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的八十年代初,我從部隊轉業回到山東,第一次參加省里面的文學活動是一個報告文學創作座談會。說是報告文學座談會,參加人員卻大都是小說、散文和詩歌方面或嶄露頭角或卓有成就的十幾位作家。女作家只有一位,看上去像個未婚女青年,很年輕,很秀氣。待稍稍熟悉,才知道她是來自德州的一位青年詩人,而且已經有孩子了。
三十年前,文學的氣氛是什么概念?作家之間大都神交已久,而且文人相親,猛丁見面便引以為朋友,交談甚歡。一有閑暇就相互說創作,談構思,議論最近走紅的某個作品。某一天晚上,幾個朋友閑聊的時候,這位來自德州的青年詩人說了一個細節:有一年她到鄉下走親戚,經常被一些半大不小的毛孩子圍觀、尾隨。一次她至村外的河邊洗衣服,正洗著,一塊小石頭落在了水里,水花濺灑了她的衣裳。她一扭頭,發現是尾隨過她的那些半大不小的男孩中的一個,見她扭頭看他,那人趕緊竄了。她說她非常理解這些農村孩子的心理,淳樸、好奇,總想引起你的注意,有時候就會惡作劇,甚至表現出小流氓的心態與舉動……這樣的觀察與體驗,令我十分佩服,女作家的觀察就是細膩!這是一個能寫和會寫小說的人。她說的這個細節,給我的印象很深,幾年之后,我好像問過她,那個小男孩扔石子的小說你寫了沒有?你若不寫,我可要用了呀!她說,我沒寫,你用吧!之后,我便由此生發開去,即寫了一個短篇小說,名字叫《學屋》。
那次座談會之后,還分頭搞了一次采風。有關部門向作協推薦了一些省里面的先進典型,讓我們采寫報告文學。不久,她即拿出了一篇名為《黃河上的豎琴》的作品。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寫第一座黃河公路大橋設計者的,當時被認為是那次筆會上最好的作品——哦,她叫張慧萍。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初,一份名為《東方訊報》的報紙誕生了。有編輯來我家里約稿,說起該報的總編輯叫張慧萍,我遂向其打聽,是來自德州的那位青年詩人嗎?很漂亮、很有才氣的一個女同志?編輯笑笑,說是她,不過她現在抽煙了,脾氣也不小,我們都怕她!
我心下暗想,由一個頗有才情、很有文學修養、同時又有一點小個性的女同志辦報紙,肯定錯不了。我始終認為,一份報刊的風格,其實就是一個總編輯的風格。而報紙要生存、發展,肯定有一個打拼的過程,再溫柔細膩的性格,也會變,甚至變得較為粗礪或粗獷!我干過幾年刊物的負責人,對此深有體會。
之后,即斷斷續續地與《東方訊報》有了稿件上的聯系,因為性格、性別及懶惰等原因,卻始終不曾與她聯系過,也始終沒見過她。十五年前,隨著報紙的逐步雜志化,《東方訊報》改為《齊魯周刊》,我仍然斷斷續續地與之有著稿件上的聯系,他們的編輯有什么新的想法或策劃,偶爾會約我寫點命題作文式的東西,我若沒有特殊情況,一般也都能按時交稿。
一個很難得到第一手新聞資訊和獨家新聞的周刊,在強手如林的報海中,靠什么生存與發展?我的看法是,一靠觀點,二靠活動。而在這兩點上,我感覺《齊魯周刊》真的是自信又自覺。比方他們不時地就會有諸多的新想法、新策劃,而后即約有關人士撰寫有關方面的文章,諸如“誰拋棄了濟南”之類,凸現了他們自己獨到的見解或觀點;比方他們每年都要搞一些大的有影響的活動,諸如“齊魯精英人物風云榜”的評選等等。我最近一次見到張慧萍,就是一起接待名列“2011年齊魯精英人物風云榜”榜首的莫言先生。她果然就抽煙,五六個人的小酒席,她和莫言及在下還互相交流著抽。她當時預言:莫言先生是離諾貝爾文學獎最近的人。果然,那一年的十月莫言即如愿以償,得了諾貝爾文學獎。
連同《東方訊報》的階段,張慧萍在總編輯的崗位上,一干就是將近二十年。對于個人,由于行政隸屬的原因,沒有更多更大的舞臺讓其施展才華,顯得沒什么“進步”;而對于一份周刊,則更易被其視為自己的作品或孩子,得到更多甚至全部的愛,也更能體現自己的夢想與追求,進而形成自己的風格。比方它的高端與精致,特別專業、特別有文化味兒等等。
這從另一個角度也說明:報刊是專業性很強的單位,千萬不要僅從職務與級別上安排干部,還是“報人”或文人辦報好一些,報紙同樣需要去行政化!
(作者為著名作家,曾任山東省作協副主席,著有長篇小說《鄉村溫柔》、《尷尬大全》和中短篇小說集《釣魚臺紀事》、《最后一個生產隊》等。)
“我與《齊魯周刊》”
征文啟事
2014年9月1日,是《齊魯周刊》創刊15周年華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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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一起翹首《齊魯周刊》明天的發展和燦爛。
征文要求每篇不超過1200字,圍繞15年來與《齊魯周刊》有關的人和事,可回顧往事,可追憶收獲,可暢談心得,本刊將擇優發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