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藝術與人生”的初次告白

摘 要：《戲作三昧》是芥川思考“藝術與人生”的第一篇作品。讀解這部作品，可以探索其復雜而矛盾的內心世界，以及芥川龍之介對藝術至上主義的表白。

關鍵詞：芥川龍之介；《戲作三昧》；“藝術與人生”；藝術至上主義

作者簡介：楊譽蒞，天津外國語大學，女，2011級研究生，日本文化方向。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03-0-01

芥川龍之介是日本大正時代的小說家。他的短篇小說篇幅很短，取材新穎，情節新奇甚至詭異。作品關注社會，用冷峻的文筆和簡潔有力的語言來陳述，讓讀者深深感覺到社會的丑惡性，因此彰顯其高度的藝術感染力。《戲作三昧》就是芥川一系列報刊連載小說的第一部，在芥川文學中的位置毋庸置疑。芥川通過描寫龍澤馬琴摒除雜念，一心專注于藝術的精神，闡述了藝術至上主義的真諦。

一、馬琴創作《八犬傳》——藝術與道德的沖撞

《戲作三昧》一到九章概括性地展現出了馬琴所置身的環境。天生具備強烈自尊心的馬琴努力克服不愉快，最終恢復作家應有的創作自信。馬琴此時選擇藝術為上位，對此，三好行雄提出了以下見解：

“被《水滸傳》其中一回所打動的馬琴，一直因遭遇懷疑卻難以解釋而無法釋然。當然，他的質疑不在于藝術和人生的對立，而在于自己選擇藝術的本質。他關注先王之道，也明白沒有志向的人生是成不了氣候的。與其說是被道德所約束，不如說是文學功利主義。比如馬琴也提過這樣的認識——“為了人生而做的藝術，只需多跨一步就會陷入藝術功利說的范疇”。馬琴不否認藝術也是先王之道，但卻不能抹殺自身內部作為藝術家的氣質。這種矛盾象征了藝術與人生樸素的對立關系，藝術究竟是只為藝術還是為了人生？” 1。

二、芥川創作馬琴形象——作品和作家的完美結合

關于芥川對馬琴的藝術至上主義形象的創造，實際上是將自己創作的感受以小說的方式間接抒發，以達到作者主體意識和小說中心意旨的完美結合。本篇集中兩個場景分析芥川的創作手法。

1、起居室的場景

小說末端，馬琴重獲自信、拋棄雜念、專心創作。此處對起居室光景的描寫究竟意在何處？關于這一點，海老井英次：“近代市民階層的藝術家就是處于這樣的狀態之下，換言之，這些藝術家們很明確地表現出了藝術至上主義的精神”。2

小說中，太郎打著觀音菩薩傳言的旗號，鼓勵馬琴繼續學習，平心靜氣，刻苦創作。其實芥川就是在向讀者傳達：若想通向藝術的圣地，除了努力之外別無方法。

2、渡邊華山來訪的場面

作品后部分，華山帶著自己的作品《寒山拾得圖》前來拜訪馬琴。遠離世俗的構圖，將華山的藝術理想表達得淋漓盡致。面對政治權力的壓迫，華山甚至不惜個人安危，毅然決然選擇藝術創作，反抗政治對藝術的限制。正在懷疑與不安之時，太郎告訴馬琴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對于失去創作信心的馬琴，激勵的話語本身才是芥川創作的意圖所在。

三、孤傲的藝術家的告白——芥川的創作動機

大正五年二月，芥川龍之芥一舉成為文壇新星而備受關注。但是，所受到的尖銳批判也頗多。比如，田山花袋對于芥川的作品《山藥粥》（《新小說》、大正5年9月號）做出了這樣的評價 ： “從引起讀者興趣和幽默感方面來看實則有趣、值得一讀，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可以尋味呢”。中村星湖也賦予過這樣的評價：“恐怕都是些騙②③孩子的小把戲啊……”。3

正如馬琴一樣，芥川也是借鑒古今中外的先驅作品，在此基礎之上構建自己的藝術世界的。大正十一年（1922年）一月十九日，芥川龍之介給渡邊庫輔宛寄了一封信，信中曾寫道：“我想我寫馬琴的目的就是想借此表達我自己的內心吧……”。4從少年時期就愛讀《八犬傳》的芥川，從饗庭篁村的《馬琴日記抄》中取材，假托自己的藝術觀。芥川反對自然主義那種受到人生束縛的作品創作，主張通過文學創作來獲得真正的藝術的重生。

四、從《戲作三昧》到《地獄變》——“藝術與人生”矛盾的升華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看出，芥川通過《戲作三昧》，提出了以下三個問題點，也正是他在藝術創作中所克服的三個障礙。

1、對不能理解他的文學藝術的凡俗大眾的蔑視：○1愛讀者的理解和作品本質的發生偏差的問題○2評論家和作家的問題○3對出版商的卑劣人品和狡猾手段的憎惡○4二流作家的惡言惡語2、藝術和道德（生活）的二元對立3、政治與文學的問題。

芥川認為為了藝術的藝術和為了人生的藝術都不是他所期待的，他所期待的是《戲作三昧》所提出的“為了藝術的人生”，他深信這才是真正的人生。而《戲作三昧》中藝術與人生的矛盾在《地獄變》中越發凸顯到極致。它彌補了《戲作三昧》對藝術與道德闡述的不足，將焦點集中在了藝術與道德的沖突上。芥川的藝術價值觀是在一步步升華，他對藝術的執著盡管在一步步加深日趨明了，但其透露的思想中從未拋棄過理性的因素。也許這就是我們研究《戲作三昧》的價值所在。

注釋：

[1]日本文藝鑒賞事典6，1987.P74.

[2]日本文藝鑒賞事典6，1987.P75.

[3]日本文藝鑒賞事典6，1987.P76.

[4]日本文藝鑒賞事典6，1987.P77.

參考文獻：

[1]日本文學研究資料刊行會.日本文學研究資料叢書 芥川龍之介Ⅰ.有精堂，1977.69.

[2]菊地弘，久保田芳太郎，關口安義.芥川龍之介事典.明治書院，1925.175.

[3]日本文藝鑒賞事典6.1987.69

[4]關口安義，莊司達也.芥川龍之介全作品事典.勉誠出版，1988.161.

[5]石割透.藝術家意識的定著 從《女體》到《戲作三昧》.

[6]葉渭渠.日本小說史.北京大學出版社，2009.328.

[7]韓小龍.“為了藝術的人生”思想之形成軌跡——從《戲作三昧》到《地獄變》.揚州大學學報，2004.

[8]定淑華.為藝術而人生——由《戲作三昧》解析芥川的藝術至上論.藝術殿堂，2009.

[9]吳金花.人生何處無矛盾？——淺析《戲作三昧》.消費導刊，2007.

[10]韓小龍.被壓抑的靈魂的訴說——試析芥川龍之介的《戲作三昧》.外國問題研究.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