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個月又是高考。想起曾經,剛剛升入高中,我和初中的舊同學同桌。課間的時候買一包妙脆角,兩個人剪子包袱錘,誰贏了誰吃一個。同桌欲哭無淚控訴我吃了整包妙脆角的憨憨模樣以及我喪心病狂的大笑聲響徹整個教室,至今依然記憶猶新。
她是那種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安分的女生,鬼怪精靈,眼珠子一轉,就有什么餿主意,長得嬌小,吃什么都不會胖,讓我一直恨得咬牙切齒。我們的生物課是下午的第一節,夏天的時候,她總是拉著我去樓下的小賣鋪買一瓶雪碧,趁著老師回頭在黑板上寫字的空當,我們拎起放在地上的綠瓶子仰頭就喝。后面的同學發出各種陰陽怪氣的清嗓子的聲音。等到老師轉回頭來時,我們早已放下瓶子,裝模作樣地抄黑板上的答案,時間剛剛好。
她會在我站起來問物理老師問題的時候,掐我的大腿。表面上我認真地聽著老師在講解,桌底下,我們兩個人的手早已掐做一團,我強忍著要掐死她的沖動。
自習課我們在中間放一本書,兩個黑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她是住宿生,每天晚自習的必修科目就是給我講前一天發生在她宿舍的各種搞笑的事。一旦班主任出現在門口,我們就又開始裝模作樣,我清清嗓子,壓低著聲音給她講題,她也配合著點頭,甚至提出疑問。我們的聲音不大,但又能被老師聽到我們是在學習。看著老班背著手欣慰地從我們身邊走過,兩個人的眼神里有我們自己明了的狡黠。
我們周末的作業常常分工合作,她做英語,我做數學,每個周末下午回學校就交流匯報,手里抄著,嘴巴也不停。斗嘴是常有的事,經常我們開著開著玩笑,最后就冷戰了,然后再寫小紙條,哭著和好。現在我臥室的抽屜里什么也沒放,全是我們曾經寫的小紙條。
我一直以為老師不知道我們的這些小動作,直到后來文理分班,我選擇了文科,再也不用分析物體的受力,不用整天地默寫化學公式,不用再死記硬背血液循環,所有的這些,在我選擇文科的那一剎那,通通恢復了出廠設置。慈愛的生物老師問我,現在上課還喝飲料嗎?我不好意思地搖搖頭,哪里還有那個閑心?
是誰說“高三是黎明前的黑暗”,真的是太黑暗了,恨不得一分鐘掰成兩半用,再也沒有興致以跟老師做對為樂趣。現在是誰要耽誤我學習,我跟誰急。
我們學校高三在5樓,從1樓到5樓一共有72級臺階,我每天都數四次,上午下午上下學,各一遍,比基督信徒禱告還虔誠。高三的班里課間再也沒有歡聲笑語,每個人都在為自己的前程奮斗。我還記得曾經和同桌在晚自習的時候,偷偷拿著手機,搜上海外國語的照片,看著就心潮澎湃,難以抑制的激動。現在我們很少討論關于以后的日子,只是把夢想裝進心里,等著有一天陽光照進來。
《一代宗師》里有句話,“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愿我們的夢想最后都會得到回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