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英國詩壇閃現出一顆璀璨的巨星,他就是英國早期浪漫主義作家華茲華斯。他對詩歌的創作有著自己的見解,認為詩人感情的自然流露才是詩歌創作的源泉,他對18世紀注重辭藻的詩歌類型持強烈的反對態度。他認為詩人應該用真實的語言對生活中的情景和事物進行描繪。中國文壇曾一度認為華茲華斯的詩歌中有著強烈的消極思想。但是,當我們回過頭來重新解讀華茲華斯的作品時,才真切地感受到他的詩歌中那種豐富而強烈的情感,因此我們必須對以前產生的看法和論調重新界定。讀華茲華斯的詩歌作品,使人心曠神怡,自然安詳。細細品味華茲華斯的詩歌會發現,詩歌中散發著一種自然的魅力。華茲華斯認為,自然的力量是神秘而偉大的,自然之力可以改變人們的思想,使人類的靈魂得到救贖。在他的詩歌作品中,詩人的情感與理性既相互平衡又相互融合,使詩人的信仰得到了升華。雖然在字數上和邏輯上華茲華斯的詩歌并沒有嚴格的標準,但是他詩歌中誠摯的情感、敏銳的目光、生動的語言和深刻的思想卻讓無數的讀者為其折服、傾倒。在他的作品中,體現了強烈的人與自然相互融合的自然主義思想,這種思想為生態和環境的保護提供了不竭的動力,有力地促進了人類保護自然的決心和行動。
一、生態理論的闡述
20世紀70年代,生態文學批評在美國興起,并在短短幾十年的時間內得到長足的發展。許多有關生態的研究成果不斷涌現,而研究者的視野也隨著生態主義的發展而不斷拓展。從18世紀的英國工業革命開始,人類社會步入了工業時代,各種自然能源快速消耗,再加之前連續不斷的戰爭以及戰后社會經濟的迅速發展,自然資源日益枯竭,生態環境日益惡化,人類的生存受到了嚴重的威脅。森林大量砍伐帶來的土地沙漠化問題和水土流失問題正在困擾著人類,而物種滅絕以及水資源短缺也成為人類需要面對的嚴峻問題,溫室效應、臭氧層破壞帶來的氣候問題也讓人類倍加苦惱,社會需要文學家們擔負起喚醒人們生態意識的重任,對琳瑯滿目、汗牛充棟的文學作品重新審視,因此,生態文學批評應運而生。生態文學批評家對自然環境與文學作品的關系進行了深入的探討和解讀,在整體觀、和諧觀和聯系觀等思想觀念的指引下,對文學作品中的生態意識進行評論。這樣做的目的在于通過對文學作品中生態思想的批評和挖掘讓人類清晰地認識到生態危機的嚴峻,對人類生產、生活中所表現出來的思想、文化和科技的發展模式重新界定,尤其對人類竭澤而漁、不善待自然的行為進行了嚴厲的批判,促使人們認識到生態保護的重要性,從而使每個人都能為保護自身的生存環境而努力奮斗。文學作品中表現出來的人類的生存環境和狀況是生態文學批評關注的重點。這種蘊涵著可持續發展的文學批評理論一經出現就受到了社會的廣泛關注,它打破了傳統文學批評的束縛,使文學批評的內涵和視野更加開闊。基于鄉村生活而創作的詩歌充滿了以生存為基礎的創作激情,通過鄉村生活而流露出來的情感更利于人們接受,也更能久遠,人與自然的和諧、美麗而永恒的融合才是詩歌永垂不朽的靈魂。
在華茲華斯的理論中,自然是人類思想的源泉,只有在自然中,人的心靈才能找到歸屬感,才能得到凈化和升華。在《抒情歌謠集》的序言中華茲華斯曾這樣說:人與自然是相互統一、相互依存的,自然界中最有趣味和魅力的東西通過人的心靈映照出來。這里所說的人與自然的交流和溝通不僅僅表現在外在形式上,而且表現在心靈的溝通上,當人們將心靈融入到自然中,就能充分感受自然界跳動的脈搏,而自然則帶給人類以希望、智慧和快樂。如同人們從鳥兒的高歌中感受到濃濃的春意,從展翅的雄鷹身上看到遠大的志向,從花叢中翩翩起舞的彩蝶聯想到自然閑適的生活,而天邊高掛的彩虹啟示人應該積極向上。
二、華茲華斯作品中對工業文明的批判
有人曾這樣說:每一個浪漫主義詩人都是有神論者,而且是泛神論者,因為他們認為世界萬物都是有靈性和靈魂的。所以作為一個浪漫主義詩人,華茲華斯認為自然也有自己的靈性和靈魂,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有機整體。華茲華斯的自然觀并不是所有浪漫主義詩人都能接受的,但是對于自然,幾乎所有的浪漫主義詩人都有認同、尊重和親近之感。華茲華斯在作品中并不是單純地描寫自然山水,而是賦予它們生命的意義,讓它們有思想、有靈魂。因此王佐良認為:華茲華斯的詩歌作品早就超出了山水詩歌的范疇,而是將自然中任何的細微之處都賦予生命與靈魂,并將他們放到整個宇宙這個大環境中去審視。在詩人的語言中,自然擁有了神的力量,它已不再是純粹的自然,而是成為詩人抒發情感的寄托。詩人在這里寄托了“敬畏生命”的情感。
崇尚自然是浪漫主義詩人共有的特征,而英國的浪漫主義詩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有人曾這樣評論英國的浪漫主義詩人:要說到對大自然的喜愛和崇拜,沒有任何一個國家的人可以與英國詩人相比,而華茲華斯則是英國浪漫主義詩人的旗幟,在他的帶領下,英國的浪漫主義詩人用自己的思想描繪了一幅幅英國秀美的山川圖和鄉村生活百態。在華茲華斯的詩歌作品中,對工業革命以來的所謂的工業文明體現出強烈的厭惡情緒,他反對人類因為短期利益而對大自然進行破壞,沉迷于自然的秀美景色中去尋找靈魂的本源。這種對工業文明的敵視思想在他1800年出版的《抒情歌謠集·序言》中明確地表達了出來。他認為,工業文明讓人類利欲熏心,讓社會變得丑惡,讓人類面臨著災難的威脅,人類的本性因此而扭曲,在利益面前,任何的道德廉恥都一文不值。中國的古語中有“人之初,性本善”的理論,然而華茲華斯認為工業文明中滋養的利己主義已經完全埋沒了人類的善良本性。在他的詩作《倫敦——一八零二》中,作者明確表達了對傳統樸素生活的渴望以及對人類貪婪、貪欲的批判。他提倡人們要節約、簡樸,而不應該鋪張浪費,對生態環境造成了沉重的壓力,人類應該豐富的是精神世界,而不是物質生活。這種思想在他的作品《邁克爾》中同樣有鮮明的體現。
三、華茲華斯的自然思想
當今社會,自然環境急劇惡化,生態批評家和生態文學家必須肩負起喚醒人類生態憂患意識的重任。深入解讀和挖掘浪漫主義詩人作品中的自然思想,不僅契合了人與自然應該和諧相處的主題,為生態批評提供豐富的理論基礎,而且還可以喚醒人們的生態意識,挽救人類即將來臨的生態災難。在世界詩壇中,華茲華斯以其獨特的自然思想而獨樹一幟,他的作品元不表達了這一思想訴求。華茲華斯詩歌的思想魅力在動蕩的歐洲更為鮮明,而環境也給華茲華斯提供了不竭的創作動力。華茲華斯不愿看到這個社會理性的缺失,他對社會中不斷衍生的種種丑惡極為恐懼,因而他尋找真理的信念更加堅定。華茲華斯的理想和信念不斷破滅又不斷重生,恐懼無法打敗華茲華斯,但是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理想。在他的作品《布谷鳥》中,華茲華斯表達了對自由的向往,他是一只布谷鳥,生在自然,長在自然,自然就是它翱翔的天地,沒有人類的威脅和恐怖,自由自在地在自然中飛翔。然而,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中,華茲華斯這種追求自由的理想根本就是一個幻想。所以,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去追憶自己無憂無慮的童年時代,也只有在童年,他才能像一只布谷鳥一樣自由地飛翔,布谷鳥不再是他追逐的一個新奇的動物,而成為一種思想的訴求和理想的歸宿。華茲華斯的偉大正是在于他在創作中不斷地回憶,在回憶中不斷探尋真理。在這個過程中,華茲華斯回歸了自然,對自然生出了無窮的依戀與熱愛。在自然中他暢快地呼吸,安靜地交流,自然也為他的創作提供了源源不斷的靈感。
在詩人的筆下,無論是黃昏的夕陽,還是遼闊的海洋,抑或是自然中清新的空氣和蔚藍的清澈的天空,都閃動著思想的靈性。曾經在詩人眼中只是用來欣賞的景色,在這里已經成為蘊涵著詩人思想的活物,在詩人的心靈中,它們深深扎根并開花結果。華茲華斯看到這些景物也不再是喜悅,而是充滿了思考與感悟。當他與自然融為一體的時候,他深深感受到了自然的呼吸,自然的心跳。他終于明白,人與自然本來就是不可分割的一個整體,人是自然的一部分,而自然也是人的一種表現形式,人類在破壞自然的同時也是在毀滅自己。人類在接受自然恩賜的時候,更應該懷著一顆感恩的心去回報自然。對于一切人類創造的東西,華茲華斯都持鄙夷的態度,他認為自然是最美的,最圣潔的,自然是上帝賜給人類最好的禮物,而這個禮物卻被人類搞得千瘡百孔。作為一個基督教徒,華茲華斯崇拜上帝,也崇拜自然,人類中唯一能讓他愛的,是上帝創造的,有著童心的人,有著善良的人。社會的丑惡帶給華茲華斯無盡的恐懼,卻也帶給他無盡的靈感。華茲華斯可以在這里無所顧忌地投身自然的懷抱,去贊美,去觸摸,去享受。在當時的西方世界,華茲華斯這種崇拜童心、崇拜原始、崇拜無知的思想讓他獲得了獨特的文學地位。
四、結語
華茲華斯是19世紀英國著名的浪漫主義作家,也是最早提出生態思想,提出人應該與自然和諧共處的思想的英國詩人。在他的詩歌作品中,充分體現了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思想。他清晰地認識到,人類對自然不加保護地利用和破壞終將為人類自己帶來無窮的災難。人類不應該征服自然,自然不是為了人類而存在的,而是一個獨立的整體,它有著自己的思想和尊嚴。在華茲華斯的詩歌作品中,我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對自然的熱愛與崇拜。華茲華斯有著強烈的回歸自然、在自然中探尋人類本性與靈魂的理念,他的作品中有著強烈的自然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