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否在“野生”小島上獨立建國

楊春

發生了7.7級地震之后，巴基斯坦倒是多了意外的收獲——一個小島。

去年9月24日，巴基斯坦西南部距離震中約400公里的瓜達爾附近海域冒出了一座小島。國家海洋預報臺官方微博稱，這座小島長200米、寬100米、高20米。瓜達爾港是巴國兩個重要的軍事港口之一。多了一個小島，軍民人等一律目瞪口呆。

它原本就是海底，沒有椰林，沒有清泉，表面崎嶇不平，有很多泥漿、巖石，還有部分地方是沙地。這絲毫不妨礙許多人在上面看稀奇、湊熱鬧、打發無聊。

當地記者巴拉姆·貝洛克這樣描述小小島，“我出門一看，目瞪口呆。遠方出現一座灰色、像穹頂一樣的小島，有點像一條巨鯨的背部”。

當地震震級較大時，會導致距震中很遠的地層也劇烈搖晃，造成海底沉積巖層出現破裂、滑動，結果困在其下方的泥漿、水和巖屑等在高壓下隨著氣體（通常是甲烷）逃逸而噴出，最終堆積成島。

地震后，小島在冒煙。專家宣稱，這種陸塊是因鎖在海底的多種氣體移動，并將海底泥土往海面推升而形成，原理類似泥火山。

遠離瓜達爾的中國網友已開始熱烈探討小島歸屬權問題。該就近歸巴基斯坦？誰先插旗子就是誰的？還是交給聯合國？

“國際法有添附原則，一國領土可以通過自然作用或人為獲得增加和擴大。既然島嶼在巴基斯坦領海內，主權合理合法的歸屬是巴基斯坦。”國家海洋局政策研究室原副主任許淼安告訴記者。

由于地震誕生小島這種事情并不多見，也沒有出現過小島誕生于爭議地區或者公海的情形。不過有過一個相反的案例可以參考。

印度和孟加拉國為孟加拉灣上面積才105平方公里的新摩爾島爭了30年。兩國從未間斷過對這個小荒島聲明主權。為了宣示對新摩爾島的主權，印度還曾于1981年向該島派駐了一些準軍事人員，并在島上插上了一面印度國旗。

最后的結局非常戲劇性，由于全球變暖海平面上升，這座島嶼被沒于水下，島爭不了了之，畢竟沉沒的島嶼沒法用常駐潛水艇的方法去宣示。

這點上造物者自然的力量遠比政府和軍隊偉大，《滿城盡帶黃金甲》里的一句臺詞最應景：朕賜給你，才是你的。朕不給你，你不能搶。

若非大自然用喜劇的方式最終消弭爭端，僅靠現有的法律可能仍不夠。許森安說，如果新生島嶼在公海上，自然可以用先到先占原則解決。若島嶼偏偏處在兩國領海交界處，則需要協商解決，即使先占也得另一方承認才算數。如果島嶼在專屬經濟區（從測算領海基線盤起200海里、在領海之外并鄰接領海的一個區域）則更復雜，專屬經濟區既不同于公海又有別于領海，要協商認定歸屬。

不過有網友“宣稱主權、建立國家，擔任島主”的夢是完全行不通的。即使是在公海上發現新島嶼，個人上去插旗子，主權也歸國家。除非政府同意或者通過相關手續授予公民產權，才能歸個人管理。

“美國夏威夷有不少火山島，美國對這些領海內的島嶼就有毋府置疑的主權。”許森安說。

至于本次的野生小島，可能等不到各種爭議落聽就先走一步了。

巴基斯坦國家海洋地理研究所所長拉什德·塔布里茲表示，這些在地震后生成的小島很少能在幾個月后依然存在。當沉積層中的氣體被基本釋放完畢，海床上升的壓力消失，島嶼便會漸漸沉沒。另外，島嶼結構并不堅硬，海浪日復一日的拍打也會令小島上的沙土逐漸被沖散。最多七八個月，這座島就會消失。

這個島就像一個被踢了肚子的人慘叫一聲后把背部弓了起來，并不代表背闊肌發達雄壯。

巴基斯坦已經被這種虛妄的驚喜欺騙過，瓜達爾以東約282公里處的近岸不同海域曾經出現一些新陸塊，但在一年內就因夏天雨季來臨而沒入海中。巴基斯坦人也只好表示了豁達：得之我幸，失之，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