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里書外，啟蒙大愛

名人小檔案：

晏陽初（1890年10月26日—1990年1月7日），四川巴中人。中國平民教育家和鄉村建設家。他認為中國的大患是民眾的貧、愚、弱、私“四大病”，主張通過辦平民學校，先教識字，再實施生計、文藝、衛生和公民“四大教育”。著有《平民教育的真義》等書。

在晏陽初童年的記憶中，四川巴中老家的廳堂里豎立著一本大書。父親在書里，抑揚頓挫地朗誦著“民為邦本，本固邦寧”；母親在書外，一邊操持家務，一邊用嚴厲的目光看管著他們。恍惚中，父親從書中走出來，昂首挺胸；母親從書外飄進書卷中，吟誦著“人之初，性本善……”如豆的燈光下，書香氤氳。

端坐在線裝書里的父親，和善儒雅。記得五六歲時，小陽初和堂姐青玉為了揣摩握筆的正確姿勢，先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筆管，再從廚房里偷顆雞蛋放在手心，“啪”的一聲，雞蛋摔碎了。父親問清原因后，并沒有責備他們，而是在日后的教學中，時時幫助他們規范握筆姿勢。他常常對兒子說：寫字要像做人一樣，鼎力于天地。多年后，晏陽初回憶起父親當年的諄諄教誨，仿佛看到父親和他書寫的字，力透紙背，走出書卷，像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站立在他的面前。

書里的父親，自然成為晏陽初的啟蒙老師。這位啟蒙老師，是當地有影響的私塾老師兼鄉醫。他不僅愛讀書，而且博學多才，教學有方。在教育學童時，注重因人施教。所選用的童蒙教材，無論是《三字經》還是《四書》，都以韻文形式編寫，朗朗上口，易于記憶，教學效果很好。

書里的父親認為“書香之外另有世界，西學乃潮流之趨”，因此在科舉制度還沒有廢除的情況下，毅然將晏陽初送到離家幾百里遠的基督教教堂內地會創辦的西學堂接受新學。晏陽初先后在閬中、成都等地學習算術、化學、物理等現代科學，還接受了基督教的洗禮。其后，父親又送他出國留學。父親的遠見卓識，讓晏陽初接受了中西兩種文化教育，這兩種文化中共有的“愛”的精神，使他逐步形成了無私奉獻、不屈不撓的品質，成為全世界尊敬的“平民教育之父”。

書外的母親，雖不識字，但教子嚴明。她要求子女們注意坐相、站相、吃相。有一次，晏陽初在家鄉的古街上看戲，突然被人推了一掌。回過頭時，看見兩個比他大兩歲的同學正望著他惡作劇地嬉笑，他怒從心起，一巴掌打在同學臉上，同學的臉頓時現出五個手指印。被痛打的同學向他撲來，他飛起一腳，把同學踢倒，同學哭著離去。闖禍后的晏陽初不敢回家，直到天黑才偷偷潛回家中，鉆進被窩里藏起來。夜色中，母親掀開被子，脫下他的褲子，舉起鞭子，對著他的屁股一頓打。打完，母親流著眼淚對晏陽初說：“你平時讀的書都讀到哪里去了，一點小事尚不能忍讓，恃強欺弱，給家里惹事，以后不許這樣做。”在母親的淚光中，晏陽初又后悔又心疼，他給母親擦去眼淚，發誓改正錯誤。

書里書外的父母，讓晏陽初悟出，能夠讓全世界人民接受教育的大書，需要用一生的行動來書寫。從此，他懷揣著大愛，從書里來，到書里去，豎起了“平民教育”的豐碑。

編輯 朱璐 zhulu83@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