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
我又揪下好幾根白頭發。
還記不記得初二那年薄女士上物理課給我們科普頭皮屑就是死掉的腦細胞來著?我現在撥一撥頭發就有大片大片戰死沙場壯烈犧牲的腦細胞掉下來,洋洋灑灑的,和下雪一樣。昨天韓大班長給我留言說他好生想念我當年那銷魂而又壯闊的噴嚏聲,我感動地自動調節程序只讀取了前六個字。
我發現了,當初讓我們趴在被窩里灑下一把又一把少女辛酸淚的校園純愛文藝片,都跟我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拜上次月考那張滿分100我卻只得了個47的生物試卷所賜,現在只要一上生物課老師就會帶著大力水手拯救奧利弗的偉大使命感點名給我來個奪命連環問,問問驚心,環環斃命。導致這段時間我對生物這門學科前所未有的熱情高漲?,F在早晚都“帶月荷書歸”的我每當抱著一摞書轉過身對著和自己臉一樣圓的月亮熱淚盈眶時,都忍不住喪心病狂地想對沉睡中的宿舍高歌一句“mountain top~ 就跟著一起來”。
如你所言,我終究不是個忍辱負重的人。學不了勾踐把夢想擦得锃亮,我只好先把它蒙上塵藏起來。
還記不記得臨近中考那會兒為了緩解壓力我們一起背過的《折桂令》?我現在還能完整背下來呢。那時候小D背得最來勁,吃飯路上也搖頭晃腦繞口令一樣嘟囔著。還有“腺長”,我現在一和自己過不去了,他就搬出他的那句“這都不是事兒是事兒就一陣兒”默念一百遍,念完睡上一覺就舒坦了,不用人勸也不用宣泄,果真是居家在校消火減壓的必備良品。
我還是會經常想起Milk。早上哈著熱氣凍僵著臉走在去食堂的路上的時候;上課犯困再把胳膊掐出一個又一個月牙的時候;無人知曉的黃昏里走在樓梯拐角的時候。
說到他我有兩件事要告訴你。一是這兩個月我沒回家我媽把我那狗窩給收拾了;二是我回來發現我初三那年傻不啦嘰寫了一個本子的暗戀筆記不見了。唉小事小事,絕對是小事。我現在已經喪失了春心萌動的基本能力,所有同學在我面前,性別不是障礙,友愛才是真愛。我的喜歡似乎已經躲到骨髓里面去了,一般想不起來,但是總在血液的流動中發生撞擊。感覺好像我對越喜愛的事物就越存在一種抵觸和躲避。向組織承認當初我只身一人跟著Milk屁顛兒屁顛兒跑市一中去上高中,很大成分在于這里。我腦子當時燒了個洞,覺著“遙遙相望總好過形影相隨,這樣他想起我時,永遠是風華正茂,溫潤如初”。——唉,其實這個洞現在還在我的腦子里。
上次大休,學校食堂大門緊閉,我在宿舍里吸著泡面翻三年里我們所有人傳過的小紙條和信,吸完泡面開始吸鼻涕,哭得有點慘。說矯情了,我實在想念你們??晌也缓蠡趤淼竭@里。
雖然我還是常常想抱頭大喊學科君給我指一條明路吧,還是常常在封閉了窗和門的屋子里走來走去,明明知道門在哪里卻不想去推開它,常常會一不小心就踏進冬天的門檻踩著雪越走越遠,但是沒關系,你不用擔心,等春天來了,我就轉過身騎著風箏去找你。
你親愛的理智的W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