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精神與素態度

素食新說：

生命平等價值觀與文明反思

2014年11月1日，是世界純素食日。“美國善待動物組織”（PETA）的支持者身體赤裸抹上假血在倫敦特拉法加廣場抗議，呼吁全球關懷動物，表示每年平均有10億動物被屠宰來吃，大眾應選擇素食，不再宰殺動物。

同時，11月25日是印度發起的國際純素食節，這個日子自1986年開始，原稱“世界無肉日”，當年就有超過950萬人響應，漸漸發展為一個世界性節日。這一天世界各地許多屠房停宰、飯堂醫院監獄等會供應全素食品。目前每年有上億人加入。

近些年，素食成為全球風行的一項食物革命，上至西方好萊塢名流、政客、商人下至普通白領、環保主義者，素食日漸成為一項時尚生活運動。2006年，一群素食的年輕音樂人組成了中國本土的動物保護組織“別吃朋友”。目前，中國素食協會、素食聯盟組織已遍地開花，大約幾千萬白領、中產加入素食陣營。蔬食餐飲市場的潛在商機正夯，高檔酒店餐飲版圖也出現葷食餐廳轉成蔬食餐廳的新趨勢。

全球暖化問題日趨嚴重、環保意識抬頭的今日，健康養生飲食風潮正夯，素食主義者背后，安全危機和健康危機是第一需求。“瘋牛病”、“SARS”、“口蹄疫”、“禽流感”……當人類世界接二連三地出現這些突如其來的不明病癥時，內心的恐慌與茫然終于削弱了一部分人“大快朵頤”的欲望，旋而投入了素食主義的懷抱。

除了人類自身健康訴求，生命平等的價值觀認定才是素食主義的核心。和傳統的素食者不一樣，新素食者們大多受過良好的教育，他們更關心動物的權利、在意自身的健康，為全球暖化而擔憂，他們希望通過自己的方式喚起公眾意識的覺醒。

正如《動物解放》的作者彼得·辛格爾所說：“任何表明人類優越性的證據都無法推翻這樣的事實，那就是動物和人類一樣能感覺到痛苦。”這種痛苦，可以深切到令動物突變出報復人類的基因。風行世界的“瘋牛病”就是最好的例證。

在這樣不理智地急速消耗自然資源的現代世界里，有人預言：也許沒有什么能夠比素食更能改善人的健康以及增加人在地球上未來的生存機會了。

素食是一種思維方式：

復歸傳統與心靈尋求

《老子道德經》第三十二章這么解釋仁和自然的關系：天地相合，以降甘露，民莫之令而自均。按照道教宇宙觀講，“道”乃宇宙之主宰，化育萬物，長養萬物，因此萬物皆應平等相處。這是自然法則，根本不需要地球人的人為分配。否則就會打破自然界的生態平衡，危及人類的生存環境。

同時，素食在道家與佛家的理念中。簡樸的生活與簡化的欲望需求更是一種文化上的臻境，是生命的終極認知，是人返璞歸真的選擇。弘一法師晚年終日青菜蘿卜度日，但他尋到了“找回初心、重歸嬰兒般的快樂滋味。”從弘一法師到黃炎培、梁漱溟、南懷瑾，所有中國文化集大成者無不將至簡之視為“直指本心”的選擇，他們的食素不止是食物上的偏愛還是對中國傳統文化秩序和信仰的守護。

“在人類逐漸進化過程中，不再吃肉將是宿命的一部分，就像以前野蠻民族接觸文明生活后便不再吃人肉一樣的道理。”這是思想家梭羅在一個世紀前的預言。

誠然，在今天已經是越來越多人面對這個有點異常的世界時，成為一個素食主義者個中原因，有宗教信仰的督使，有對食品安全的不信任，有對自身道德倫理的約束，有對自身健康的關懷等各個方面。

但是素食更重要的作用，“不是要求全部的人食用蔬菜，而是為人類的行為作出反思。為生命的意義重新提供思索。許多人不一定天天吃素，但都在改變飲食習慣。”英國純素食協會會長兼主席路易絲·渥利斯這么說。食素是對人類對自身欲望和處境的反思，提供給我們不斷進取和掠奪的人類文明進程中，最終極的生命認知與文明意識。素食主義者提供的與其說是一項單純的食物運動、食物革命，不如說同時還是精神運動和思維革命。

（本專題8-1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