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樣的清明節

本文為湖北理工學院“校級外國語言文學重點學科基金”支持建設成果，編號0502

清明節，我懷著幸福的感覺和他一起回了他的老家——大冶董家口。我是第一次以準兒媳的身份去的。

那是一個至今沒受現代文明污染的山村。一路上，山花爛漫，景色宜人。他不時地指著車窗外對面的山頭那一叢叢一簇簇鮮花告訴我，白色的是梨花，火紅的是杜鵑花……山中的空氣很新鮮，那些不知名的野花也讓我耳目一新。還沒到家，我已經深深地愛上這片土地了。

二老在家迎接我們的到來。他們很熱情的款待了我，看得出來，他們喜歡我，而我，也喜歡他們。之前的種種擔心都煙消云散了。我們在家休息了一天。原來，他的母親早已為我們鋪好了床，我和他不住老屋，住在下面一間新屋，床也是新的。第二天，公公婆婆很早就起床了，我們去老屋的時候已經八點多了，母親一做好了早飯，我們一起吃過了，然后上山去祭祖。這是我第一次正式的祭祖，很新奇。每到一個墳頭，他的母親就開始祭祖在祖墳前擺上魚肉豆腐幾碟小菜還不忘了請祖先喝酒，他母親一個人嘴里念念有詞，好像是請祖先保佑下人平安之類的話。他的父親和他兩個人就開始挖春筍。有的春筍還沒冒尖，還在地底下，他一眼就能識別，一挖一個準。他說如果下面有竹筍，上面的土會裂開，而且在附近一定有大雌竹。在雌竹附近才有竹筍。辨認的方法是雌竹葉多，雄竹葉少。

我真佩服，跟著他在旁邊拾竹筍，順便照顧他一歲多的小侄女云云。一會工夫就挖了一大袋子。中午回家吃飯，下午接著祭祖，接著挖竹筍。下山的時候，他的母親攙扶著我，我穿的是高跟鞋，很不習慣走山路，所以他母親特別小心地呵護著我。他們全家把我當寶一樣。他說他父親幾年都沒笑容了，這次我們回去笑得合不攏嘴。祭祖完了，我們也滿載而歸。山里的人，山里的生活都是值得我們去珍惜去懷念的。在這里，蒼翠茂密的毛竹漫山遍野，山連著山，竹連著竹，無邊無際。隨著山勢的起伏，恰如碧波萬頃的綠色海洋，難怪人們早已把它形容成竹海了。人山不見寺，深在萬竹中，游人看不見，崗翠拔空蒙。宋代高僧云庵禪師對宜興毛竹的描寫，多么貼切！毛竹渾身是寶，粗大的竹竿，是建筑、工藝品、樂器、多種用具和生活用具的材料。竹黃和竹殼還可造紙，竹筍味道鮮美，是蔬菜中的佳肴。

竹林中，一根根亭亭玉立的竹子，遮住了陽光，空氣十分清新。人走進竹林仿佛到了涼爽世界。陣陣叮咚的溪水聲，伴隨著風吹竹葉沙沙的聲音，奏成了一曲美妙而動聽的歌曲。每天早晨，當熹微的曙光照射進竹林時，林子顯得格外秀麗：小溪濺起的簇簇水花，在陽光下晶瑩透亮；陣陣薄霧，似穿戴輕紗的仙女們在林中穿行。小山醒來了，打了幾個哈欠，一陣涼風從濃蔭深處吹來；露珠醒來了，在草葉上一個勁地眨巴亮晶晶的眼睛；鳥兒剛醒來了，蹦蹦跳跳地爭著唱出黎明的第一支歌。

小溪畔，那一叢叢的尾竹，像綠色的彩筆，把天涂得瓦藍瓦藍的，把水染得碧綠碧綠的；院宅旁，那楚楚動人、身上淚痕斑斑的斑竹，結出一片片濃蔭，掩映著座座竹舍；路徑上，一簇簇的青竹，細長的竹枝，舞動的竹梢，像母親慈祥的手，把青青的幼苗摟在懷里；山坡上，青碧如玉的翠竹，向荒山播撒出春意。可以說，行在故鄉，亮在眼前的是竹，閃在身旁的是竹，竹鄉的人們，祖祖輩輩與翠竹生活在一起。

我們用挖來的新鮮竹筍煮湯喝，鮮得很啦。他們老家做飯與我們平原的老家不一樣，在廚房的地上挖個直徑約一米的坑，旁邊留個缺口放燒開水的壺，灰坑上面吊著一條長長的鐵鏈子，要做的飯菜鍋，要燒的開水壺都吊在正上方，下面坑里燒著山上砍來的柴火，干干的，燒起來噼噼啪啪的響。廚房的墻壁和窗戶都被熏黑了，不知為什么，回來這樣的老屋，人感到特別的踏實與厚重。也許這些就是我們懷鄉時不可磨滅的畫面吧。不一會工夫，飯菜就熟了，特別的香。他母親做了一道美味，至今還很懷念。就是用糯米，烤肉，香菇在一起煮的飯，香極了！糯米是他們自家產的，烤肉也是自家烤的，香菇也是山上采的。一家人圍著這個火坑吃著，談著，不亦樂乎。他們一家人都喝酒，都抽煙，杯盤碗盞之間，你給我倒酒，我給你奉煙點煙。親情甚是濃厚。他是一個大孝子，跟父母有說不完的話，談家里的大事小事，談族人的生活變遷，說的都是地道的當地方言，我雖然在大冶待了十年，也只能聽懂一個大概的話題。山里人真是靠山吃山，一點沒錯。山上有茶葉，有蕨菜，有香蔥，我們祭祖的時候都順便采了一些回來。與此同時，山里人也非常懂得愛山護山。竹筍挖過之后。他們不會把剝下來的筍葉撒的到處都是，而是把它們埋進挖過竹筍的洞里做肥料，再把洞掩埋起來，恢復之前的原貌。

幸福的日子過得飛快。短短的兩天很快就過去了，第三天我和他回來了學校，帶了幾大包新挖的竹筍送給同事好友，他們都很高興地接受了。

這是一個難忘的清明節，幸福的讓我找不著北。從此以后，我便有了一個新的名字——香雨。這是他專門為我取的，說是我的名字中有一個“英”字與他的母親名字犯沖。我問他香雨的由來，他說，我們相愛在一個淫雨霏霏的日子，空氣中充滿了花香，因此而取名香雨。香雨，香雨，這是我的新名字，幸福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