縷縷古墨香，悠悠今人情

摘 要：許嵩的《廬州月》是當今歌壇中“中國風”歌曲的代表之作，其與另外兩首與其感情特征頗為相似的流行歌曲（《最真的夢》、《望鄉》）的歌詞卻有著顯著的差異，在對它們進行比較的過程中，可以對“中國風”式的歌詞進行一個淺解讀，與此同時達到明晰“中國風”歌曲備受青睞的原因的目的。

關鍵詞：中國風；流行歌曲；文學性

作者簡介：劉萍（1989-），女，漢族，籍貫：四川自貢，單位：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06-0-02

歌曲是音樂與文學結合的最為密切的一個藝術品種。 “中國風”歌曲尤為強調文學性，其主要體現在旋律、唱腔和歌詞制作等幾個方面，而本文的論證將從“歌詞”這一與文學結合得最密切的產物的角度來切入，以達到對“中國風”歌詞的一個文學性解讀。

一、“中國風”歌曲概述

早在八十年代樂壇就有直接為古詩詞譜曲的現象，比如鄧麗君的《但愿人長久》，其直接以蘇軾的《水調歌頭》的詞作為歌詞。這正是“中國風”歌詞的萌芽。到了2000年，流行歌壇正悄悄醞釀這一場巨大的變化。有音樂人就不禁想到是否可以自己作具有古韻的歌詞來入樂呢？其后我們熟知的大量“中國風”歌詞的出現將這個設想變成了現實并取得了不俗的成績。

目前樂界普遍認為周杰倫的《東風破》是“中國風”音樂正宗的開山鼻祖。而后其作品諸如《發如雪》和《青花瓷》等則是該風氣的延續。整個流行樂壇因為這股清新的“中國風” 而散發出別樣的味道。

二、“中國風”歌詞對于情感的外在表達

筆者之所以選取許嵩的《廬州月》來作為重點分析對象，是因為我發現這首《廬州月》所表現的情感和樂壇之前兩位著名歌手——周華健和滿文軍的兩首音樂作品極為相似，其一是前者的《最真的夢》，還有就是后者的《望鄉》。將三者進行一個對比分析，或許還能從中窺見當今流行歌曲的審美向度的一個變化趨勢。

首先來看《廬州月》，其歌詞如下：

兒時鑿壁偷了誰家的光/宿昔不梳 一苦十年寒窗/如今燈下閑讀 紅袖添香/半生浮名只是虛妄/三月 一路煙霞 鶯飛草長/柳絮紛飛里看見了故鄉/不知心上的你是否還在廬陽/一縷青絲一生珍藏

橋上的戀人入對出雙/橋邊紅藥嘆夜太漫長/月也搖晃 人也彷徨/烏蓬里傳來了一曲離殤/廬州月光 灑在心上/月下的你不復當年模樣/太多的傷 難訴衷腸/嘆一句當時只道是尋常/廬州月光 梨花雨涼/如今的你又在誰的身旁/家鄉月光 深深烙在我心上/卻流不出當年淚光

筆者認為該歌詞重點在于抒發一種走過千山萬水之后才感覺錯過自己最真實的企望的感覺，同時還帶著一種對一段感情的惋惜。它的主角不在于是不是一個仕者，人人都會有這樣一種情懷，只不過以仕人的角度或許能將這種情感的表現發揮到極致。

我們再來看看周華健的這首《最真的夢》的歌詞：

今夜微風輕送/把我的心吹動/多少塵封的往日情/重回到我心中/往事隨風飄送/把我的心刺痛/你是那美夢難忘記/深藏在記憶中/總是要歷經百轉和千回/才知情深意濃/總是要走遍千山和萬水/才知何去何從/為何等到錯過多年以后/才明白自己最真的夢/是否還記得我/還是已忘了我/今夜微風輕輕送/吹散了我的夢

很明顯，我們從歌詞中能夠感受到作者對于“你”的深深的眷戀。那么這個“你”是誰呢？筆者認為是他一個曾經的戀人，但若是理解成“故鄉”以及“故鄉的人和事”是不是亦可呢？可見，該歌曲的歌詞也具有復義性。

而滿文軍的《望鄉》直接從題目似乎就給我們一種啟示：這是一首表達鄉愁的歌曲。我們也來看看它的歌詞：

夕陽河邊走/ 舉目望蒼穹/ 渺渺炊煙飄來了思鄉愁/多少回朝夕晨暮思念著你喲/清清河水是我流淌的淚/窗外明月光/映照我臉龐/欲知故鄉親人是否安康/捧一盞鄉酒陪伴著你喲/無論我身在他鄉與遠方/給你我的喜與悲/ 不止為那山與水/分不清是夢與醒/忘不掉是你身影/穿過歲月春與秋/ 嘗盡世間愛與愁/何故此時別離與擁有

但我們可以發現，這呼之欲出的情感又豈是“鄉愁”兩個字可以概括的？但不可否認的是，該首歌曲的直接用意似乎是想要表現鄉愁。

三首歌的歌詞我們都已經看過了，我們也看到了對于這種相似的情感三首歌的詞作者都給出了自己不同的詮釋，從而體現在了外在表達的歌詞上，給予了我們不同的感受。不可否認對于情感的物化體現的歌詞方面，第一首歌曲更勝一籌，那么是什么機制在起作用呢，這也是筆者下面行將探討的問題。

三、《廬州月》“中國風”歌詞的優勢

概括起來說，這首《廬州月》中國風式的歌詞的優勢性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多用典故的深度美

許嵩這首《廬州月》，就算是很短的短語也是花用了很多典故。“兒時鑿壁偷了誰家的光” 是化用西漢匡衡在鄰居相隔的墻上鑿開一個洞，偷偷的借鄰舍的燭光讀書的故事。而“一苦十年寒窗” 的出處是元代劉祁《歸潛志》卷七中的“古人謂十年窗下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表現的是書生讀書的艱苦心酸。緊接著的“紅袖添香”則出自清代魏子安的《花月痕》第三十一回：從此綠鬢視草，紅袖添香，眷屬疑仙，文章華國。指書生學習時有年輕貌美的女子陪讀。“三月 一路煙霞 鶯飛草長”這句則是化用南朝梁丘遲《與陳伯之書》中的“暮春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群鶯亂飛。”表現了春天美好的樣子。下面的“柳絮紛飛里看見了故鄉” 出自北宋賀鑄《青玉案》：“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雨，滿城風絮， 梅子黃時雨。”寫出了愁緒的繁亂。第二段歌詞的“橋邊紅藥嘆夜太漫長”里的“紅藥” 出自南宋詞人姜夔的《揚州慢》：“二十四橋仍在，波心蕩，冷月無聲。念橋邊紅藥，年年知為誰生！”而里面最能表現主人公的悵惘的“嘆一句當時只道是尋常”則是出自納蘭性德《浣溪沙》里的“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 當時只道是尋常。”表現對自己當時的情感及事物當做很平常而不珍惜而現在失去了又很悵惘的一種感情。整首歌詞里的典故不止這些，筆者只是列舉了幾處比較明顯的地方。

2.多用文學修辭的手法美

流行歌曲歌詞創作作為藝術類型之一，與詩歌創作手法有諸多相似之處。在這首《廬州月》中，我們可以看到，“不知心上的你是否還在廬陽”用到了設問，表達了主人公無從找到“你”而明知道“你”已不再廬陽還自己問自己的這種悲涼之情。而緊接著的“一縷青絲一生珍藏”則用到了借代，主人公真正珍藏的并不是那縷青絲，而是他的心上人。此外，該首歌詞還用到了擬人的手法，這體現在“橋邊紅藥嘆夜太漫長”中的“紅藥”嘆夜太漫長，而實則是人在嘆夜太漫長，所以其中又隱含了借代。詞中“廬州月光梨花雨涼”這句則是比喻，形容女子落淚，而在這里，我們可以更多地感受到，其實是主人公在落淚，這讓這份悵然之情更有了一種細膩之感。

3.情感表達的含蓄美

在《廬州月》中，并沒有直接出現人稱代詞“我”或者是“你”來言說這種心情，而是將自己的情感轉化到一位十年寒窗終得功名的仕人身上，以他之口來言說，借他之眼來看，并且該首歌詞組成了一個完整的故事情節。從這首歌的開頭談起，主人公現在功成名就，想到了自己曾經的艱苦歲月，但作者并沒有直接用很淺近的詞語和句子來表達，而是化用了兩個典故。而在表現在生活的境遇時也沒有直接像某些流行歌曲那樣寫道 “我過得很好”，而是簡單的一個“燈下閑讀”并且加了一句有強調作用的“紅袖添香”。后面的主人公的感傷也不是直接說自己很傷心，而是一句“梨花雨涼”將這種感傷抒寫得透徹至極。這種感情表現得很含蓄，但并沒因為含蓄而讓這種情緒變得朦朧，反而是表現得更加淋漓盡致，更加能打動聽眾，更能引起我們的共鳴。

另外，從這三首歌曲的歌詞中我們還可以發現：從周華健89年的《最真的夢》到99年滿文軍《望鄉》再到2010年許嵩的《廬州月》，歌詞中的意象是越來越豐富，所表現的意境也是越來越美，也契合了“音樂是流動的建筑”這樣一種說法。這也就是說，在意象選擇和意境營造方面，我們的“中國風”歌詞顯然是更勝一籌的，這也是筆者在標題就提出的“古韻寫今情”，這也就是為什么“中國風”歌曲收到了大眾的青睞的一部分原因。此外，其優勢還體現在其他的一些方面，比如更具文化認同感、更具親切感等，但限于篇幅有限，在此筆者不再做一一的贅述了。

四 、結束語

歌曲之所以成為人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深深地打動著人心，歌詞的作用顯然功不可沒，而當今歌詞的文學性特征也愈加明朗化。當今歌詞文學已廣泛滲入人們的文化生活，大批作詞家在詞作界探索耕耘，意在創造出更多優秀歌詞。隨著時代的發展和歌曲的傳唱，歌詞的優越性和潛力正在突顯出來。而以《廬州月》為例的“中國風”歌詞，其詞作者在創作過程中自覺或不自覺地受到傳統經驗的影響和熏陶，但也具有新的元素，所以才能獲得大家的喜愛。 “中國風”歌詞是一種潮流，而這種潮流是一筆不可多得的財富！我們也有理由相信我們的這些詞作家會帶給我們更多更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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