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是無效信》是落落的一本小說,是一個吧友送給我的,很早之前看完,書中情節已逐漸淡忘,但名字卻一直很喜歡。
郵件紛飛的時代,“寫信”似乎已成為被人們遺忘了很久的詞,每當我從收發室回來,他人看到我手中的信件時,總忍不住感嘆一句“現在還有人寫信啊”,而我從最初的尷尬沉默到如今的淡笑不語,早已學會了淡然。
記得小時候看古裝片,每當軍營里的將軍士兵將家書或重要情報鄭重其事地交到信使手中時,我總忍不住為他們隱隱擔心,“快馬加鞭途中馬兒會不會累死?信使會不會被暗殺……”直到信件成功抵達收件人手里我才松了一口氣。
原來,這就是等待,帶著對信件內容的滿滿期待,和擔心信件遺失的小小不安,但更多的是那充滿未知感和神秘感的欣喜。
世間的感情奇妙得很,它可以通過一件彼此都心水的小掛飾,共同關注的明星,或是一本小雜志就輕松地建立起來。
林未央就是我在小博貼吧里認識的,后來的故事就像你想的那樣,我們順理成章地熟絡起來,然后順理成章地給彼此寫了信。
那是木棉花開得如火如荼的初三,我們聊騎樓里美味的小吃,天際燦爛的火燒云,以及畢業后去找對方的打算……我們說很多很多,字里行間是言不由衷的欣喜和憧憬,滿滿當當占據兩頁信紙才不舍地畫上句號。
寫完后小心翼翼地貼上郵票扔進郵局前的綠色鐵皮郵筒里,心滿意足地聽著信封落下時的輕響,之后便在做題的空隙里眼巴巴地盼著它隨郵遞員走遍大街小巷,風吹雨打后到達彼此的手中。
后來她去了海中,我們的學校離得很近,可以每個星期見面,但我們依舊給對方寄精美的明信片,不同的是,我的往往密密麻麻,她的總是寥寥數語。海中學子壓力大得可以,繁重的學習任務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我知道,我再也找不回那個言語輕快的林未央了。而我所能做的,不過是安靜地聽她說海中里壓抑的種種,給她寄喜歡的明信片,給她講好笑的故事,那樣她至少會笑一下。
相對于郵件,我更喜歡手寫的信件。所以在給圍姐寫稿時,我更多地選擇了手寫稿,每張稿簽上,都帶著嗷嗷待哺的急切,每張信紙里都載著故事款款而至。盡管在那錯落有致堆成的稿件山里,它們更多的是被淹沒,但能在最從容不迫的季節里,以如此安靜的姿態與你相見,就已足夠。
還記得青蔥歲月的紙條嗎?想起那鐫刻鋼筆字紙團手心還會出汗嗎?還記得收發室的老伯嗎?一張牛皮紙信封安撫了多少天內心的悸動。
突然發現這些年被我們束之高閣的不是一種通信方式,通信產品再高端也無法感受書信的紙香情懷,就像流光溢彩的城市無法體味狗吠雞鳴的鄉村氣息。閑暇時光不如找一個繁星流動的夜晚,手托腮幫,在紙上一筆一劃地告訴遠方的朋友親人,“我很好,只是很想你。”
我隨手拿起床頭的《年華是無效信》,結尾那段早已爛熟于心的文字被我劃上了線:
你知道嗎?那些遺失了地址或姓名,又可能因為某個環節上出現小紕漏而從整個郵遞環節中被剔除在外的信件,最后將流失到什么地方?每張書信上所寫下的大事小事,祝福或傾訴,邀請或公務,那些封存了的筆跡,在經過漫長的無人認領的等待之后,便落向了人世外的年華,而每一個它記載的句子,都帶著溫暖而美好的本意……
雖然你看不見。
即使你看不見。
這卻是在我們的生命中最溫柔而美好的事情。
編輯/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