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唱給自己聽的歌

[1]

小巷的一角，唐小憂被一個比她還高出兩個頭的少年攔住了去路。她從來沒有想過當自己退出娛樂圈N年之后竟然還能有人認出她，而且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頭發亂蓬蓬不說，腳下穿的是雙人字拖，因為今天是周末，她還特別隨意地套了一條花花綠綠的大褲衩。最最關鍵的是，她的手上還掛著一瓶剛剛打好的醬油！

“女神，你能給我簽個名么？我可是你最最忠實的粉絲啊！”

唐小憂絕對沒有懷疑他忠實程度的意思，因為連她自己都很難把現在的她與往日星光璀璨的模樣聯系起來，能認出她的人絕對是枚真愛粉。但是，那么沒形象的她實在是沒臉承認自己就是那個七歲出道、八歲拍電影、九歲就出唱片的童星唐小憂啊！唐小憂覺得現實讓她很憂傷。

“這位同學，你認錯人了，我真的不是……”

“你是，你就是我的偶像唐小憂！”

對上忠實粉絲一臉認真崇拜加篤定的表情，最終唐小憂還是沒能說完那些否認的話。算了，反正形象這東西要丟也早丟光了。于是唐小憂隨手蘸了點醬油，手指一揮就在少年白凈的t恤上簽下了自己的大名，雖然……怎么看都覺得有點丑的樣子。

但很顯然，粉絲少年沒有流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嫌棄，反而激動得沖上前一把抱住了唐小憂。唐小憂差點直接被撲倒，如果不是她死命硬撐著，那瓶新打的醬油絕對難逃魂飛魄散的命運。

回到家后，唐媽媽嗔怪唐小憂拖拖拉拉，說買瓶醬油都要那么久。唐小憂笑了笑，沒有告訴她路上遇到粉絲的事，只是一個人進了臥室。

她找出了以前所有的錄像，然后依次看了一遍。屏幕上的唐小憂還很小，軟萌軟萌的，特別可愛。她想，那大概是她這一生中最臭美的時光了。每天都穿得跟公主一樣，每一個造型都由設計師精心設計，而且時不時還能跟著很多漂亮的大哥哥大姐姐飛來飛去，那種感覺即使是現在回想起來，也讓她覺著拽得二五八萬。

[2]

唐小憂從來沒有想過與忠實粉的再次相遇會來得如此之快，她只覺得走著走著，眼前突然有一片陰影落了下來，一抬頭……

“嗨，女神憂，我們又見面了，真巧！”

唐小憂只想說“巧個毛線啊”，為了避開他，她可是特意另選了一條路！而且是特別臭烘烘的一條路啊！

粉絲少年沒有注意唐小憂的表情變化，只是惋惜地看著她說，“昨天好倉促哦，我都還沒來得及做自我介紹你就走了，不過幸好今天又撞見你了！”充滿千古遺恨的面部表情立刻多云轉晴，“我叫周肆存，性別男，是剛搬到這邊的住戶，而且我可是你的萬年忠實粉哦！”

唐小憂撇了撇嘴，黑著臉問了一句：“你能說說在那么嘈雜喧鬧的人流中你是怎么認出我的嗎？”

周肆存笑瞇瞇地摸了摸腦袋，“很簡單啊，因為你穿了和昨天一模一樣的大花褲衩！”

“……”

大花褲衩什么的真是夠了，唐小憂被這句話徹底秒殺，很有一種死一死再回來的沖動。一句話沒多說，她立刻提著大花褲衩迅速跑遠。跑著跑著，她突然防備地回過頭瞄了一眼，然后就看見周肆存依舊是一臉笑意地站在遠處沖她擺手，末了還友情附加了一句：“女神憂，愛你喲！”

“……”

唉，粉絲太多真的是好困擾啊！唐小憂思考了一下，難不成改天她也要戴個墨鏡、帽子、口罩三件套出門？

[3]

“小憂，你知道嗎？咱們班今天來了一個又高又帥的轉學生誒！”剛一進教室，同桌蔡綿綿就一臉驚喜地沖著唐小憂大叫。

唐小憂放下書包，無奈地撇了撇嘴：“可是他高他的，個子又不會長到我身上，而且他越帥，就越顯得我們長得寒磣啊！”

蔡綿綿用手指擺出黑線的樣子，無語地搖了搖頭說：“小憂，你真是……”最后一時沒找到合適的詞匯，她干脆長長地“唉”了一聲做個總結。

其實唐小憂覺得倒不是她沒情趣，實在是因為她年幼的時候見過了太多皇冠級的帥哥美女，免疫力早就達到了刀槍不入的地步。不是有句話叫什么來著，曾經滄海難為水啊！

想了想，她又語重心長地對蔡綿綿說：“綿綿，我覺得吧，帥哥什么的都是虛的，看人要看內在！”

而就在此刻，她的話音還未全落，傳說中的帥哥已經由班主任領著出現在了門口。全班同學都憋著笑一臉便秘地注意著劇情的發展，唐小憂幾乎要捂著臉敲碎這萬惡的地板往下鉆。

可是，她還是晚了。下一秒，周肆存就瀟灑地沖著唐小憂喊道：“小憂，我和你一個班了呢！”

唐小憂在同學們想看好戲卻突然被好戲驚嚇到的小眼神中抬起頭，弱弱地回應道：“是啊，怎么就一個班了呢……”

鑒于周肆存在這個新班級只認識唐小憂一個人，所以班主任把他安排到了唐小憂的后桌。

接收到全班女生各種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唐小憂只想說：“丫的周肆存，姐姐我記住你了！”

[4]

這之后，周肆存算是徹底賴上自己的偶像唐小憂了，他對唐小憂“如火如荼”的熱情讓唐小憂頗有些吃不消。為了讓周肆存閉上那張大嘴巴別再叫她女神憂，并且替她保守自己曾經是個童星的秘密，唐小憂花了整整3根冰棍的錢！

好在這次大出血終于換回了得之不易的寧靜，唐小憂一臉肉疼地想。

“可是，為什么呢？”周肆存的腦回路終于在某個午后又重新回到了原點。

唐小憂趕緊一個犀利的小眼神瞪回去，周肆存就立馬噤聲了。但他還是不大明白，對他而言，童星這樣的身份明明是一種驕傲呀！

實在是被周肆存這種莫名其妙的眼神打量得太久，唐小憂又陷入了滿臉黑線的無奈中。強忍住對忠實粉絲發飆的沖動，她緩了緩語氣解釋道：“我這叫低調，低調你懂么？”

“哦，原來是這樣！”周肆存的目光瞬間激蕩起對唐小憂的仰慕與崇拜，“女神憂，原來你是那么有內涵的一個人啊！”

“……”

唉，內涵什么的，不解釋！

[5]

每天一起上學一起回家，周肆存跟唐小憂逐漸成為了全班同學的心目中“最親密紅顏藍顏”的典范，但這其中的辛酸史大概只有唐小憂一個人知道。每天出門的時候，她都要接受一次“半路殺出個周肆存”或者“天上掉下個周肆存”的驚嚇，至于放學，她倒是想一個人走啊，可是——

“小憂，今天我值日，你要等我喲！”

“你都那么大了，又不會迷路，干嗎非要和我一起回家？”唐小憂不情不愿地嘀咕了幾句，默默地放下了書包。

和周肆存相處久了，唐小憂對他已經沒有像以前那么排斥，除了偶爾抽會兒瘋纏著她以外，整體看上去還算是個良民。更何況她值日的時候他都會心甘情愿地在邊上看會兒書，換成相同的情況，她也不大好意思拒絕。

周肆存在一堆掃把中抬起頭，沖唐小憂笑了笑，“才不是呢！我和你一起回家是為了保護你啊！”

唐小憂無語地白了他一眼，“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我有什么好保護的？”但是心里的某一角，確實因為這句話而產生了一種暖暖的感覺。

周肆存繼續說：“明星不是都該有保鏢嗎？雖然你現在已經不是了，但是在我心目中，你還是原來那個美麗的小公主唐小憂！所以，現在，我就是你的保鏢！”

唐小憂一愣，剛想破口大罵他不守信用，周肆存已經先一步解釋道：“放心吧，我已經看過了，教室就剩我們兩個了，不會有人聽到的。”

唐小憂這才松了一口氣。她是真的不大想讓別人知道她的過去，因為過去越光鮮亮麗，就越對比出現在的慘淡，她不知道同學們知道了這件事后會用什么樣的心態來揣摩她打量她。畢竟經歷過一些事情，唐小憂比很多同齡人都要成熟得多，想得也就多一些了。

“小憂醬，你不開心嗎？”周肆存注意到了唐小憂的異樣，走過來用一只手搭在了唐小憂的肩上。

唐小憂搖搖頭，隨即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沒有哇，你打掃好了嗎？好了我們就回家吧！”

“嗯。”周肆存若有所思地應著。

[6]

貌似自從上回周肆存放出豪言說要保護唐小憂之后，唐小憂對周肆存的印象就徹底改觀，真真正正地把他從忠實粉歸到了朋友這一檔。偶爾地，她也會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尤其是當周肆存那么支持她的時候，她的大腦就會自動跳轉到曾經那些不太讓人愉快的畫面。有些秘密她很想和周肆存分享，可是又怕他對她失望，最終還是選擇了隱瞞。

某天放學的時候，周肆存突然拉住了唐小憂：“小憂醬，我想聽你唱歌！”

唐小憂愣了愣，這似乎還是周肆存第一次提出這樣的要求，她瞇著眼打哈哈一笑帶過：“那你回去翻唱片吧！”

周肆存一臉失望地撇了撇嘴。

后來周肆存又前前后后提了幾次，都被唐小憂一一婉拒了。

但是周肆存是個什么樣的存在呢？他絕對是個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并且任你怎么打罵都死不了的小強！

所以這一天，當周肆存擺出招牌賣萌十八式的時候，唐小憂連一掌拍飛他的力氣都沒了。

“小憂醬，我想聽聽你現在的聲音啊！”

唐小憂有氣無力地嘟囔道：“合著我現在說話發出的不是聲音啊？你當我死的嗎？”

周肆存搖頭：“你明知道我不是這意思。”

這家伙絕對是世上最難纏的粉絲，幸好自己晚認識他那么多年，唐小憂在無語凝噎中好歹理智地認清了這一點現實。

“你真的很想聽么？”

“嗯！”周肆存滿臉期待地點了點頭。

“那……那我就給你唱一首好了。”

于是，唐小憂認認真真地給他唱了一首……《愛情買賣》，整個節奏和旋律在唐小憂的自由發揮下堪稱“龍飛鳳舞”。等唐小憂一首歌唱完，周肆存已經完全處于驚呆了的狀態。唐小憂用手在周肆存的眼前晃了好久，周肆存才從目瞪口呆中回過神，瞬間捧腹大笑樂得死去活來：“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小憂醬你能好好唱嗎？啊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唐小憂也跟著他一起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小憂你一定是在逗我玩，啊哈哈哈哈……”

唐小憂沒有回答，心說笑吧笑吧，就當我是在逗你玩的好了。

但其實……

這真的已經是她的最高水準。

每一句，她都很用心地在唱呢！

[7]

在周肆存這個強力催化劑的作用下，唐小憂終于無可避免地想起了小時候。事實上在他這個神奇的存在到來之前，唐小憂以為自己早就把那一段說多了都是淚的狗血辛酸史拋在腦后了。

她還記得她剛出道的時候就接了一部比較好的片子，所以紅得還挺快。一旦紅了，那些什么廣告啊，紅地毯啊就接踵而至，就連某些開幕儀式都會找她去鎮個小場子。不過，她之所以被星探發現，實際上是因為她的唱功，電影什么的無非是為了唱片做噱頭。所以，九歲那年，她就順利地出了自己的第一張唱片，這在當時的娛樂圈還引起了一場不小的轟動。為此，她臭美了好長一段時間。

但是，在拍攝第二張專輯的時候，為了拍好其中一場淋雨的戲，她一不小心就被淋到了發燒。而且本來她就屬于體弱多病的體質，這一燒就耽誤了好久好久。

公司因為有很多事情要考慮，整個劇組也不能為她一個人一直拖著，即使有替身演員，也不可能替掉全部，所以她在還沒痊愈的情況下就帶病重新參與了拍攝。用現在的話來形容，這明擺著是作死的節奏。

果不其然，她把自己作成了肺炎，而且是特別嚴重的那種。再加上原先一直在練歌，嗓子使用過度，聲帶受了損，那會兒她有好長一段時間都不能開口講話。這樣的一個綜合結果就是她再也不能愉快地歌唱了，一個高音上不去，低音下不來的歌手，還能當歌手么？

接下來的事情發展都十分狗血，她由于對公司造成了巨大損失，于是被解約了。

“所以，我是沒有利用價值了么？”當時，小小的她那樣問道。

老總叔叔根本就不屑回答這樣一個簡單愚蠢又粗暴的問題，因為被拂了面子，氣得差點扇她一個耳光。曾經無微不至的漂亮哥哥漂亮姐姐沒有一個人幫她說話，那些原本還溫熱的懷抱瞬間都成了透心涼，唐小憂覺得她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創傷。

于是，從那時起，唐小憂就再也沒有參與過任何與表演有關的活動了，尤其是唱歌，那成了她永遠的噩夢。

[8]

時間默默地過得超快，不知不覺地，唐小憂竟然已經被周肆存騷擾了半個多學期。其實如果不仔細去計較的話，她對他的神煩氣質似乎也有了很強的抵抗力。

“小憂，你難道不覺得我的存在讓你的生活更加精彩嗎？”

唐小憂無語地搖了搖頭，剛想損他一句，同桌蔡綿綿又開始一驚一乍，“哇哦，下個星期就是文藝節了！”

“文藝節？”周肆存疑惑地問。

蔡綿綿解釋道：“文藝節的官方說法呢是各個班級派出自己班的代表上去展示才藝，但對我們平民來說，這就是一個看帥哥美女的最佳場所了。找都不用找，上場的全是精英啊！”蔡綿綿越說越激動，“哎，我跟你說，到時候我的男神也會上場哦！”

周肆存撇了撇嘴，用十分驕傲的語氣說道：“我的女神是糖小憂！”

蔡綿綿嫌棄地看了周肆存一眼，徹底無語，最后轉過頭管自己寫作業去了。

回家的路上，周肆存問：“小憂，你會參加文藝節嗎？”

糖小憂怔住，臉色一下子就暗了下來，不咸不淡地應道：“我沒興趣。”說完她又連忙掩飾道：“哎呀呀，都和你說了我很低調的嘛！”

“哦，這樣啊……”周肆存想了想，莞爾一笑，心里默默地打起了小九九。

他家小憂真是太低調了，他得做些什么才行。

[9]

于是，幾天之后——

“小憂，今年我們班出的節目竟然是由你上去獨唱誒！丫的你有這一手我竟然都不知道。”蔡綿綿哀怨地把目光投向唐小憂。

唐小憂聽了，瞬間驚成了一只狗，怪不得昨天周肆存那小子神秘兮兮地告訴她說會給她一個驚喜。這哪里是驚喜啊？有驚無喜才對！

這回唐小憂是真的火了，某個小宇宙徹底爆發開。體育課還沒下課，她就拉著周肆存離開了操場。

“周肆存，我有說過你能替我做決定么？文藝節的表演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小憂，我……”

唐小憂不想聽他解釋，甩下一句：“你知道么，有時候你真的是神煩！”

這貌似還是唐小憂第一次正兒八經地沖周肆存發火，對周肆存說重話，還沒等周肆存反應過來，唐小憂就扭頭跑遠了，只留周肆存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

其實他只是想讓唐小憂重新找回自己，僅此而已啊……

整整一個下午，唐小憂都沒和周肆存說過一句話。放學鈴一打響，她就背上書包管自己走了。走著走著，眼淚就稀里嘩啦流了下來。

混蛋，她都好久沒哭過了，都怪這個沒事找事的大笨蛋周肆存！太過分了！

[10]

唐小憂確實棄演了，至少在輪到他們班的節目上場之前，她根本就沒有去會場。

可是，不去真的行嗎？

左心房的小人和右心房的小人不停地打架，飽受道德譴責的唐小憂給自己催眠了N次，還是覺得自己這樣做太不負責任太沒有道德了。最終，她還是決定去看一眼，如果實在沒辦法，大不了她就上去出丑好了。最壞的打算也不過是上一次校園BBS笑料榜而已，who怕who？

但是，緊趕慢趕，她還是去晚了。唐小憂到達會場的時候，主持人正好報的就是他們班的節目——

接下來有請三年八班的周肆存為我們帶來劉若英的《繼續》，讓我們相信自己，一起繼續走下去！

怎么會是他？唐小憂驚訝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完蛋了完蛋了，這家伙一定是看她不來就上去代替她出丑了！唐小憂一下子就急了，他明明對她那么好，她還跑去罵了他，現在又讓他收拾這個爛攤子，原來到頭來還是她坑了他……

唐小憂正擔心著，不知道該怎么救場，悠揚的伴奏聲已經響起。幾秒鐘之后，一個輕輕淺淺的男聲也緊接著輕吟淺唱出聲。

“知道嗎我總是惦記

十五歲不快樂的你

我多想把哭泣的你

摟進我懷里

……

我們都不要放棄都別說灰心

永遠聽從刻在心中那些聲音

感覺累了的時候請你把我的手握緊

……

繼續走下去繼續往前進

路旁有花心中有歌天上有星

我們要去的那里一定有最美麗的風景

……”

原來他唱歌是這樣的好聽，哪里還需要她自作多情去救場嗎？

這一段唱完后，全場的掌聲都開始雷動，氣氛是前所未有的火熱。只有唐小憂一個人愣愣的站在遠地，好久沒有回過神。

“哎呀，你還愣著干嗎？”正這時，蔡綿綿眼尖看到了唐小憂，趕緊把手中用班費買的花束遞了過去，“快去快去，我知道你和周肆存鬧矛盾了，看你那么溫婉知性弱柳扶風，一定是那家伙的錯！但是你看人家都為你獻歌了，你的氣該消了哈！”

蔡綿綿一邊說著，一邊就把唐小憂往舞臺的方向推，心道多好的機會呀。最終，傻愣傻愣的唐小憂終于無可避免地站在了人群的最前端。她在舞臺上周肆存期待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地踏上了臺階，然后把花塞到了周肆存的懷里。

因為正好是間奏，周肆存接過花束后干脆關掉了麥，用只有她聽得到的聲音對她說：“我已經從你媽媽那里了解到了情況，對不起，這次是我的錯，我向你賠罪。但是，小憂，如果你以后不能再唱了，那么就由我來唱給你聽吧！”

他的話還沒說完，唐小憂的眼淚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鼓著臉辯駁道：“什么不能再唱啊，我不是還會唱《愛情買賣》嗎？”

周肆存一臉無辜地笑了。

唐小憂惱怒地瞪著他，用眼神無聲地傳遞著潛臺詞——

笑什么笑呀？還有哇，一個粉絲唱歌都比偶像好，這讓偶像的面子往哪里放啊？

太丟人了啊！

[11]

經過這一連串事情，唐小憂和周肆存之間終于不再有芥蒂。

周肆存對唐小憂說，他又不是腦殘粉，對她的興趣只限于唱歌。

唐小憂覷他一眼，撇撇嘴問了一句，“那你是什么？”

半秒鐘后，她就聽見周肆存很不要臉地回答道，“我是你的真愛粉啊！”

唐小憂撣了撣身上的雞皮疙瘩，黑著臉走開了。

周肆存一直沒有講過為什么他對唐小憂那么忠實，直到很后來的有一天，他才紅著臉問唐小憂：“小憂，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接過一個很小的短片，大致劇情就是小女孩和小男孩……”

生怕唐小憂回憶不起來，他把那時候他如何成為跑龍套的所有細節都描繪了一遍。當然，其中不乏N多潤色的成分。

唐小憂聽后，這才恍然大悟：“哦！原來你就是那個在片場尿了褲子的家伙啊！啊哈哈哈哈！”

這個跌宕起伏的笑聲果然是對當年跑龍套的最佳補刀，周肆存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

他那時不是因為見到了自己的偶像太激動了么！而且他當時才9歲，尿褲子也還可以原諒吧？

九歲尿褲子……

這……

勉強還是可以忍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