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蒂太太的上帝

張軍霞

黃昏，夕陽西下。梅蒂太太坐在門前的草坪前。這時，快遞員邁克來了，這個快活的小伙子吹著口哨說：“梅蒂太太，有您的包裹！”

“我的眼睛越來越花了，喬娜，來幫我簽一下！”梅蒂太太沖著籬笆那邊喊著。一個七八歲模樣、金發碧眼的小女孩跑來。她簽完字，正要再次跑開，卻聽到梅蒂太太大聲說：“上帝啊，有沒有搞錯？我訂購的是巧克力奶糖和咖啡，送來的卻是奶油蛋糕！”

沒等喬娜走開，梅蒂太太又說：“如果給他們打電話換貨，要浪費不少時間，奶油蛋糕就會白白浪費，還是算了吧！親愛的喬娜，把你剛采的小花送給我，把蛋糕拿去，咱們作個交換吧！”

喬娜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母親四處給別人打零工賺錢，日子過得很拮據。明天就是小喬娜的生日，一份精美的蛋糕，突然從天而降，簡直太奢侈了！喬娜幫梅蒂太太把鮮花插到花瓶里，捧著蛋糕，快快樂樂地跑走了。

周末的早晨，下了一場大雪，幫梅蒂太太做家務的小時工邦妮，踩著厚厚的積雪來了。非常冷的天氣，她卻戴著一雙破爛不堪的手套，手指都快凍僵了。梅蒂太太看看窗外，非常煩惱地說：“好大的雪！我本來想讓你帶我去院子里走走。上帝，有沒有搞錯？新買的這雙羊皮手套居然有點小，戴著真不舒服！邦妮太太，麻煩你多幫我做一件事，喂一下陽臺上的小鳥。然后，你把這雙手套拿走吧，我不需要它！”

邦妮欣然答應，給小鳥們喂完面包，她拿起手套試了試，發現不大不小，又舒適又暖和，簡直像是為她訂做的。既然梅蒂太太不需要，她只好心安理得拿走了。

“真可憐！”“她該怎么辦呢？”那天中午，梅蒂太太正在窗前打盹，忽然聽到鄰居們在議論什么。他們說的是一個叫瑪麗的女人，丈夫因為車禍落下殘疾，沒辦法出去工作，幸好家里有一頭奶牛，他們一家就依靠賣牛奶的錢來維持生活。就在昨天，那頭奶牛突然得病死了，瑪麗絕望到要跳河自殺，幸好被人及時發現才救了回來。

“瑪麗太太，我從小就有一個愿望，那就是能夠親手給一頭奶牛喂青草。可是，上帝真的搞錯了，我一直體弱多病，母親不允許我喂養任何動物。現在，我可以拜托你來幫我完成這個心愿嗎？用這些錢買一頭奶牛回來，替我照顧它的一切。只要偶然牽過來，讓我喂它一把青草，那就相當美妙了！”當梅蒂太太找到瑪麗，輕聲說出自己的請求時，這個苦命的女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含著眼淚答應了。

梅蒂太太老了，漸漸很少出門。一天早晨，她聽到外面很熱鬧，發現有一輛汽車停在外面，還有好多人：喬娜母女，邦妮太太，瑪麗也帶著孩子……

“早上好，梅蒂太太！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心愿，那就是在陽光晴好的日子，去海邊曬一次太陽。您能陪我們一起去嗎？”看到梅蒂太太出來，小喬娜立刻走上前來，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梅蒂太太感覺非常意外，在她內心深處一直有個小小的愿望，那就是能夠再去看一次海，沒想到，在70歲生日這天，鄰居們居然要幫她實現這個愿望。

因為激動，梅蒂太太忍不住念叨道：“天啊，上帝有沒有搞錯？……”瑪麗微笑著說：“曾經，上帝借您之手，搞‘錯過很多次。但是，這一次，他真的沒有搞錯……”

鄰居們一擁而上，把梅蒂太太舒舒服服安置在車上。車輪滾滾駛向海邊，明媚的陽光透過車窗，仿佛照在每個人的心上……

（選自《微型小說選刊》2013年第1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