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程嬰和克萊爾是戲劇《趙氏孤兒》和《老婦還鄉》這兩個著名的復仇故事中的主人公,他們身上明顯的體現出了極大的精神差異和人格差異,這種精神是與作品中所傳達的藝術精神互相影響和作用的。這兩個人物在劇中的復仇行動,體現了人物行動對最終所達到的戲劇效果的影響。而東西方戲劇精神的差異在這兩段復仇故事中,也得以體現。
【關鍵詞】動機 集體無意識 異化 復仇意義 戲劇精神
一、二者的復仇的動機不同
1.程嬰——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程嬰是《趙氏孤兒》中的悲劇角色之一,他舍棄自己親生孩子的性命保住趙家的孩子,忍辱負重數十載為的就是守住一個“義”字。他是一個將自我犧牲精神發揮到極致的中國式英雄,他忠義,堅韌,在他身上體現的是一種我們民族所堅守的氣節。作品中程嬰忍辱負重撫養趙氏孤兒長大,承擔著讓孤兒復仇的責任的同時,自己也就自然成為了這個復仇行為的一員,對于程嬰所做的這個決定,許多人持懷疑態度。然程嬰所做之事并不是空穴來風,他之所以能夠這么快的做出如此決定,作品是給出了有力的人物依據的。
2.克萊爾——蓄謀已久,“厚積厚發
與程嬰不同,《老婦還鄉》中的克萊爾從一開始就體現出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她是年老的亞美尼亞石油大王,是擁有數個丈夫的闊太太,因著年輕時候受過的欺騙與侮辱,她的復仇動機不像程嬰那般是經過的種種事件才得以真正促成的,而是從一開始就是相當明確而自我的,是蓄謀已久的,她的條件就是“我給你們十個億的錢,用這個代價來為我買得公道。……只要有誰把伊爾殺死,我就給居倫十個億的錢”[4]
在她的復仇中,矛頭是直接對準伊爾進而對準整個居倫城的。之后對于克萊爾復仇行為的動機,不但沒有在事情的發展和往事的追溯中淡化,反而是不斷地被強化或者說是深化。
從程嬰與克萊爾復仇動機的不同已隱約可見中西方戲劇在運用“復仇”主題時所側重的不同層面以及所形成的不同戲劇效果。由此可見,復仇動機才剛剛展現,戲劇差異便已形成。
二、二者的復仇過程不同
1.程嬰——集體無意識行為的踐行者
縱觀《趙氏孤兒》,從趙家被害到孤兒僥幸存活再到最后的報仇雪恨,這一系列事件構成了作品故事的一條主線,而穿插其間的一些主要人物像公主,韓厥和公孫杵臼,這些人物無一例外的都成為了決定程嬰最終行為選擇的重要因素,而他們的行為也就成為了一種集體無意識的行為,在這種行為中,程嬰僅僅屬于其中的一員,或者說是一個踐行者。
在《趙》中,這種集體無意識行為體現在作品在程嬰行動的過程中塑造了一種“能夠將人催眠”的,“極具感染性的氣氛”,[5]它就像是一種精神象征,由不同的人連續不斷地進行實踐或者應正。從公主開始,到韓厥,再到公孫杵臼,最后到程嬰的親生兒子,這些人物在劇中的行動無疑不是進一步在對這種“集體無意識”進行強化。
2.克萊爾——集體無意識行為的促成者
與程嬰不同的是,在《老婦還鄉》的復仇故事中,克萊爾所扮演角色則是一場集體無意識行為的促成者。作品中,這種集體無意識的行為則就是居倫城對伊爾的慢慢“毀滅”,這種毀滅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卻又是最為真實可感的。克萊爾是使整個居倫城從內部開始瓦解的始作俑者,她“用長柄眼鏡觀察著”這場變化卻又從未參與其中,她的復仇的最終結果就是要讓伊爾死,但她卻能夠愉悅的同伊爾并肩坐在“康拉德村的樹林里”看“遠處白云朵朵飄過”。無疑是由她在這場復仇行動中所占據的絕對優勢的地位決定的。如果說《趙氏孤兒》只是交代了這種集體無意識行為的表面現象以及對主人公程嬰所起的作用,并沒有深究它的產生原因,那么《老婦還鄉》則不但告訴了我們它產生的動因,更是向我們展開表現了此種集體行為形成的過程及其發展變化。在這種變化中我們清晰地看到人與人在特定情境中的關系,同時我們也能看到在這其中所產生的異化,“人的異化和社會價值觀的異化”[1]。
三、二者復仇的最終結果不同
在《趙氏孤兒》與《老婦還鄉》這兩部戲中,我們關注的焦點則是放在作品所表現的戲劇精神上,東西方戲劇是有極大差異的。
作品中程嬰最終將孤兒撫養成人,殺死屠岸賈,完成使命的同時自己也得到“十頃田莊”,得到了程勃“傳著你真容像,侍奉在俺家堂”的厚待。克萊爾則最終經過居倫人的手殺死了伊爾,帶走了裝有伊爾尸體的棺材,“這件珍品”,“她最看重的東西”。
《趙氏孤兒》一脈相承下來的是一種崇高悲壯之感,在結尾處更加強化,而《老夫還鄉》則是以一種“黑色幽默”表現手法,繼續將這種怪誕延續下去。中國戲曲結尾處善給人以“情”的擴大,而西方戲劇則是對于“智”的深化,引導我們對于戲劇主題進行更深的探究。
四、結論
《趙氏孤兒》和《老婦還鄉》中的兩個主要人物在整個復仇的過程當中,都是相差甚遠的。從他們身上能夠看出人物行動對于整個戲劇最終走向的重大影響,同時在這兩部戲劇中也表現出了中西方戲劇精神的極大差異,他們風格迥異。
文化的美學價值與該文化對待宇宙終極態度密不可分。中國文化的終極宇宙觀是由儒.道.禪三家作為精神主干而共同構造的,一方面它在藝術文化中體現為相互差別的美學傾向,另一方面這些美學傾向又共同塑造了中國文化的基本美學價值,從而區別于西方人的美學追求。它們主張神圣的美學價值以外在的形式存在,這就決定了西方人必然以視.聽二覺作為其審美意識的典范方式。二者之間的關系是若和符契的。因此,我們并不需要和他們相融合,東西方的感知方式不同,價值觀不同,生搬硬套必然做出一鍋夾生飯。茍存同異,我們相信百花齊放才能春滿園,只有這樣東西方藝術才能并存在藝術史之林。
【參考文獻】
[1]《中國大百科全書 戲劇卷》(1989.11)
[2]《中國戲曲史》(文化藝術出版社 麻文琦 謝雍君 宋波著)
[3]《元雜劇精選》(三晉出版社)
[4]《老婦還鄉》(迪倫馬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