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蘑菇不開花

（一）

在聽聞許然成為大眾情人的時候我是沒有絲毫詫異的。文科班狼多肉少的境況再加上歪瓜裂棗的襯托，活生生造出了一個男神。

然而每當想到這個，我總是想用一種滄桑的聲音告訴許然：那些女生只是浮于表面，只有我在乎內在。當然這句話的潛臺詞就是“你不選我除非你瞎了眼”。

可惜這句話一直沒有說出口，許然也在一批女生的愛慕下活得風生水起。

數學成績出來的時候我正在沒心沒肺地轉筆，在聽到自己名字后看似淡定地取回成績，然后隨手一丟以顯示出自己的不在意，可誰清楚我的心里已經樂開了花。

“年又又你真厲害又是第一。”

“怎么會有數學這么好的女生。”

……

面對這樣的評價我總是保持微笑作出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再低下頭以迅雷之勢將目光甩向許然。

他微微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手緊緊捏住試卷，應該是不滿意這次的成績。

也對，現如今能打擊到許然的也只有成績，美女已有現在缺少的只是成功的鮮花。

（二）

阿格下課后端著凳子跑到我附近，看著接近滿分的試卷并沒有多欣慰，甚至有些哀怨，當然這份情緒很快就在她緊握我的手的時候表現出來。

“又又你真的要這么拼么？手上的傷疤是不是又多了些？”

我想我是應該感到慶幸的，至少在我飛得很高的時候身邊還有人詢問我是否累了。

指尖撫過手腕上的傷疤，歷歷在目。年歲久一些的已褪去，不仔細辨認是覺察不出的，新傷疤透著誘人的肉紅色。那是每一個做不出數學題目時留下的印記，那些夜晚像擾人的夢魘。

阿格說過的一句話我是同意的，她說我是一個傻子，明明沒有天賦卻非要弄出一副數學天才的模樣。嗯，是的，我只是不希望他們覺得我活得太累，我需要的是敬佩而不是單純的同情。

分數的打擊看來讓許然已慢慢失去了戰斗力，很快我便又看見他和身邊的女子鬧騰起來，連笑容都是同樣的弧度。

不知怎么，那日的陽光有些刺眼。

那么，你有過這種感覺么，你那么奮力去追逐一個人的腳步，那么希望他無需抬頭就可以看見你的光芒，你需要的不過是一點點可笑的存在感，可是無論你多么優秀，在那個人的心里都無法激起漣漪。

因為，你根本不在他心里。

班級里的低落情緒持續了好幾天又開始慢慢恢復活躍。

稿紙上演算了無數遍的題目，就在我打算放棄時，卻看見許然走來。

“吶，年又又，這個星期我生日你要不要來？”

旁邊的阿格對我擠眉弄眼，我連忙答應，待許然走后，她便一個板栗敲在我頭上，“你答應干嗎？我是不可能陪你去的！”

“我以為你那表情是勸我去。”

“…… 算了你好自為之吧，祝你平安。”

再拿起筆的時候早已是心神不寧。從衣服到鞋子，腦海中出現了無數的搭配畫面然后輪流滾動。

我承認我有些暈。

（三）

那日天公倒是作了一回美。

KTV里一片昏暗，滿滿的很多人而叫上名的卻只有那么幾個。女子皆是短褲高跟鞋，涂抹著淡妝，姣好的容顏更加動人，像是要把平日里學校禁止的一切都迫不及待地展示出來。我看著自己的大T恤舊牛仔不禁低下頭，默默走進去然后選擇了一個較隱蔽的位置，巴不得給自己安上一個“你們都看不見我”的咒語。

我是不屬于這里的我知道。

許然的東道主角色倒是發揮的不錯，對每個人都溫和有禮配上燦爛的笑容，我想他都可以去拍廣告了，代言牙膏最合適。

握著麥克風的手換了又換，我自巋然不動。不知怎么場面突然安靜下來，待我抬頭時便迎來許然的目光。

“那么，年又又吧。”還沒弄清情況，身邊的人便趁著灰暗將麥克風強塞到我的手中，也不管我是否愿意。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歌曲是《十年》。

這首歌我是會的，因為打聽到它是許然的心頭好，我便偷偷練習了好幾個星期，所以在接收到許然贊許目光的時候我是不詫異的。

可未等他說完第二句我便借著不舒服的理由轉身離開。

（四）

我想我只是一株蘑菇，自然無法與高等動物交好。既然無法融入那又何必委屈了自己，倒不如早點回到自己的蘑菇叢中。

嘿，蘑菇蘑菇不開花，先生先生你還會愛她嗎？

答案很明顯。

許然不是那個會愛著蘑菇的先生。

編輯/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