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貫》是昆曲的著名曲目。說的是屠戶尤葫蘆無本錢經營,為生計借來十五貫銅錢。因一句戲言,使其繼女蘇戍娟負氣出走。賭徒婁阿鼠賭場輸得精光,回來路過尤家,為偷走十五貫錢,將尤殺死。外城伙計熊友蘭為主人收來十五貫,路遇蘇迷路,被眾人誤認為兇手,兩人同押官府。知縣過于執不問青紅皂白將兩人判成死罪,知府巡撫皆批準執行。只有太守況鐘監斬二人時,發現是冤案,遂以官職擔保,求得重審,最終查明案情,使該案真相大白。毛澤東同志曾高度評價說:“《十五貫》是個好戲,全國各劇種有條件的都要演《十五貫》;這個戲全國都要看,特別是公安部門要看。”
《十五貫》案情并不復雜,也沒有官員徇私枉法、行賄受賄。只是因為多數辦案官員自以為是、主觀臆斷,相互扯皮推諉,不認真調查案情,一級騙一級。知縣過于執在案件中并沒有貪贓受賄,他的錯誤在于高高在上、盲目自信,自以為是,瀆職懶惰,不深入現場調查取證,對其他疑問也不細查,匆匆草率定案。劇情很容易讓我們聯想到現實生活和實際工作中一些脫離實際、先入為主、自以為是、主觀臆斷、想當然的決策失誤和由此造成的冤假錯案。
知縣過于執僅憑十五貫錢數相符就刑訊逼供、屈打成招。對此,馮夢龍在《警世恒言》中寫道:誰想問官糊涂,只圖了事,所以做官的,切不可率意斷獄,任情用刑,也要求個公平明允,道不得個死者不可復生,斷者不可復續,可勝嘆哉。刑訊逼供屢禁不止的一大原因就是主審官員官僚主義、圖省事、圖了斷,認為打完就招供簡單易行、交差了事。同時,主審官員主觀臆斷,不是從事實出發,調查出結果,而是從自己的臆斷出發倒逼所謂的“供詞”,這也是主觀主義、官僚主義的典型表現。難怪毛澤東同志看完后強調:“這出戲應該在全國都演,戲里邊的那些形象我們這里也是很多的,過于執在中國能夠找出幾百個。”
在太守況鐘夜拜巡撫周忱的一場戲中,我們也能看到官僚主義的表現。況鐘晉見巡撫周忱請求復審。況鐘急不可耐,而周忱從護衛官通報直到隨從擺好排場,才邁著四方步、慢慢吞吞、哈欠連天,一步三晃地出來接見。攪了本大人的好夢,當然不能讓你舒舒服服地把事情辦成。周巡撫開始強調程序,強調規定,強調職責分工,想用規定壓服況鐘不讓他復審。戲中官員之間語言腔調的高低拿捏和身體的卑尊錯落,甚至巡撫仆從都表現出的趾高氣揚,無一不是當時官場的生動寫照。反觀今日,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的衙門氣息在一些地方比較濃烈。少數黨員干部還沾染著這種官場陋習,動不動就是“老百姓就是不識抬舉”,甚至還有人說出“你到底代表黨還是代表人民”的昏話。
《十五貫》千年不衰,之所以流傳至今而仍有其生命力,也恰恰在于該劇反映和鞭撻了代代相承延續至今的官僚主義問題。一個政黨一旦官僚主義作風盛行,就會逐漸失去群眾的擁護和支持,而克服官僚主義的有力武器就是理論聯系實際、密切聯系群眾。
責任編輯:習 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