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想橙子

鄧婷方

冬·吃橙

橙子是不深也不淺的橙色，咬在嘴里，冰冷冰冷的，冷中帶著幾絲淡淡的甜。冬天吃橙子，也蠻有意思呵。我不明白，為什么家人吃橙子的時候總是皺著眉頭說“好酸”？橙子明明那么甜。

小時候吃橙，是很直接地一大口咬下去，讓橙的香味在一瞬間灌滿整個心。也不管家人怎么說我浪費糧食，我咬了幾口就把還帶著肉的橙皮扔掉，再去咬下一塊橙子。而現在，我會從橙的一邊咬起，準確地咬中橙肉連著的一層薄薄的皮，然后向橙的另一邊撕扯，享受橙香慢慢溢滿我的喉嚨，再沉淀到心底。真的一點也不酸。我忽地覺得剛才我所描述的吃橙的過程仿佛有點無情，好像我咬的不是橙，是某個生命。其實橙也是個生命。

時光像橙一樣，被我吞進心底。它們都沉淀下來，成為我或深或淺的回憶。再回首，仿佛有淡淡的橙香在心底縈繞……時光是什么味道的呢？一定是像橙子一樣，冰冷冰冷而又帶著淡淡甜味的吧。冰冷的是，時光就這么過去，我們不經意間把它遠遠地拋在后頭，卻又無可奈何，只可帶著記憶里的痛苦和快樂繼續向前追趕陽光。而那淡淡的甜味，是回憶里的愛和感動，輕輕地敲擊著心靈，讓人瞬間露出幸福的笑容。

夏·煲橙

有母親的朋友推薦我們煲橙來吃，說是可以止咳。把橙切開幾塊，連著皮和豬肉一起煲。還記得我第一次吃這種“橙湯”，我完全不能忍受湯的味道——苦澀而清淡。一開始喝橙湯，我都是不停地加鹽，讓湯變得很咸，我才能喝下去?？上攵?，橙皮是有多苦了。漸漸地，橙湯煲得越來越好喝——也許只是我的錯覺，實際上，我一天天適應了橙湯。其實在湯中，苦澀也是帶著幾絲清甜的。每次喝完湯，我都會把煲過的橙肉吃掉。這時的橙肉，柔軟而溫暖，甜更勝酸。煲橙之后，最享受的就是吃這熟了的橙了。湯是苦的，橙是甜的。苦盡甘來，耐人尋味。

時光也像橙子一樣，熬得久了，總會熬出些苦澀。也許剛開始接觸到苦，我們會抱怨，會逃避。可是，我們可以漸漸去習慣這種苦，生活是不會一直苦下去的。在苦里，我們可以找到甜，盡管微乎其微。告訴自己要忍受下去，因為，苦盡甘來。當那份甜真正到來的時候，我們會發現，當初那份苦真的不算什么。相信希望吧。希望一定會帶領我們走出苦澀，走向甘甜。

喜歡橙子，是因為那活潑向上的橙色，是因為那像時光一樣酸甜的味道。也許還因為，橙子承載了我無言的遐想，而遐想又冥冥中給予我力量，讓我有勇氣再向前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