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改序幕

楊帥

在新一輪改革的舞臺上，國資、國企改革無疑是重中之重。

十八屆三中全會《決定》指出：“積極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允許更多國有經濟和其他所有制經濟發展成為混合所有制經濟。”然而國企改革這塊硬骨頭如何啃，討論者多，敢闖者少。

一度被認為要留到最后處理的難題，卻意外地在近期闖得風生水起，引人注目。

央企試點，毀譽參半

今年2月19日，在十八屆三中全會閉幕僅三個月之后，中國石油化工集團公司便發布公告，稱將率先推出油品銷售業務引入社會和民營資本實現混合經營，授權董事長在社會和民營資本持有銷售公司股權比例不超過30%的情況下確定投資者、持股比例、參股條款和條件，組織實施該方案及辦理相關程序。

進而，業務重組、遴選顧問、審計評估，在醞釀半年之后，中石化混合所有制改革方案終于在9月14日公之于眾。包括11家民企在內的25家投資者以逾1070億元認購增資后的中石化銷售公司29.99%的股權。

在中石化的25家最新投資者中，一半以上是在境內注冊的公司，如中金公司、工商銀行、中國人壽、騰訊、海爾、復星等，其余投資者雖在境外注冊，但與中國實體存在根本聯系。

從2月19日發布公告至今，中石化的市值已經增長了約1100億。英國《金融時報》稱：“中國正努力實現國有企業的價值，同時改善國企的業績，中石化此舉被視為在這輪改革中開創了先例。”

分拆上市，此后公司市值飛速增加，這讓很多其他國有企業羨慕的同時，也產生了模仿的愿望。然而中石化的做法真的能被復制嗎？中石化董事長傅成玉以涼水摻熱水為例，表示完全照搬不太可能：“當時我記得還跟某領導人有爭論，根據企業情況，如果我這個企業都是同質化的業務就整體上市，它要整合資源，非同質化的就要分別上市，這樣才能價值最大化，咱們老說國有資產保值增值，你放在一個籃子里它就實現不了。可以這么說，你放了一鍋涼水然后你倒進去一壺熱水最后還是涼水，頂多溫開水。”

在中石化、中石油、國家電網等多家央企相繼對外宣布將推進混改之后不久，國資監管部門便以“搶跑”來界定他們的作為，政策環境大有收緊之勢。

國企資產的產權交易向來十分敏感，如果處理不好，便有“國有資產流失”之嫌。國企的哪些項目要和民企分享，以及要和哪些民企分享，如果沒有一套規范公開、令人信服的標準，難免讓人產生私相授受的質疑。

為避免國資流失，中石化從一開始便確定了公開、公正、公平、透明的“三公一透”原則，中石化紀檢監察組全程參與，并且采取多種手段保證全程可追溯。“沒有把國企賤賣，價格市場說了算。”

盡管時下對中石化改革仍然毀譽不一，但此次積極投資中石化銷售公司的匯源集團董事長朱新禮表示：“有人說國企混改是私有化，也有說國資流失的，也有說忽悠民企的錢，所以走出這一步非常不容易，未來你再看，三年之后五年之后，給企業帶來了多大的價值，給國家帶來了多大的價值，這是有數據說話的。”

地方政策，細則待出

去年12月17日，上海率先公布了《關于進一步深化上海國資改革促進企業發展的意見》，隨后，有17個省市已出臺國資、國企改革方案，有7省市明確了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具體時間和指標。

例如，河北省已經啟動多項改革，將對列入試點的省屬國企分類實施混合所有制、董事會授權、改組改建國有資本投資公司、股權激勵四項改革試點。

按照要求，河北省國資委要求其監管的二級企業要納入股權多元化改革范圍，確保兩年至三年內完成70%以上二級企業的股權多元化改革任務，各企業每年吸納利用的社會資本原則上不少于上年凈資產規模的3%-5%。

“目前來看，沿海地區和西南地區國資改革相對活躍，而包括東三省在內的部分資源型大省或煤炭鋼鐵企業較多的省份，負擔較重、產能過剩的現象較為嚴重，所以經濟形勢不太好，步子邁不開，改革形勢相對滯后。”中國企業改革研究院院長李錦分析道。

在這一輪國企改革中，地方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操作手段以探索股權激勵與員工持股、鼓勵民資參與等方式為主。例如，上海提出了三條主要路徑：公司制股份制改革，包括整體上市、核心業務資產上市以及探索特殊管理股制度等方面；國有企業股權比例結構優化；開放性市場化雙向聯合重組。廣東則提出引入戰略投資者、鼓勵企業員工持股、吸引股權投資基金入股、引導社會資本進入公共項目等方式。

財政部科學研究所國有經濟研究室主任文宗瑜認為，地方在推動混合所有制改革方面，可操作性仍有所欠缺，例如引入外資民資的資產價格、交易方式、信息披露等都還沒有做出很細致的規定。

由于中央政府的頂層設計沒有最終明確，為地方帶來許多不確定的影響。一些根本性問題難以解決，地方國資改革目前難以形成大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