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芝赫
摘要:在中國當前及今后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廢除死刑的社會物質生活條件尚不具備,而運用死刑懲罰極少數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則是切實保衛國家安全和人民利益、保障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順利進行的必要手段。從防止錯殺、尊重人的生命權利、推進刑罰的文明與進步以及建設有利于市場經濟發展的寬松環境等諸方面看,盡量減少死刑的立法,應當成為我國現行刑法完善死刑制度的一個主導動向。
關鍵詞:制度;完善
在中國當前及今后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廢除死刑的社會物質生活條件尚不具備,而運用死刑懲罰極少數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則是切實保衛國家安全和人民利益、保障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順利進行的必要手段。
從防止錯殺、尊重人的生命權利、推進刑罰的文明與進步以及建設有利于市場經濟發展的寬松環境等諸方面看,盡量減少死刑的立法,應當成為我國現行刑法完善死刑制度的一個主導動向;擴張死刑的觀點既不符合黨和國家關于“保留死刑,限制適用,嚴禁錯殺”的死刑政策,在實踐和理論上也是缺乏根據的,應當予以嚴正的否定評價。事實上,死刑并非控制和預防犯罪的唯一手段,更不是最佳、最必要的手段。正視我國現行刑法中死刑立法過于寬泛的局面,盡可能地限制和減少死刑罪名及其適用數量,不僅符合當今世界限制死刑適用并在條件成熟時最終廢止死刑的先進刑罰思想和發展趨勢,而且也是對我國現行立法中死刑雖然廣泛適用、但實際收效甚微之實踐進行理性思考的應有結論。根據某一時期犯罪率上升、犯罪分子猖獗的形勢變化,適當加強刑法調控力度以打擊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和警戒社會上的一些不穩定分子,確有必要。但是,片面、過分地強調刑罰的苛厲,甚至動輒擴大死刑的適用來制止犯罪,是極不明智的。以死刑為手段的重刑化立法,雖然在短期內有利于遏止犯罪,但長此以往必將導致死刑威懾力的減弱甚至公正性的喪失。
從具體的完善上,可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
(一)增加死刑規定的可操作性
法律作用的體現在于實際的執行,只有可以有效地執行的法律才是成功的法律。死刑的規定同樣也應注意這樣一個問題,增強其可操作性,以利有效執行。例如《刑法》第49條規定:“犯罪的時候不滿十八周歲的人和審判的時候懷孕的婦女,不適用死刑。”但對“審判的時候”在認識上尚存在歧義,比較含糊。對“審判的時候”的上限時間在理論上的共識是“法庭審理結束之前”,那是否意味著審判結束之后、死刑執行之前,如果出現了懷孕的情況,對該孕婦可適用死刑,因此時審判已經結束。實踐中會出現這樣兩種情況:一是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的婦女,在死刑核準并下達執行通知書之后、正式執行死刑之前懷孕;二是死緩期間懷孕,而又有故意犯罪。這兩種情況,按我國現行刑法都可執行死刑,而我國參加的《公民權利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第六條第五款規定“對孕婦不適用死刑”,這顯然與《公民權利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對于死刑問題的基本立場相矛盾,必須予以明確。
(二)調整死刑的適用范圍
我國現行刑法共規定有70個罪名可適用死刑,罪名的分布遍及刑法分則十章的九章之中,范圍極廣,這同國際上對死刑的限制乃至廢除死刑的趨勢是相背的。目前,世界上廢除死刑或實際上廢除死刑的國家有90個,在全球180個國家中占近半數,保留死刑的國家共95個,占近百分之五十三,雖然保留死刑的國家還是占有大多數,但在這保留死刑的國家中,死刑的適用范圍、適用對象等都在不同程度地萎縮與嚴格限制。從我國情況看,廢除死刑并不是朝夕之間的事,必須有一個相當長的歷史過程,應逐步消除障礙,為最終廢除死刑創造條件。反映到立法上,應從刑法總則性規定入手,通過完善死刑適用的原則、對象條件、死刑執行制度及死刑復核程序等內容,嚴格限制和減少死刑的適用。同時分則條款切實貫徹總則死刑立法精神與條件,將死刑的適用范圍嚴格限制在某些特別嚴重的危害國家安全罪,某些特別嚴重的危害公共安全罪,侵犯人身權利、涉及人身權利的特別嚴重的暴力犯罪,特別嚴重的毒品犯罪,危害特別嚴重的貪污賄賂犯罪,危害特別嚴重的戰時軍職犯罪以及某些特別嚴重的國際犯罪這幾類犯罪中。同時對除以上犯罪外的一些并不嚴重的犯罪應限制其適用。而對經濟犯罪的死刑則予以取消。在此基礎上,通過總則與分則規定相結合的方式,有效地對死刑立法予以控制。
現在立法界、司法界、學術界大都認為不應對經濟犯罪保留死刑,呼吁取消純粹經濟犯罪的死刑。認為對經濟犯罪適用死刑缺乏正當根據,在人類理性與文明之光普照的國度,用剝奪罪犯生命的方法來懲罰經濟犯罪,應當得到禁止。這種觀點的存在有其合理性:首先是由經濟犯罪的性質決定的。經濟犯罪主要表現在單純的謀利性犯罪,其社會危害性主要表現在對國家經濟利益和市場秩序的侵害方面,這與其他嚴重危害社會公共安全、侵害公民人身權利的犯罪相比有一定的區別。它對社會穩定和社會秩序的破壞不象其它嚴重刑事犯罪那樣直接,對經濟犯罪適用死刑,從罪刑等價觀念講,并不順理成章。同時經濟犯罪的行為人本身具有的可教育改造性比較大。實踐證明,對經濟犯罪適用死刑并不能有效地制止經濟犯罪的頻繁而大量地發生。大量經濟犯罪的情況表明:經濟犯罪除了犯罪分子在主觀上具有強烈的貪利性,更主要的原因還在于某些客觀的社會因素。完善各種社會管理機制、監督機制,堵塞漏洞、清除腐敗才是治理經濟犯罪的出路。世界各國很少或甚至不用死刑,也是同國際接軌的需要。當然刑法這種規定也有其原因,同我國經濟體制改革深入,經濟犯罪情況嚴重的基本國情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由于現在尚不具備條件,可以死緩作為過渡或以行政處分和經濟刑罰來分化。
(三)統一死刑復核權的行使
根據刑法規定死刑的復核權屬于最高人民法院,但為了適應同嚴重刑事犯罪做斗爭的需要,全國人大常委會曾將部分死刑核準權下放到高級人民法院。實踐證明,死刑復核權的下放對于及時懲治嚴重的刑事犯罪活動、震懾犯罪、保護人民、維護社會治安、促進經濟發展曾發揮了重大作用。但也應看到,死刑核準權下放在程序上為死刑適用范圍的擴大開了一個缺口,為保證嚴格控制死刑的適用及判決的正確性,建議將死刑核準權統一收歸最高人民法院。在古代,死刑的核準視為國家的重要權力,一般都隸屬于皇帝或國家最高司法機構,這一點是值得借鑒的。
(四)完善死刑緩期執行制度
經過近半個世紀的刑事司法實踐,證明死緩制度是貫徹“少殺”行之有效的政策,使判處死緩的罪犯得到改造,化消極因素成為積極因素,符合我國刑罰改造罪犯成為新人的目的。同時,死緩符合世界限制適用死刑的趨勢,表現了我國刑罰的特點,在國際上產生了良好影響。因此我們應當充分肯定和正確認識死緩制度,高度重視執行這一制度。但不可否認,在實踐中也為舞弊提供了一個缺口。眾所周知,死刑立即執行與死刑緩期執行雖同屬死刑的一種情況,但事實上有著天壤之別。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被人為地任意操縱,賦予了法官很大的甚至是決定性的任意裁量。同時對“不是必須立即執行的”的含義刑法中沒有明確的規定,實際操作的任意性很大。
(五)不斷隨著時代的發展完善和調整
我國的死刑立法應堅持國際化與本土化有機結合的方向,不斷根據新情況、新問題及時做出調整,以推動死刑立法的健康發展。
綜上所述,我國現行死刑制度的存在是在充分借鑒中華民族優秀傳統文化并且吸收國際先進理念的基礎上形成的。從總體制度上講是基本合理的,但是還存在著一些問題。因而在今后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在堅持現有正確制度的基礎上,及時地根據時代的發展進行調整,以求達到一個相對完善的程度,這才是一個科學的態度。死刑制度是與時俱進的,相信我國的死刑立法會有一個美好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