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以后現代理論為依據,對美國獨立電影中英雄母題的消解進行了后現代解讀。論述了獨立電影中“偉大英雄的喪失”、“偉大冒險的喪失”、“偉大航程的喪失”以及“偉大目標的喪失”等具體表現。
關鍵詞:美國獨立電影;后現代;英雄母題
作者簡介:王瑞媛(1982-),女,河北石家莊人,研究方向:電影史。
[中圖分類號]: J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35-0-01
英雄和英雄崇拜是文藝作品的一個重要神話母題,表現英雄和英雄的偉大事跡是故事構成的一大傳統,因此在從古至今的文藝作品中逐漸產生了英雄原型。英雄原型所應具備的四個特征是:“(1)高貴的血統和非同凡響的出生;(2)為追求理想或完成使命勇往直前,不怕挫折和犧牲;(3)受難或考驗儀式,忍受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或歷經數目不等的歷險考驗;(4)死(真死或象征性死亡)而復生或加入神籍”[ 劉紅新,《英雄母題——西方魔幻電影主題之一》載于《電影文學》2008年第7期第21頁。]。表達“英雄非凡的出生”、“英雄宏偉的目標”、“英雄偉大的冒險”和“英雄的死亡”等等是英雄故事常見的母題。英雄神話就是圍繞著英雄這一主體的種種事跡展開敘事,在主體事跡的過程中體現了英雄的神圣性和崇高性,從而突出神話和世俗的分野。
在美國獨立電影中,由于其受后現代文化影響和自身獨立美學的要求,一方面不再強調“神圣”與“崇高”,另一方面也不再把英雄作為敘事的主體,不再敘述英雄的故事。對于英雄母題,在美國獨立電影中要么不受重視,要么由于在主題上喪失了英雄主義的建構功能,從而被解構掉。
在獨立電影中,主要形象以邊緣人/弱勢群體為主,不再講“非凡的出身”,更多是講述邊緣生存、底層生活或平凡生命的故事。這些邊緣人/弱勢群體、普通人和“懶鬼”多半面臨著現實和幻想的沖突——一方面現實生活是極端沉重、乏味和真實的,另一方面主人公對這個現實多半是逃避、反抗或者認識不清的。因此,其“宏偉的目標”經常是滑稽可笑的。這種目標的錯位直接導致了“偉大的歷險”要么是以失敗告終(《歡迎來到娃娃屋》、《25小時》等),要么根本就是一場鬧劇(《變色龍大街》、《星期天》等)。即使是死亡也不再具有崇高意味。在獨立電影中,死亡來臨得都相當突然、相當意外、相當偶然(如《血迷宮》、《法戈》、《低俗小說》等)。正如利奧塔所說,在后現代語境中,敘事“失去了自己的功能裝置:偉大的英雄、偉大的冒險、偉大的航程以及偉大的目標”[ [法]讓—弗朗索瓦·利奧塔,《后現代狀況:關于知識的報告》,三聯書店(北京),1997年版,第2頁。]。在獨立電影中,由于這種敘事功能裝置的喪失,英雄作為敘事的主體已經被消解掉。
下面,我們以影片《低俗小說》為例進行具體分析。在談及這部影片時昆丁覺得不論從外觀、方式還是視覺風格和愿望上看,按計劃都要將它拍成一部史詩片。只是這個“史詩”已經不同于自荷馬以來關于帝國的宏大敘事和對英雄及其偉大功績的歌頌的傳統,而是后現代語境下對英雄缺席的增補和衍生。
1、偉大英雄的喪失
在影片中,英雄形象遭到了極大的嘲弄和反諷,最終在這種反類型的塑造中被消解。僅從三組主要人物的職業身份來看,他們具備成為“英雄”的要件:殺手(文生和朱絲)、黑幫老大(馬沙文)、職業拳擊手(布奇)。這些身份的角色都曾在經典的類型片中成為英雄,如《天生殺人狂》中的殺手、《教父》中的黑幫老大、《洛奇》中的拳擊手。但在《低俗小說》中,這些人物卻最終喪失了英雄的地位。
2、偉大冒險的喪失
作為一個英雄最重要的經歷是要進行偉大的冒險。而在《低俗小說》中,這種冒險以一種滑稽的姿態被解構。拳擊手布奇雖孔武有力,卻只能為了躲避追殺而一路倉皇逃命;殺手馬沙文因誤殺不該殺死的人而無路可去,在路上四處求人洗脫罪名,最后又因失誤而被自己要獵殺的對象殺死;黑幫老大馬沙文更是與自己恐怖的外表、尊貴的地位不相符合,在追殺別人的過程中不但狼狽不堪,最后還被變態分子關進地下室慘遭強奸,毫無偉大冒險可言。3、偉大的航程的喪失:
與喬伊斯的《尤利西斯》相仿,《低俗小說》也敘述了兩個“英雄”一天的游歷,對應英雄原型所應具備的“英雄的受難和選擇”要件,但顯然,影片主人公未能承受起磨難的考驗,在面臨選擇的時候也未能表現出英雄氣魄和英雄氣概。相反,他們完全放棄了自己的選擇,如同夢游一般被動接受突發事件所帶來的結果,不知所措也不知所終,讓人啞然愕然的行狀完全消解了“英雄受難”這一母題的崇高性。
3、偉大目標的喪失
偉大的目標是英雄原型的要件之一,作為一個英雄,應當為追求理想或完成使命勇往直前,不怕挫折和犧牲。而在《低俗小說》中,殺手沒有明確的目標,一路游蕩找不到任務對象,甚至誤殺無辜,給自己帶來了極大的麻煩;而拳擊手即使作為逃亡的人來說都沒有明確的目標,始終在幾個地方兜圈,不知自己該去往何方;整個故事中不見人物明顯的行為動機,遑論英雄的偉大目標。
通過以上四點分析可以看出,在《低俗小說》中,英雄功能裝置已經統統喪失,構成英雄事跡的母題都已被解構掉,從而使得英雄的主體性被瓦解,英雄形象被消解。昆汀所謂的“史詩”是與好萊塢銀幕英雄故事有著極大區別。這種在類型中反類型的英雄母題的消解達到了讓人耳目一新的審美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