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同學周二
在美國脫口秀節(jié)目《吉米雞毛秀》里,熊孩子的一句“如果我們還不了借中國的錢,可以殺光中國人”,將娛樂事件上升成政治風波。或許節(jié)目制作方和觀眾都有些過度。但有一點是能肯定的,中國符號的大量植入已成為美國從綜藝節(jié)目到影視劇的流行趨勢。
在中國觀眾熟悉的當紅美劇中,比如《生活大爆炸》里,謝耳朵就穿了一件寫著一個“中”字的T恤賣萌,之后又調(diào)侃了一把湖北核物理研究所“嚴謹高效”的科學態(tài)度。《摩登家庭》里加入了中國雜技。《老爸和老爸》直接把一個常設配角游戲公司員工設定成華裔女生,原來主角們要跟“重要的中國客戶”談筆大生意。《三妻喜事》率先收養(yǎng)起中國男孩。《欲望都市》的前傳《凱莉日記》里,少女凱莉·布萊肖的中學閨蜜之一,也是一個華裔學霸。神幻劇《童話鎮(zhèn)》里的花木蘭跟睡美人、灰姑娘平分秋色,甚至還多了點蕾絲邊傾向。《好漢兩個半》出現(xiàn)一個黃皮膚的龍?zhí)祝菜闶莻€“中式”面孔。不僅是配角,主角的華裔傾向也日益明顯,《神盾局特工》的美女主角是一個中美混血,中文名叫汪可盈。美國版福爾摩斯《基本演繹法》的華生不僅是女人,還是華裔。就連在《特效化妝師大對決》的決賽上,中國明朝,跟意大利文藝復興、英國工業(yè)革命、美國20年代并列為中世紀時代代表。
美劇中的中國符號已經(jīng)不僅僅是中國菜和宮保雞丁,它的標識化和覆蓋面寬泛多元。原來美劇里如果要一個有生意頭腦,會理財?shù)男夤恚喟胧仟q太人,現(xiàn)在是中國人。如果需要一個會讀書,成績特好的學霸,多半是韓國人,現(xiàn)在是中國人。如果需要一個焦慮神經(jīng)質(zhì),擅長搞電腦的IT狂人,多半是印度人,現(xiàn)在是中國人。如果需要一個愛面子、沒品位的土豪,多半是日本人,現(xiàn)在是中國人。如果需要收養(yǎng)一個小孩,原來多半是越南孤兒,現(xiàn)在,當然也必須是中國孤兒。甚至連搶占壞人的角色指標上,中國人也異軍突起,大有取代俄羅斯黑手黨的氣勢。盡管《罪惡黑名單》中關于中國計劃生育政策的“誤讀”讓中國觀眾看得有點嘀笑皆非。而在電影《宿醉》系列里,總是壞事的惡人“周先生”則是貫穿三部的靈魂角色。《破產(chǎn)姐妹》里討喜的亞洲老板Han,曾在早先一部家庭美劇《中產(chǎn)家庭》里扮演過一個從日本來的交換生,現(xiàn)在出演韓國人,估計以美劇對中國屬性的需求度,用不了兩年,他就該演中國人了。
美劇總是在同步反饋美國人當下的生活方式和流行習慣,中國符號在美劇中的頻繁使用,所傳達的最直觀信息就是,現(xiàn)在美國人之間聊中國,就像玩iPhone和twitter一樣,是一種時髦。美國大眾對中國人的認知正在豐富和多元,如果還停留在長辮子和岣嶁病鬼,那就會和還在用486電腦一樣不合時宜。當然也有中國觀眾把它們看作是對中國的高端黑,認為其中對負面形象地塑造遠遠超過正面。但在美劇中,“黑”一直就是最主要的表現(xiàn)方式。美劇三寶就是罵總統(tǒng)、罵大公司和嘲笑加拿大人。他們開英國人的玩笑、印度人的玩笑、日本人的玩笑,從來都是沒節(jié)操沒底線。一部《南方公園》差不多把整個美國的明星、政客、神仙,甚至地球上所有活著的生物都得罪完了。電視劇原本就是拍來討好本國大叔大媽的,我們在國產(chǎn)劇里看到日本人美國人的笑話,不是也笑得很爽朗明媚么。之所以近幾年美劇能頻頻挑動部分中國觀眾的敏感神經(jīng),反過來想的話,那是因為原先里面根本就沒有中國人,都不存在的事物,有什么可被侮辱和被損害的?你難道會在跟別人聊天的時候,老開牛家村狗蛋的玩笑么?別人會問:狗蛋是who啊?
由美劇中中國標識所引發(fā)的被“黑”論,歸根到底還是部分中國觀眾本身的不自信,底氣不足。就像一個剛剛進城的城鄉(xiāng)結合部青年,每天都擔心會被人欺負,然后只會惱羞成怒地跳腳:“我們根本不是那樣的”,這還是小學生“我要告老師”的那套幼稚戲碼,讓大人看了笑話。成熟社會掌握話語權的唯一道具就靠實力,倒不如把力氣花在搞好中國的文化輸出上。雖然現(xiàn)在的中國電視劇恐怕還只能輸出些諸如《璀璨人生》或者《妻子的誘惑》;噢,抱歉,那也都是從韓劇改來的。《甄嬛傳》進軍好萊塢是挺牛的,不過再一細想,里面都說了些什么?勾心斗角的權力爭斗、厚黑狡詐的人情世故,腐朽破敗的官場文化——這不就是美劇中呈現(xiàn)出的中國人形象么?其實美國人解讀的還挺準確的。
被“黑”至少也是一種被關注的態(tài)度,總比沒有存在感要進步。就像魯迅說的,有人厭惡,比起毫無動靜來,還是一種幸福。
(轉(zhuǎn)載自“那些電影電視教我們的事”新浪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