解，人呢我就帶回家了。這錢你們就收下，我肯定不往出說。（拽著醉司機欲走）

警察甲 （將錢重重地摔在司機妻的身上，氣憤地）我告訴你，我們是國家警察，履行的是應盡的職責，你以為我們就是為了罰你們的錢嗎？我們是在為你們的安危負責！請你最好配合我們的工作，讓他跟我們去交警支隊等候處理！連最起碼的公民意識和社會公德都沒有了？

司機妻 （意識到錯了，踢司機）你個沒臉沒皮的玩意兒，你給我起來！

醉司機 我就不起來！

司機妻 就應該治治他……怎么勸都不聽！整天跟他提心吊膽的，你趕快起來吧！

醉司機 我他媽就不起來！

司機妻 （打了他一個大嘴巴）……

醉司機 （在地上打滾）快來人啊！警察打人了！

司機妻 什么警察打人了？是我打的！

醉司機 好啊，你敢打我？等我老婆來的，我讓她撓你！

司機妻 我就是你老婆！你喝酒喝到人肚子里還是喝狗肚子里了？啊？多少回了，沒個臉！你看看人家警察都在外面陪你多長時間了！

[警察甲接電話：“什么？難產？我馬上，我馬上過去。”急得直轉圈。

醉司機 （忙爬起來，雙手搭在老婆肩上）老婆，你咋來了？你打的？活該！你是我媽……我的親媽呀！（哭了起來）

警察甲 （突然大吼，帶著哭腔）有完沒完了！

醉司機 （突然停住）咋的了？

警察乙 咋的了？

警察甲 我媳婦要生……

警察乙 （對醉司機和妻）他媳婦要生了。

警察甲 難產！

警察乙 （又對醉司機和妻）難產！

三 人 （突然反應過來）啊？難產？

司機妻 難產可危險呢！

醉司機 我老婆當年就難產，差點沒……

警察乙 呀，那趕快走吧？

司機妻 對呀，還磨蹭啥呢？快去呀！

醉司機 就是啊，你早說呀，那還磨嘰啥？走，我送你上醫院！

警察甲乙 什么？

醉司機 不……不是……我是……嗨，這酒喝的，鬧笑話了都……

警察甲乙 （嚴正地）鬧的不是笑話！你先跟我們去交警隊！

[幕落。

責任編輯 劉 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