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河
男人和女人開始戀愛的時候,女人剛剛22歲,男人是二手男,30歲,還有一個8歲的兒子。
不說年齡的差距,僅二婚這檔子事,就足以遭來女人父母的反對。無奈,女人就是鐵了心,任你如何阻擋,非但不動搖,反而越挫越勇。男人是一所中學的副校長,其貌不揚,甚至還散發出被失敗婚姻打磨過的頹廢,卻又有那么一種成熟和神秘感,正應了春心萌動的女孩的渴望。父母,之所以極力反對,全出于護犢情深,也在情理之中,卻忽略了愛情這東西,原本就是沒有什么理由的,愛了就是愛了。所以,一旦當親情和愛情成了針尖麥芒,敗下陣來的往往都是親情。
起初,男人對女人的大膽示愛,是刻意回避的,不是不愛,只是年長女人8歲的他,早已料到了女人娘家的這場戰爭。他盡管是這場戰爭的誘因,但在這個非常時期,也只能干著急,卻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就是對女人更好。
因為和父母僵持,女人一氣之下對男人說:“干脆我們私奔得了,尋一個有山有水的小城,再也不回這個破地方了!”
私奔對多數男人來講,既將生米煮成了熟飯,又省去了籌辦婚禮的麻煩。可是男人卻拒絕了女人的這個提議,他說:“你父母反對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離異的身份。只要咱倆好好過,我相信總有一天他們會認可我們的。私奔對他們來說無異于火上澆油。婚禮不但要辦,而且我還要邀請二老來參加婚禮呢!”
女人想,男人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對邀請父母參加婚禮這事堅決反對。可是,男人還是來到女人的家里,虔誠地向二老發出邀請。
婚禮如期舉行。不出女人所料,父母沒有出現在他們的婚禮上。他們那個地方,有個風俗,新郎新娘結婚后的第二天,夫妻要雙雙回娘家,叫回門。娘家那邊要備一桌豐盛的宴席,還要請族親做陪。這可愁壞了男人,因為女人說什么也不肯回娘家,還說:“既然他們無情,那就別怪我無義!”
男人使出了渾身解數,還是不能說服女人,于是不得不使出了他的撒手锏——讓兒子出面勸說。他知道女人盡管任性,可對兒子卻是有求必應。這招果然靈,女人終于答應跟男人一塊回娘家。
又是不出女人所料,父母沒想到他們能來,自然是沒準備。女人的臉掉到了地上,拽住男人的胳膊就往外扯,邊拽邊埋怨男人:“我說不來,你非要來!”
男人一笑:“都是一家人了,不就是一塊吃頓團圓飯嗎,還準備啥呀!”不用說,那頓飯吃得有多尷尬別扭。
晚上,女人余氣未消,嘟囔著對父母的不滿。男人走過來,變戲法似的從背后拿出一個紅包,遞給女人:“別在這怨聲載道了,你看看這是啥?” 女人一看,是一沓鈔票。頓時一頭霧水:“哪來的這么多錢?”
“這是你父母給你的嫁妝錢,怕你不要,就偷偷塞給我的。你父親還說,既然木已成舟,我們也不再說什么,我這女兒從小就很任性,你比她大幾歲,就多擔待些吧!”
女人聽著聽著,眼圈就紅了,剛才還對父母滿腹的怨氣,一下子就減了大半。
沒有了心結作祟,女人曾經咬牙切齒發下的那句“就當沒有這個娘家”的誓言,自然也就不算數了。對父母的態度也變得和顏悅色起來。骨肉之間原本就沒有什么解不開的繩索,半年時間,女人和父母就和好如初。
這天,女人又一次回娘家,臨走時,父親突然遞給她一個紅包,說:“都怪老爸一時糊涂,沒去參加你們的婚禮,沒能給孩子長臉,這點錢就算是我和你媽給你的嫁妝吧!”
女人怔在那里,疑惑地說:“老爸你怎么了,你已經給過我嫁妝錢了呀!怎么剛半年你就忘了?”
見女兒這樣說,父親更加不好意思起來:“是早就想給你了,就是一直沒敢拿出來,還不是怕你使性子不要啊……”
女人聽不進去,那一刻,她突然就很想立刻見到男人,那種迫切是從未有過的。
晚上,女人做了一桌子好菜,吃過晚飯,等兒子睡下后,女人一下子就把男人撲倒在沙發上,臉緊緊貼住男人的胸,哽咽著問男人:“為什么這樣委屈自己?”
男人一邊給她擦眼淚,一邊說:“不為什么,我就是不舍得讓你輸。假如因為我們的結合而讓你為此輸得就剩下我自己,那我不是太自私了嗎?那筆嫁妝錢,是我平時偷偷攢下,本來是想等攢夠了給你買一部小別克,但我不想剛結婚就讓你輸掉親情,就先挪用一下,不想這么快就穿幫了。”
女人又說:“那也沒必要在我父母面前那么低聲下氣呀!連我這個做女兒的都受不了他們的那種冷淡,你這樣做,我倒是贏了,可你卻輸掉了一個男人的面子啊!”
男人雙手捧起女人的臉蛋,深情地說:“傻老婆,只要有你,我就不會輸呀!再說,跟你對我的愛比起來,那點委屈又算得了什么?你想,從此你就可以開開心心地跟我過日子了,我才是最大的贏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