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疑（下）

范開源

三

“哼哼……”名為夏獷的中年人呵呵一笑，低下頭去，不知在干什么！

就見周子言前沖的身形突然戛然而止，半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息了幾下：“呼……哈哈！這就是你的超能力——‘心火，對吧？確實挺不錯，不過可惜了——你的超能力，對我沒用！接受正義的審判吧！嘿！”說著，他展開身形，用凝聚著火焰的拳頭狠狠擊向夏獷！

“啊？”夏獷不禁慌了神。他的超能力第一次失了效！眼看著火焰向自己撲來，他下意識地就地一滾，躲了過去。

“火海燎原！”周子言大手一揮，一片火線劈了過去！

夏獷卻突然一笑！

“起！水之力！”

在夏獷的手心，突然涌起一股水流！

“哈哈哈！我的超能力后來產生了變異，擁有了‘心火和‘靈水！看你能奈我何？！”

周子言目瞪口呆：“什么？你……你怎么會變異？擁有水的力量？”原本必勝的局面，卻突然反轉，他不能不驚訝！

“嘩——”一道水線劈出，互相抵消！

“哼！”周子言一聲冷笑，瞬間凝聚出一個巨大的火球，猛推過去！

夏獷洋洋自得，正想繼續用“靈水”反擊，火球卻在他面前一米之處，突然爆炸了！

“轟隆隆——”

周子言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火球爆炸后那燦爛的火流。

四

“呃……呃……”周子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見了雪白的房頂，鼻孔里充斥著刺鼻的消毒水味。

“這，這是哪兒？”周子言一翻身坐了起來，發現楚嵐正趴在他床邊睡著。

“你醒了啊，周子言？”楚嵐睜開惺忪的睡眼，見周子言醒了，欣喜道。

任晨聽到屋里的動靜，從門外跑了進來。

周子言愣了愣，猛然驚覺，連忙渾身上下摸了個遍：“咦？我怎么……感覺身上完好無損？一點兒也沒有受傷的感覺啊？……啊，可能是我有超能力的原因吧……對了，我怎么到的這里？”

任晨呵呵笑道：“我們聽到聲音，趕到那里時，發現你躺在地上，而夏獷已經不見了。我們連忙打120將你送到了醫院……”

“多謝啦！幸虧我的父母不在家，不然得挨訓了！對了，這幾天的醫藥費……”

“啊哈，這個不用你操心啦，我們已經幫你墊上了！哈哈，你就安心養病吧！”楚嵐大氣地一揮手。

“對了，到底怎么回事？那個夏獷應該是打不過你的啊！”任晨疑惑道。

周子言苦笑道：“他不僅僅有‘心火，他的超能力還變異出了‘靈水！‘靈水正好克制我的‘幽冥火！唉……”

“什么？”楚嵐大驚：“那怎么辦啊？難道還要讓他繼續害人么？”

周子言苦笑：“事到如今，也只有再回那間小屋看看了……不知道那里還能不能找到其他線索。”

三天后，周子言出院。

當夜。

小門內。

周子言拿著手電，望著小屋內熟悉的一切，深吸了一口氣，真希望此行能有所收獲啊。突然，他眼睛的余光瞥見了電腦桌半開著的一個抽屜。

“咦？上次來的時候怎么沒發現？這里面說不定有什么蹊蹺！”周子言連忙小心地拉開抽屜——一枚戒指和一張紙放在其中。

周子言拿出戒指和紙，湊著光，看了起來。

五

“緊急報道！8月12日在紐約舊金山的一所華人公寓中發生一起兇殺案，死者只剩下灰燼；8月16日，在我國深圳的一所別墅中發生第二起兇殺案，8月20日在我國北京市發生第三起兇殺案，死者情況完全一致！兇手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國際刑警組織已成立專案組調查這起‘神秘殺人案……”

“今天是8月22日，夏獷應該還在我們這里……”周子言看著電視上的新聞，暗自思忖，“幸虧我上次在他身上植下了一個火焰印記，在周圍十公里內能夠感受到他的存在……是該給他最后一擊了！”

當晚。

郊區的一棟別墅。

楚嵐說他頭疼，所以沒來；只有任晨在遠處等著。

有了上次的經驗，周子言很輕易地潛進了別墅。

正在客廳里看電視的夏獷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哈哈”的狂妄笑聲傳來：“你還敢來！我已經研究出了如何用‘靈水來防御你的爆炸了！哈哈哈哈！”

周子言一撇嘴，拿出一枚戒指，奮力一按——

“幽冥火！”

“轟——”一團火球飛了過去。

夏獷哈哈狂笑，剛想動用“靈水”來反擊，卻驚愕地發現，自己的“靈水”竟然不能使用了！

“這，這是怎么回事！”夏獷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火球擊中了！

“嗷！”他凄厲地哀號著。火球先是擊中了他的左臂，隨后火勢迅速蔓延開來，衣服在烈火的侵蝕下，飛速消失，整個身體很快成了一團火球。他在地上不住地打著滾，試圖滅火。可是“幽冥火”豈是那么容易滅的？

“哼！”周子言用手一招，火焰回歸，又凝聚出一把長劍，直頂夏獷胸口！

夏獷剛脫離疼痛，還沒緩過勁來，又被逼到了生死關頭。正欲怒罵，突然覺察到“心火”還可以用，便獰笑起來：“哈哈哈哈！有本事你殺了我啊！告訴你，我在此生所有見過的人體內全部植下了心火！你在殺死我的瞬間，我完全可以拉著他們陪葬！哈哈哈哈！殺掉我吧！”

聽得此話，周子言額頭上瞬間滲出了豆大的冷汗：夏獷的狠毒竟然達到了如此程度，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這邊陷入了僵持狀態。

房中一片漆黑，只剩下臺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楚嵐在房中焦急地走來走去。

終于，他腳步一頓，抓起一個東西就跑了出去。

“怎么還不完事啊？沒有了‘靈水，子言應該很快就打敗他的啊？”任晨坐在別墅，旁邊的一塊兒大石上苦惱地等待著。

突然，她眼前一亮。楚嵐正飛快地跑過來。

“嘿！你不是頭疼嗎？你……”任晨突然頓住了。她看見楚嵐的手上戴著一枚藍色的戒指。

楚嵐來不及回話，徑直跑向別墅，一把推開門，正好看見周子言與夏獷僵持不下。

“楚嵐？你來干什么？快走哇！”周子言大驚，連忙驅趕楚嵐。

楚嵐的眼里閃爍著堅定。

“啪！”他將手上的藍色戒指猛然摔碎！

“怎么了？快走哇！”周子言看見楚嵐非但不走，反而還把一枚戒指莫名其妙地摔碎，更加焦急。

“哈哈哈……晚了！”夏獷哈哈大笑，意念一動。

“不！！”

六

周子言含淚怒吼：“夏獷！！”

“沒事兒的，他只是在做無用功而已！”楚嵐的身形在一片煙塵中緩緩顯露出來，笑道。

“啊？楚嵐你沒死啊？”周子言愣了一下，繼而欣喜地大叫。

“他的‘心火已經沒了，還怎么可能會傷到我呢？”楚嵐微笑著，緩緩開口。

“什么？”周子言和夏獷皆是一愣。

“他……他的超能力沒了？”周子言驚訝道。

楚嵐笑道：“你的也是啊！”

周子言暗叫不好，夏獷已經翻身而起，一腳踹向他胸口！

“呀——砰！”

周子言的手中，竟然又冒出了一團火球！

“轟！”

夏獷連忙一躲，火球射向遠方。

“你……你怎么還有超能力？”楚嵐驚道。

“這是最后一點兒了……”周子言苦笑。

“什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夏獷狂笑著正欲翻身，就聽見屋外傳來警車呼嘯聲！

“什么？”夏獷這次的“什么”帶著明顯的恐慌。

“子言！楚嵐！你們沒事兒吧？”任晨急匆匆跑了進來。

周子言和楚嵐互擊一掌，“耶！”

七

警察趕到后，夏獷只能束手就擒，乖乖上了警車。

回家的路上。

“哇哈哈，”周子言笑著，“終于戰勝了夏獷啊……”

任晨突然想起了什么：“對了，楚嵐，你的戒指……怎么回事？？”

“對啊！”周子言猛然想起，“楚嵐！你的戒指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能消除超能力？”

楚嵐嘆了口氣，緩緩道來：“我的爺爺叫楚鷹，也就是小門內電腦上的文章中提到的那位科學家。”

楚嵐頓了頓，出神地眺望遠方，似乎在回憶著什么。而任晨和周子言則是瞪大了雙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我的爺爺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夢想著能夠擁有超能力。”

“在他20多歲的時候，他成功研制出了用于防御的超能力藥劑。他給自己注射了藥劑。為了避免意外，他在一個非常隱蔽的巖洞里做實驗。注射藥劑后，他沒有發生意外，試驗成功！他離開的時候，在洞口處布下了結界，不想為外人所知。但他還想繼續研制能夠攻擊外界的超能力藥劑。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他在30多年前研制出了兩支火焰攻擊的超能力藥劑。隨后他便秘密地在醫院找了兩名孕婦，將藥劑混合在營養藥劑中給她們注射，而當事人并不知情。最終一個成功了，另一個沒成功。成功的自然就是夏獷，而沒成功的就是周子言的爸爸。但我爺爺推測，盡管周子言的爸爸沒有超能力，但他的兒子擁有超能力的可能性卻是百分之九十九！事實證明，他說對了……”楚嵐惆悵地望著周子言，這段話又勾起了他對自己和藹可親的爺爺的深切回憶，“于是，他寫了這份關于研究超能力的報告。但不知為何，這份報告一直沒有出現。他甚至都沒有告訴家里的任何人！……這個秘密便一直留在了那個小屋的電腦上……”

“除此之外，他還留了兩枚戒指，一枚在那個小門內的電腦桌里，另一枚則是當作遺物……”

“等等！遺……遺物？也就是說，你爺爺……你爺爺已經去世了？”周子言驚叫。

任晨“噓”了一聲！

“另一枚則是當作遺物放在我們家中。而放在小門里的戒指是破除靈水的。其實，爺爺早就料到夏獷的超能力會變異。而被當成遺物的戒指，則是破除所有異能的。不過前提是你們兩人必須同時在場。如果不符合這個條件戒指便怎么也摔不碎！”

“那……那個小屋又是……”

“他給那個小屋布了一個結界。那個小屋所在的廢棄大樓，原先是我爺爺的實驗大樓。因為有結界，所以無論怎么破壞這個小屋，都無法將其成功拆除，所以就一直保留著了。”

“那天我不是在電話里告訴你們，我頭痛欲裂，一站起來就頭暈嗎？是因為我一不小心把戒指盒碰翻，戒指掉到了地上，觸動了機關！結果戒指不但完好無損，還向我的大腦輸入了龐大的靈魂傳承……”

“靈魂傳承是什么？”任晨快言快語。

“靈魂傳承就是爺爺特意將這件事情的始末，也就是他關于這件事情的全部記憶，一股腦兒全都存入了這枚戒指。而在我觸動機關后，就被戒指中的一股莫名的力量強行往大腦注入了這件事情的始末。”楚嵐緩緩道。

尾聲

一個月后。

夏獷最終被判無期徒刑，永遠遭受著良心與痛苦的折磨。

……

夕陽的余暉灑在地面上，渲染了一層奇異的光暈。不時有冷風吹過，掀起地上枯黃的楓葉。

“呵呵……記得幾十年前……就是在這樣的時候吧……”

“哼！那我是不是該說‘老實交代了？”

“哈哈哈哈……”

“呵呵……周子言……那次我摔碎了戒指，讓你和夏獷的超能力消失，你感覺遺憾嗎？”

“不遺憾！如果再讓夏獷那樣的人繼續興風作浪，那我反而會抱憾終身的……”

“那你們覺得擁有超能力到底好不好呢？”

“唉……現在想想，我爺爺和夏獷為了超能力而費盡心機，其實這些都是過眼云煙而已。超能力本身并沒有所謂的好壞之分，而要看擁有超能力者的品性，這是因人而異啊……比如夏獷，他有幸擁有了超能力，若是用來幫助人們解決困難，便是最好；但他卻反其道而行之，為了個人的利益不擇手段，致使他的人生走向悲劇，這樣說來，超能力于他便是禍患。所以我覺得，若有超能力，處處行惡不如無；如無超能力，處處行善更甚有！呵呵……”

“哈哈……其實無論是否擁有超能力，無論外力多么強大，自身的強大才是最重要的！滴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飯，君子生財有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哈哈哈哈！……”

……

余光中，只剩下三個愈走愈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