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和前男友分手一年,如今彼此都還沒有另一半,于是一直保持性關系但是互不干涉生活。這樣可以嗎?
任田:可以或不可以,在于你心里的那道坎,起碼它不違反任何法律法規。你們覺得好就行。反正你們也這么一年了。世上的很多男女,很多婚姻,其實都秉承那么一種僵尸式的水到渠成:時間也那么久了,始終也沒有更好的人出現,年紀也那么大了,家里也催了……在發現了不同點之后,大家又開始尋找共同點,于是,有些人就又兜回來了。過怎樣的人生,取決于你。
胡椒:雖說人艱不拆,但我始終覺得,你們曾讀了那么多書,做了那么多夢,流過那么多淚,絕不是為了過眼下這種生活吧。不幸和麻木都有慣性,信不信由你。
02 和男友談了一年多,他變得特別依賴,沒有自主性,膽小。每次不管是做點什么都要拉著我。現在要談到結婚了,他也沒點安排。現在好恐懼,害怕嫁給他以后什么事都是自己做主,太累了。我現在要怎么辦?
任田:如果是男人我會很直接地回答你:不獨立的男人還叫男人嗎?果斷分手。但我要多問一句:你自己是否是一個熱愛決斷的、獅子座的、治愈系的女生?如果上述任何一點符合,建議你暫時保留該男友。因為,或許你并不自知,原來你其實就適合這種相處模式。所謂愛人,沒有一種絕對標準的好與壞,有的只是合適,就像電腦線插進了線槽。當然,如果你適應性夠強,你可以插進任何一個線槽,但問題是,可能換過之后,你終于領悟,所有的線槽居然是同一種制式規模。
胡椒:吃了辣椒嫌嗆口,吃了糖又嫌膩人,但不吃又做不到,你大概就是這種人。你剛和人家好上時,或許覺得他眼下這些槽點還怪可愛的,日子長了就變味了。那你敢保證再找個果斷強硬的大男人能超滿意?
03 因為工作關系去外地大約三個月了,一個月才能回家一次,平時很想念家中3歲的女兒。可每每打電話回去,問女兒“想媽媽嗎”,她都開心地回答“不想”。我聽了很難過,她這樣正常嗎?
任田:這是代價,你在做選擇之前,就該評估了代價。我曾經在上海工作幾個月,我的女兒也對我很淡薄,但我從另一個角度理解:這說明她依賴性不強,值得高興,我在異地也可輕裝上陣。沒有一種關系如父母子女,從一開始就是以分離為目的,無論你有多愛她,你都要清醒:她是獨立自由的個體;尤其,你的愛不能與她的回報掛鉤或用來調劑。我一向不喜歡“孝道”這個詞,因為它規定了愛必須回報,否則就用道德來譴責你。而父母對于子女,該是永遠不枯竭地給予愛,無論她說“想你”或是“不想你”。
胡椒:你女兒不是機器,并沒被設定一個“必須思念媽媽”的程式。你怎可因此質疑她“不正常”?想她伸開雙臂撲向你,你至少得站在她面前吧?至少眼下的你,沒資格要求女兒成為你想象中的那個乖巧娃娃。

04 我媽經常斤斤計較和我算計金錢,比如幫我買菜花了多少,幫我繳水電費花了多少,我為她花的她卻似乎總是記不住。她可是我親媽!怎么做才能不傷感情解決這個問題?
任田:無非是老人對于價值的一種表達,而非價格。你平時網購,也還要付個郵費吧?即使免郵,也有個時間成本的付出吧?你家里的一切,都是老人為你張羅,這里面她全權負責挑選、送貨、分裝、清洗和烹飪,并不是一張超市付款小票那么簡單。老人是想對你說:她在為你付出,她想讓你領這個情。這是非常中國式的、有時會令人有點難堪的一種表達。但這種表達非常主流。如你所說,她是你親媽,過去你啃老,現在即使她啃你,你的付出也不該計較。
胡椒:天下媽媽再不同,愛子之心都一般。哄老媽三寶:多給零花錢,多甜言蜜語,以及絕不和老媽講道理。收起你想“解決問題”的心吧,老媽對與錯,哪有她開心重要?
05 我公公打著為我們買房的旗號(我和老公自己有房),又在市郊買了套房子,他出首付讓我老公用公積金貸款還貸。可辦房產證時,公公一個人去的,竟只寫了他自己的名字,且現在房子是給公公的私生子住著。我和老公都很氣惱,我該怎么做才能奪回自己應得的?
任田:攤上這么不靠譜的公公,算是種磨練吧。他的事你不宜出面,讓你老公出面。不論如何應對,你和你老公有共識就好,這畢竟是他家的家事。一方面我們講,佛為心,道為骨,儒為表,三千年讀史,九萬里悟道……但另一方面我們明白,這世界既沒有純粹的悲劇,也沒有純粹的喜劇,都是啼笑皆非,一地狗血。
胡椒:你公公這么做是否合法(承貸人名都不在房產證上),讓老公出面咨詢法律事宜,建議你觀察老公辦事的積極性,自己辨別這事兒是否還有“解決”的必要。否則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值,不值。
06 公婆都是老師,放暑假的時候他們從外地來我家幫忙帶孩子,兩個月里我受盡煎熬。公公不愛衛生經常把自己吃了一口的水果喂我兩歲的女兒吃,婆婆則總是拿擦桌子的抹布給我女兒擦手。老公雖然也不滿但總是默不作聲,我暗示他也沒用,我們還因此大吵一架。這樣的老公是不是愛父母多過自己的女兒?
任田:愛父母多過愛自己的女兒是致命缺點嗎?即便如此,也是你老公的自由選擇。人生的痛苦,源于計較得太清楚。眼是審美的,結果糾纏在丑中,最后都審了丑;心是收藏快樂的,結果困于計較中,最后都盛了痛。不是生活有多少,自己就要清楚多少。幸福的能力,其實就是取舍的能力和過濾的能力。我驚嘆于太多人喜歡反復欣賞自己的傷口,并把它剖白給路人,難道這樣做你的痛苦可以減輕?他們真的可以幫到你嗎?往往是,別人紛紛掩鼻而過了,你的爛攤子,還得自己來清理。為什么總有人生活得比我們幸福?甚至在他們臉上,你找不到皺紋,“因為皺紋都已經被他們妥善收進了——心的小抽屜。” 愛很奇怪,什么都介意,最后又什么都原諒。愛他,并愛及他的家人吧!
胡椒: 人們愛花,有的為它澆水,有的為它拍照,還有的為它拭去瓣上的灰。拿抹布為孫女擦手也是擦手,拿咬了的水果喂食也是喂食,起點都叫愛,不過路徑不同。有事說事,能改則改,又不是什么敵我矛盾,你何必小題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