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造就了環境,還是環境造就了人?生活中的那一個個巨大的反差是時代發展的標志,還是創傷留下的瘡痍?
一
村莊就像天上掉落的一粒沙,不經任何雕琢,卻蘊藏著一個淳樸的天地。
水是淳樸的。繞村而過的溪水總愛哼著不成調的歌,是誰教它的?或許是天天在溪邊淘洗衣服的農家婦女吧?勤勞的她們總是把歡樂傳向四方。清澈的溪水似乎也知道這些,它帶著歲月的積淀,不知疲憊、不分日夜地吟唱著,不斷變換著自己的旋律。
月是淳樸的。鄉村的月似乎不染一絲纖塵,它總愛用清澈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著鄉村。于是,鄉村披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竹、溪、籬笆的倩影依稀映照在大地上。月光安撫著勞累了一天的人們,將他們的夢醞釀得醇厚且香甜。
淳樸的水與月洗凈了人們的心。
二
村里人的眼神是透亮的,口音是清脆的,脾性更是細膩深沉的。他們的血液中一直流淌著一條小溪,心中一直睡著一個月亮。
這里的家家戶戶都有籬笆,說起來這只是一個柔軟的裝飾。平時,大家都愛招呼鄰居到自家去喝上一杯,飲的是最醇的女兒紅,吃的是剛從院子里采摘的青菜、韭菜、絲瓜,有時還會搭上一兩碗雞鴨魚肉。有時喝到高興了,打開的話匣子就沒完沒了,無窮無盡。湊上去聽,都是些家長里短、陳年舊事,但是他們依舊講得眉飛色舞。
淳樸的村莊,造就了淳樸的人心。
三
“轟隆隆”一聲巨響,溪流嚇得止住了歌聲,緊張地回頭張望著,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月亮也害怕地躲在云層里不肯露面。
城市高舉著勝利的旗幟,開著沖鋒車一路搗毀著農村。淳樸的村莊,轉眼之間,被蒙上了塵埃;小溪的歡歌,也換成了村莊的呻吟。
那曾在暗夜里悄悄綻放的美,被霓虹燈渲染成了滿眼的燈紅酒綠。哪里還有小溪的歌聲,留下的只有刺耳的噪音;哪里還有清澈的月光,人們呼吸著的只是灰蒙蒙的空氣。
淳樸的村莊變了,人們在這巨大的反差中改變了心情。
四
終于再也聽不見村莊的呻吟了。街道上、高樓間,人們為了生計各自奔波著。厚厚的防盜門隔絕了外面的喧囂,也隔絕了人們的心。電梯里,誰也不認識誰,有時偶有答話,也只是三言兩語匆匆而過,不知此時是否還會有人想起昔日村莊里伴著野風的開懷暢飲?
巨大的反差讓本應淳樸的心就此遠離了溪水和月光。
其實,這世上的反差又何止是這些呢?
【教師點評】
作者用優美、細膩、洗練的文字為我們描述了在城市化浪潮中一座村莊發生的巨大變化,這種變化,包括看得見的景和看不見的世態人情。文章的開頭和結尾,文約義豐,頗耐咀嚼。城市化浪潮帶來了經濟的發展,帶來了我們看得見的繁榮,但又讓多少淳樸美好的東西就此成為記憶?這是不是發展中必須支付的成本?作者在文中留下了這些疑問,讓讀者在閱讀中咀嚼回味。
【教師亮分】
基礎等級37分+發展等級17分=54分