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所討論的高校是澳大利亞的國立大學,不涉及其他大學。自主辦學的概念從本質上理解應該包括兩個方面,一個是辦學的自主權,還有一個是治理的獨立性。基于這樣的理解,我認為澳大利亞對高校辦學自主權的保障主要體現在法律保障、體制保障和技術保障三個方面。
首先,我們談談法律保障。澳大利亞有多部高等教育法、高等教育條例修正案,現行主要為兩個法律文本——《2003年高等教育支持法》《2011年高等教育法案修正》。《2003年高等教育支持法》規定,澳大利亞高等教育由大學和其他高等教育機構提供,大學在辦學目標、人事任命與聘用、經費預算與資源分配、機構設置、學科與課程設置及學位授予等方面享有高度自主權。目前,澳大利亞已有42所大學,其中3所為私立大學,在39所公立大學中,又有3所為聯邦資助性質,也就是非全額撥款,盡管如此,此類性質的學校仍享有自我評定權,即可評定課程、設定課程標準。
其次是體制保障。澳大利亞大學管理體制的核心內涵是管理權和擁有權分離,即大學擁有者并不直接管理學校。在澳大利亞,除國立大學由聯邦政府立法成立外,其余大學均由州政府立法建立,國家負責宏觀政策的制定和財政投入。政府對大學是一種調控、支持關系,大學享有獨立治理和自主辦學權,并對自身命運負有完全的責任。而政府除了制定政策、投入經費和評估監控外,無需為大學的建設和發展承擔責任。這樣的體制既保障了大學的辦學活力,也促進了大學間的良性競爭。在內部治理方面,大學實行董事會或理事會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理事會由校內理事和校外理事兩部分組成。校外理事除了教育學界的翹楚之外,還有政府派出的代表,政府代表的權力和其他成員是同等的,都只有一票的決定權。盡管公立大學歸政府所有,但政府并不直接對大學行使管制權,而是在立法的基礎上,通過派出代表的形式行使權力,使大學實行自主管制。在理事會的管制下,校長全權負責學校的內部治理,通常實行行政與學術分權的運行機制。大學校長是由理事會組織遴選委員會遴選的,不由政府任命。
再次是技術保障。技術保障又分為三個方面,即經費、質量評估、質量監管。在經費方面,《1988年高等教育撥款法》確定了聯邦政府對大學撥款的直接管轄權,這一政策刺激澳大利亞公立大學數量由1978年的19所快速增長為39所。大學經費來源包括政府撥款、學費收入、高等教育成本計劃、銷售與服務收入。其中,政府撥款是澳大利亞大學主要的經費來源,占總經費的50%左右。政府撥款中的教學研究經費限制了各大學、各專業的招生規模,研究經費的數額根據各大學的研究業績分配。由此可見,大學辦學自主權在招生規模上和科學研究上也是受政府撥款調節的。海外留學生數量不受撥款限制,這也是近年來澳大利亞大學國際學生數量猛增的重要原因。目前,國際學生交納的學費已占大學學費收入的79%左右。在質量評估方面,澳大利亞大學教育質量評估署是負責評估并監督大學的全國性獨立機構。評估署每五年對各高校進行一次質量評估,評估依據是各高校既定的發展規劃與目標。這為不同層次、不同類型大學的發展提供了技術上的保障。在質量監管方面,新的國家高等教育質量監管和保障機構取代了之前的各種監管機構,從而將監管上升到了聯邦的層面,標準署直接向聯邦政府負責,統一注冊全國的高等院校,以確保各大學學位性質的一致性。標準署的監管模式是立足標準、基于風險,它既是一套高等教育國家質量標準,同時也尊重高等教育學術事業和教學實踐方面的多樣性,鼓勵大學在辦學中探索創新之路,既能擴大學生規模,又能保障教學質量。標準署在行使監管權時遵守以下三條重要原則:一是必要性原則,即只在需要維護標準時進行干預,并充分考慮這種干預對大學的潛在影響;二是風險性原則,即根據教育機構已被驗證了的質量和證據,將監管的力度側重于高風險的領域;三是適度性原則,即評估大學是否符合某個標準時,會權衡學生權益以及監管行動對該大學以及整個行業可能造成的影響。以上原則再次體現了政府對高校自主權的充分尊重,同時也體現了政府對高校健康發展的有效監督。
我簡要說一下高校和地方教育統籌。近年來,鑒于上述多項方案的頒布實施,特別是大學管理二元體制的廢除,地方政府對大學管理和統籌的參與度也大大降低,州政府可能會根據自己的需求,向本州的大學提供一定經費,以委托大學開設相關課程和研究合作項目。大學有針對性地對地方和社區開展服務,推動地方的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同時通過這些途徑來增加大學的收入。此外,大學根據法律和政策的要求,承認高等職業教育的學分和學歷,形成多層次教育相互通聯的立交橋。這些都是為適應地方政府教育統籌。
《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指出,推進政校分開、管辦分離,建設依法辦學、自主管理、民主監督、社會參與的現代學校制度,構建政府、學校、社會認同的新型關系。我們認為,目前急需抓好此項改革的推進與落實工作,當務之急一是管辦分離,二是完善大學法人內部治理結構,這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事。
編輯 許方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